太后心里一紧,担忧的看向内殿,那孩子千万出不得什么事儿!
贵在地上的众太医则冷汗直冒,心里还有几分委屈,怎么他们这帮管小儿妇科的还要被叫来这里跪着?他们跪在这儿难不成林二公子的病就能好了?
可惜,谁也不敢忤逆王爷的吩咐,王爷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本想着长大了会好些,谁料如今长大就成了个阎王罗刹!
太医将一根银针从林琅玉人中处抽出来,林琅玉长睫微微颤了颤,却依旧没睁开眼。
见此几个太医相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名太医犹犹豫豫的开口。
“太医,我儿如何?!”贾敏焦急的问道。
文曲星和贤枢也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那个说道:“公子是胎中不足,导致自幼身子不好。从前又病了那么一场,病根其实一直都在。本来好好养着应该不成问题,但……如今公子是思虑过重,又将病根儿给引了出来……”
“那、那该如何是好?”贾敏连忙打断道。
“这一回,怕是不上一次还要凶险……若是熬得过来还好说,若是……王爷、夫人放心,我们定会尽心为公子诊治!”
“废物!”一直倚在床头默默不言的贤枢突然将床头的净瓶朝地上一砸!
啪啦一声,碎瓷片溅了一地,太医们连忙跪下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安分些吧!”文曲星不耐烦的说道,“不说其他的,这样砸东砸西的琅玉如何养得好?!”
一提林琅玉贤枢果然又静了下来,应了连翘那句话,王爷发怒的时候念叨林二爷的名字,比念叨什么大罗金仙都管用。
此时,贾敏靠在文曲星身上哭成了个泪人。
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这孩子出了点儿什么事儿,那她还怎么活?!
文曲星此时心里的火气不必贤枢少,他一边儿耐着性子安慰着贾敏,一边儿窝火的想着,他妈的谈个恋爱至于吗?!至于吗?!怎么还将命都要谈进去了?!
他看向坐在床头,死死拉着林琅玉的手不肯松开的贤枢。
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对!贤枢待琅玉分明情谊深重,怎么可能这半年来日日快马加鞭的给那劳什子的县主送信,而不搭理林琅玉?
林琅玉为着他,日日牵挂着、夜夜睡不好,怕京城距西疆路途遥远,信或是半路丢了送不到贤枢面前,于是一日三封的写,日日不断。
这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情断的样子,如何就闹得两人都要成亲了?
文曲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怀中的贾敏,道:“娘,您可知琅玉近半年来夜夜睡不好,有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叹气,一叹就是一整夜。”
贾敏一愣:“他、他小小年纪哪儿那么多想的,难不成是翰林院的事物太过繁重?”
文曲星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床前的两个人:“娘,您是知道的吧,王爷和琅玉的事儿。”
闻言,原本双目黯然,拉着林琅玉一动不动的贤枢有了反应,他缓缓的转头看向贾敏。
贾敏如何能不知文曲星所谓何意,她绝望的闭了闭眼,两滴清泪自双颊划过,冲淡了脸上的脂粉。
“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她一边哭,一边说道,“痴儿!痴儿!他若是心仪一个寻常男子,什么不好说?为何偏偏是王爷?”
随后,贾敏扑到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林琅玉,心里一阵绞痛:“为着一个外人,你舍得连爹娘、哥哥、妹妹都不顾了?!”
文曲星将她拉了回来,贾敏趴在文曲星怀里嚎啕痛哭。
听见里头贾敏的痛哭声,外殿众人心下暗道不好。
太后脚下一个没站稳,朝身后的座上跌去。
吓得宫娥、太监们连忙扶住:“太后当心!”
“母亲您可急不得。”皇后手中的帕子差点儿没给扯破了,不过她依旧努力稳定心神,劝慰太后道,“您是上了年纪的人,急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太后坐在座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她转头看向皇后,眸光闪了闪,随后闭上眼长叹了口气:“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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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林琅玉一病, 病了一月有余还不见好。
成日家里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没个清醒的时候。
索性饭能粥和药能吃得下去,太医说如此便能先保着, 日后就得看造化了。
保不准儿哪日哥儿就醒了,或者……若是没熬过去,水米不粘牙几日, 也就无望了。
听了这话, 贾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贤枢将林琅玉拘在宫里,说什么也不让他回林家, 他害怕琅玉这回一走,他俩就真真再也见不到了。
只是, 人家的儿子, 哪儿还有不让人接回家的理儿?贾敏毕竟是官眷,总不能日日待在后宫,再说林大人儿子病了, 人现在都没见到自己儿子, 在家里急的跳脚, 奈何自己是个外臣,入不得内宫, 只能干着急。
奈何任圣上、太后如何劝, 贤枢就是不肯放林琅玉回去。最后还是太医说:“林少爷如今万万颠簸不得, 如今马上就要到正月了, 若是着了凉, 怕是彻底无望了。”于此, 圣上与林家才作罢,只每日将贾夫人、林家大少爷和林姑娘接进宫来探望。
太后、皇后也想去看看林琅玉情况如何,奈何贤枢护在林琅玉床前, 说什么都不肯让她们靠近半分:“你们都要害他!你们都想害他!是你们将他害成这样,你们趁着我不在,就欺负他!”
如今他什么都知道了,文曲星将他俩的事儿一合计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小玉儿哪里是不曾给他回信,两人分明日日夜夜牵挂着对方,信也是一日没落下,却全被截进了宫,如今还在皇后的案桌上堆着。
他日日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新,全成了写个那什么县主的!他何时认识什么县主、何时在意过什么县主?可怜他的琅玉日日听着这些话,夜夜牵挂这自己,白白得讲病根儿给引了出来。
皇兄分明答应了自己,待自己带兵回来后,便同意他与琅玉之间的事儿,不再干涉,没想到带自己走后,他就冷眼看着母亲、连通嫂嫂、加负分棒打鸳鸯,还在一旁推波助澜。
贤枢放话,他这一生也就林琅玉一人,他们若是执意要给他娶王妃也成,娶一个他弄死一个,弄死就扔进乱葬岗买了,来年牌位也别想供!谁若是舍得自家女儿,尽管塞进忠顺王府!
这话很快传遍了长安,不过省略呆了前半句与林琅玉有关的话。
平南县主听了,顿时就哭成了个泪人,当天就闹着要抹脖子、要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满长安的人都以为她要嫁给王爷了,所有人都将她当做准王妃来看,如今王爷说这话,摆明了是看不上她,他如何还有脸活得下去?
王爷不要她,如今满京还有谁家敢要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平南县主在府上大大的闹了一场,索性还是让人给劝下来了。
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秋芸郡主如何坐得住?她哭着进宫,到太后跟前儿要说法:“这事儿原是表姐您的主意,如今这……平南是您的亲侄女儿,您好歹疼疼她!如今王爷放言不娶,那不知绝了平南的路吗……”
看着秋芸郡主哭的悲痛,太后也很是头疼:“唉……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也该等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再说。不过……如今不是都没定下吗?一切还不算晚,平南是我的侄女儿,我疼她跟你疼她自是一样的。待过些日子,风波过去了,我便让圣上给她指一门好亲事,你看如何?”
秋芸郡主不死心:“可王爷……”
太后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那孩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定了的事儿谁也扭转不了。”
闻言,秋芸郡主这才愤愤离去。
看着秋芸郡主离去的背影,太后疲惫的撑着额,一旁的大太监见了忙说道:“娘娘可是累了?”
太后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那孩子如何了?”
太监自是知道她说得是谁,如今满攻上下操心的就只有躺在阙阳宫的那个小祖宗。说来这林二少爷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这般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