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还有动手的人。”
“这个人很重要吗?他不过是把刀,没成功,就废了,关键是买刀的人。哦,不对,他还是有点用的。”
叶雾白和她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
夏葵:“我发还是你发?”
叶雾白:“我来吧。”
不一会,群里亮起叶雾白的一段消息:都洗好了吗?
等了会,贾疏:应该都好了吧,你不是最后一个么?
叶雾白:嗯,确认下,我锁门了。
夏葵就在他身边,轻轻撞了他一下:“心机啊。”
叶雾白抿唇,看了她一眼,姑娘自己有手机不看,挨着他,盯着他打字,头发上还滴着水,不小心落在了他的右手背上,凉凉的。
叶雾白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赶紧走吧。”
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拇指轻轻拭过那处被水沾到的地方。
夜深了,晚风伴着月色,照常吹拂过每一扇窗户,想要一探屋里究竟,无奈每一扇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只好败兴而去。
只有一间屋子的落地窗开着,棉麻质地的窗帘露出一条不窄的缝,可以探到屋里一片漆黑,隐约可以闻到玫瑰味沐浴露的清香,但浴室里的水汽都已散尽。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距离群里互道晚安过了好一段时间。
整栋房子逐渐陷入沉睡。
房门忽然响起一阵短促的开锁声,开门的人在外头等了一会,才以极缓的动作轻轻推门而入。
再以同样轻缓的动作将门关上,隔绝了走廊上的灯光。
夏葵的呼吸放得很慢,思想高度集中,五感出奇的敏锐,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全身的神经都被调动了起来。
叶雾白在一旁,几乎贴在她身侧,两人默契地一直保持绝对安静,甚至呼吸的频率都趋于一致。
他立刻感觉到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手背,呼吸有一瞬的停顿。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夏葵隐约能分辨出叶雾白脸的轮廓,他朝她略微点了下头。
夏葵的听觉在这个时候发挥到极致,那人的脚步很小心,但这屋子的地板有些年代,相互之间并不契合,难免发出不和谐的“嘎吱”声,发出第一声的时候,似乎惊到了那人,好一会没有下一步动作。
夏葵不由笑了下,从鼻腔里发出极低的轻哼声,叶雾白疑惑地低下头看她。
她的身高恰好到他胸前,侧着脸,她的侧脸非常优越,特别是鼻梁,勾勒出漂亮的剪影。
她很快恢复到纹丝不动的状态,异常专心地关注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好像刚才的短促哼笑是他的错觉。
鼻尖充满着她的气息,明明都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她身上的味道却格外好闻。
夏葵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目光,又碰了碰他的手背。
叶雾白收敛心神。
那人没有开灯,也没有进浴室,而是去了其他房间转了一圈,等了一会,她慢慢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夏葵的呼吸节奏变了,如果现在灯亮着,就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是久违的兴奋。
他们一动不敢动,甚至屏住呼吸,生怕泄露出一丝响动。
夏葵低下头,挺直了后背,看了眼脚尖,藏得很好。
那人异常小心,临近关头,竟然停下了脚步。夏葵耳膜微微发胀,全是心跳一点点加速的声音,左手下意识地捏成拳。
双层厚的落地窗帘贴着她的脸,而她保持侧头的姿势已经很久了,目光直直地落在地板上的血迹。
他们在等待。
等待着一双手,好比眼前这样的,五指纤细、白皙,握着几张纸巾,动作快速又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就是现在。
夏葵出手如电,瞬间钳制住那人的手腕。
第13章
怕是太过意外,对方在被抓住的刹那竟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猛然开始挣扎。夏葵早就有所防备,当即使足了劲,另一只手掐着后脖子不放,那人闷哼一声,竟是被生生将按在了地上。
“比想象中轻松啊。”夏葵以为会遭遇更大的抵抗,可没想到对方的气力并没有想象中大,虽然还在挣扎,但在夏葵这种老手眼里不值一提,哪怕叶雾白不出手,她一个人都能搞定。
夏葵想将那人的脸掰过来,好看清楚些,可那人偏偏死命低头,夏葵被气笑了:“你去开灯,我倒要看看我猜对了没。”
叶雾白虽然担心,但看夏葵游刃有余的样子,迅速跑去打开客厅的灯。
“你们这是干什么?”
灯光亮起的同时,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充满了恼怒。
“哈。”夏葵一副没劲的样子,回头跟叶雾白说,“Bingo。”
叶雾白回到她们身边,神色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惊讶,只是真的证实是眼前人,还是有些遗憾。
“夏葵,你还不快放开我。”
夏葵不以为然,反而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笑嘻嘻地跟叶雾白说:“我没说错吧,做贼心虚的人一定会自己露马脚。”
夏葵对猜测嫌疑人的心理很有一套经验,她刚才就料定,这个人一定会来收拾现场。
下手的人没得逞,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主谋,而他还在行动过程中受伤,落下了痕迹,这更是大忌。
夏葵跟叶雾白真真假假相互斡旋了半天,实际上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不能声张,更不能报警,动静大了,反倒把主谋吓回去了,那怎么行。
动手的人肯定会说明他动错人了,可他们按兵不动,就好比放了颗□□,甚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会让躲在幕后的人开始动摇:究竟要不要冒险去销毁证据。
夏葵咬定这个念头会一直折磨着“他”,“他”不清楚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什么时候真的报警了,如果报警,那么随着调查的展开,抓住线索摸到自己身上是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倒不如冒个险,通常没有经验的人总是会心虚,更何况这个人自以为有一个绝妙的借口作掩饰。
“我中途醒来,浑身难受,来洗个澡而已,反倒是你们,偷偷藏在窗帘后面做什么?”
夏葵冲叶雾白得意地挑了挑眉头,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看老娘说得对不对。
叶雾白缓缓蹲下,在几乎与“他”平视的位置停下,开口道:“穆木,我没有你要的东西,但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只想问一句,值得吗?”
穆木甩开散落下来的长发,瞥向叶雾白,满脸疑惑和羞恼:“老白,你在说什么,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在玩什么东西?”
夏葵冷笑,不客气地掰开她的手,挖出她掌心沾了血的纸巾,一脸好奇地问:“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到这里洗澡不开灯,还先帮忙打扫下地板?”
夏葵平日里最怜香惜玉,今天可没这么好风度,一把将她从地上拖起,甩到沙发上,转头看了叶雾白一眼。
叶雾白立刻领会,将准备好的绳子递给她,夏葵将穆木的手反剪,三两下捆了个结实。
她后退一步,往茶几上一坐,冲穆木痞气地笑道:“别扭了,我打的结,可没那么好解。”
穆木冷漠地看着她,情绪看起来比刚才镇定许多:“他们说你背景不好,是出来混的,我还帮你说过话。”
“嗯,我们出来混的最讲道理,吃了亏就要讨回来。你叫人拿刀子捅我,我拿你兴师问罪。别装冰清玉洁了,副店长大人,马脚都露完了。”夏葵回以冷漠,“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本来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可谁叫我倒霉,一不小心差点成了替死鬼,那就不得不掺和一脚,但说到底主角不是我。”
夏葵说到这,朝叶雾白看去。
叶雾白拉过一张椅子,也在穆木对面坐下,双手交握,平静地问道:“还记得你刚到我店里应聘的时候吗?”
穆木一言不发。
“你说你勤工俭学,需要赚钱给母亲治病,你喜欢烘培,会做一点,于是你现场烤了一只小蛋糕。然后,我录用了你。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不管怎么说,我很佩服你,肯花一年的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这期间,还要帮忙处理店里的事情,工作上,你并没有懈怠,也正因此,我想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死仇,就有化解的一日。”
叶雾白的声音有种魔力,能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不管你刚才有多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