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我要花钱,这些人可高兴了,二话不说就急着往门外跑。
我站起来道:“你们先走一步,我回房换件衣服,对了,还有银票,我也得带够了。”
那些人欢欢喜喜地围在大门口连声催道:“快去快去,多带些银子,过年这一大家子人可得买不少东西哩。”
我作势回房,却在门口停住脚,目送那些亲戚们出门,只见大门一开,“忽啦”一声,迎面几桶热粪泼过来。
伴着几声惨叫,可爱的亲人们全都跳了起来。
只见武大手里提着个粪桶,身后跟着那批混混,指着西门府这帮人破口大骂:“西门家的人都是畜牲,上门睡完了我老婆就跑。
你倒有钱去休妻,怎么不说偿了我武大的这份屈辱,今天这桶粪值一万,睡了我女人又值一万。
今天你西门庆要是不赔我两万两银子,我们便围在这里,天天泼你们。”
我远远地站在屋子门口,捏着鼻子满脸惊恐地问:“啊哟,这又是怎么了?”
我老姑早已“嗷”的一声冲上前去,一把将武大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通抽:“哪里来的矮子,敢欺老娘?”
丸子,海鲜和麻杆三个人也不示弱,顶着满身恶臭冲过去就与那些人混战起来。
那两个熊孩子出门的时侯正在欢呼,大张着嘴刚好被人泼了满嘴,弯着腰吐得脸都青了,回过神来也去追着武大他们一通打。
一番混战,拳打脚踢,满地狼烟四起。
我袖着手带着我的美妾和家人们呆在大门后面看热闹。
谁能想到西门家族的这些亲戚们会这么有战斗力,不一会儿,几个混混就被打得半残。
海鲜堂叔手里拎着一个,脚下踩着一个,大耳瓜子还抽着一个。
大肉丸子小四喜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得个混混半死,再一屁股坐得个混混陷到土里成了标本。
麻杆堂弟战斗力不行,但是有麻绳小侄儿和小胖子表弟上蹿下跳地合伙帮他,手底下也干倒了好几个。
至于武大,俺家老姑一个人就给收拾了。
只见我那壮硕的老姑揪着武大的头皮照着门口那棵枣树上连番狠撞,一边撞一边骂:“死矮子,臭矮子,不要脸的矮子,你家那个女人千人骑万人跨的你不说一句。专上门来缠我这个大侄儿,你以为我们西门家的人好欺负呢。
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
敢拿着粪桶泼我们,往后姑奶奶我就让你小子天天拿着这玩艺当饭吃!”
武大光被她那一屁股坐得都差点断了气,再被撞了这半晌,有半条命没半条命的,直叫爹娘。
我家的三个女人凑在我身后,一边看热闹一边问:“大官人,怪不得那些亲戚这么烦人你还惯着他们,原来是留着他们一物降一物啊?”
我把手里的瓜子递给她们一把:“其实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猜着武大要上门惹事,咱们家现在人少,不能随便消耗战斗力,有亲戚们帮忙就省事儿多了。
咦,这个瓜子味道挺好,是街东头炒货李家的吧?”
李娇儿说:“哪儿是炒货李,是炒货张,我昨儿个刚买的。”
孟玉楼说:“才不是炒货张,那人的混家姓张,自己姓李,所以还是得叫炒货李。”
我说:“不管是炒货李还是炒货张,味儿还真不错,瓜子炒得也新鲜,下回还买他家的。”
李娇儿说:“今天的桃酥也好吃,是一品斋的吗?”
孟玉楼说:“不是一口斋的,是街上刚开的一家,自己说是以前给宫里当御厨专做点心,我看味儿也不错,对了,刚开张,饼子买一斤送半斤呢!”
李瓶儿倒了几杯茶水端过来:“天气干燥,别光吃瓜子,当心上火,喝杯茶润润。”
孟玉楼接过来一杯说:“哟,这茶叶汤子陈了些,要不然喝我房里那壶吧,西湖龙井,年初大姐姐给的。”
娇儿说:“西湖龙井好喝,就喝那壶吧。哟,玉楼姐姐,你这个胭脂的颜色不错啊,是大官人给你买的?”
“哪儿是啊,是瓶儿妹妹给的。”
“瓶儿妹妹你给玉楼怎么不给我,我可要挑理。”
李瓶儿赶快说:“给,怎么会不给,一会儿你上我房里取去。”
我把手一拍:“什么胭脂啊,我也要去看看。”
李瓶儿把我的手一挽:“大官人一起去,刚好,我房里的茶也不错,大官人咱们一起去尝尝。”
四个人手拉手,肩并肩,欢欢喜喜的一起往内宅去。
门外喊杀声依旧震天,我与娘子们在房间里说笑喝茶,磕着瓜子闲打扮。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太阳落山,西门家族险胜而归,虽然人人挂彩,却依然各怀斗志。
第66章 大德高僧
我的海鲜表叔脸上被打得红肿,好象梭子蟹已经半熟。
我的丸子堂侄整个人又肿大了一号,?看上去更加有食欲了。
我的麻杆那个谁和他的儿子走路一瘸一拐都得人搀着,?可还是满嘴骂骂咧咧勇气不减。
我那可爱的老姑巾帼不让须眉,?连打带骂,打架打得嗓子都哑了。
众人洗干净了身上的粪汤与热汗,?骂骂咧咧入了府,?各有慷慨之姿。
我拱着手,?一脸真诚地说道:“今日之事,幸得各位亲戚们帮衬,要不然,我西门庆可不要叫武大那小子给欺负死了?”
海鲜大叔拍着胸口道:“敢欺负你?那是他们瞎了眼。庆啊!别怕,?有我们在,?定然见了他们一回杀一回,见了他们一对打一双。”
老姑他们几个也赶快表态,?说要留下来好好保护我,定然不教任何一个随便欺负了咱们西门家的人。
这家伙,?个个侠肝义胆的,真叫人快要感动死了。
我叹了口气,窝窝囊囊地道:“我倒不是怕他一个武大,?我怕的是他的兄弟武二,那货可是能打死老虎的,要是知道他哥哥在我门前吃了亏,你们说这个事儿他……唉,难办啊。”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底气都缩了缩。
我老姑强撑勇气,冷哼道:“他有个兄弟又怎么了?咱们这不是还有一家子人的吗?他能打死老虎,我不信他还敢打死我?”
我说:“您老人家别不信,他还真敢!那个货你们没见过,就是个没脑子的,上回喝了点酒,差点在公堂上把个武举人给活活摔死。
县太爷得罪了他,他也是挥拳就打。这种人反正我是不敢惹,这不是正愁的吗?”
一听这话,满桌子人的肩膀突然都矮了,相互交换着眼色,都没再说话。
我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了,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我就知道,哪怕是再有事儿你们也会护着我的。
将来武二找上门来,咱们还依着今天这个架势打回去。
哪怕是打不赢,咱们也没输阵仗,哪怕是被他挨个活活打死,也得管教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我们西门家人那可是同气连枝,铁板一块儿!”
海鲜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一拍脑袋:“啊哟,庆啊,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我一个人出来过年,将我浑家一个人丢家里怕是不妥。我先回家看看,你们先慢慢吃。”
我上前拉他:“别啊,海鲜……不是不是,我说这位堂叔还是堂哥来着,您可得替我在这儿守着。万一吴千户上门分家产,万一武大上家来闹事儿,您得替我合计着点,咱们该守守,该打打啊。”
趁着我拉海鲜的功夫,旁边的人把嘴一抹站起来就溜,嘴里说着:“庆啊,我们这会儿刚想起来,快过年了,家里事儿不少哩,哪儿能光在你这里耽误功夫?我们先回家忙活去了啊,等到过几日闲了再来看你!”
话一说完,拉着孩子背着行李一溜烟的就往门外跑。
我作势去拦他们:“唉,各位家人,别这么着急走啊,留下一个人我害怕,我怕吴千户分我家业,我怕武二上门报复,我怕武大找人打我,你们可全都回来帮帮我啊!算是我求你们了!”
我越喊,他们跑得越快。
我抱着柱子长长地伸出尔康手:“不要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们了!”
海鲜表叔和四喜丸子两个人跑到门口象是又感觉到不太好意思,转身回来拉着我的手说:“庆啊,我们算看出来了,你也真是不容易。
别的大事儿我们帮不了你,不过武大这般伤你欺你辱你,我们定得让他付出代价来,你就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