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水蓝星军部居民管理处的人。据联邦搜查队和人口管理部门反馈,你的父亲和母亲连同4岁的妹妹因飞船失事遇难,经查证你已经成为一名联邦孤儿。”
“你的住房属于退役军人邵安的联邦福利住房,因房主邵安死亡,住房需在三天内回收联邦公有。”
“两天后,军部将接管你的住宅,有相关未成年保护部的人会安排你的去处,请做好准备。”
这着军装的工作人员有些不以为意的将工作核查,紧接着就让邵朴签下了很多文件,然后协同身后的属下又很快离开。
邵朴坐在客厅里,看着被翻得乱糟糟的房间和踩得脏兮兮的地板,站起来打开了墙角的扫地机器人,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沉默着开始收东西。
除了自己必要的东西、父母和妹妹的照片、以及其他房间的必须要带走的,其余的都留在了原位。
他最后在家里的厨房吃了一顿母亲做好的饭菜,然后进入了地下室的车库。
车库很空,除了一辆老式的悬浮车,还有一个隐蔽的仓库在暗墙后面。父亲曾经带他参观过仓库,这里有父亲还在当兵时的座驾,一驾个人用机甲。
邵朴打开了自启能源光,仓库很快就亮了起来。巨大的战甲挺立在器械卡槽中,能源管连接着机甲的内部,零件散乱了一地,几条橙色的能源管内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儿子,看看这机甲,帅不帅?’
彼时邵安还经常带着儿子进仓库炫耀自己的机甲,领着尚且刚走路的儿子这边修修那边擦擦,护理油抹了邵朴一脑袋,被来叫两人吃饭的母亲狠狠批评了一顿。
‘儿子,你父亲我可是联邦第一军校的毕业生,机甲开爆几十辆,击毁敌军战甲百八十数。你给我争气点,以后考个第一回 来,当个正儿八经的军官,继承你父我的辉煌!’邵安回忆起军校生的时光,脸上是带着朝气的。
邵朴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很少说起当兵时期的事情,后来长大了经过母亲才知道原来父亲因为长官指挥失误被帝国军发射的散射盲弹击中了机甲。不仅身体重伤,而且精神体急速衰弱,最后连机甲也不能再驾驶。
邵安在军部闲置了几年,最后被迫退役,被那长官赶到了水蓝星来,以掩盖失误真相。
为了堵住邵安的嘴,最后还将邵安的以往军绩尽数抹去。
就连天狼星第一军校的那一届首席毕业生的名字也被换成了第二名的名字,彻底剥夺了邵安的一切荣誉。
父亲是边远星出来的小家族的不受重视的孩子,凭着一腔热血和打拼努力拿到的成就,最终因为一场荒诞的遮掩被抹除。
邵朴从小锻炼体魄,跟着父亲训练体能和精神力,提前修读了很多战略军书。因为父亲机甲报废精神体受损而不能再驾驶的事,他还跟着邵安学起了机甲维修和精神体修复。
半月前,父亲和母亲带着还未入学的妹妹买了去安伦贝尔旅游星的飞船票,美名其曰:入学前玩一玩。他因为学期统考而留在了家里,没想到半月后却等来了噩耗。
父亲家族不认他,母亲那边无近亲,军部下达了批文没收了财产,他正式成了一名孤儿。
他从小就坚强,心里即使悲伤却也能撑过去。更何况搜救队并没有找到父亲母亲和妹妹,邵朴不相信他们死了,心里依旧怀着希望,他将痛楚吞没在心底。
临走时,邵朴将父亲生前的机甲收进了空间梭里,狭小的空间瞬间便挤得再放不下更多东西,好在他只带了重要的东西和财物,机甲也放进去了。
“父亲,母亲,妹妹......我走了。”合上了家门,他将认证钥匙门卡交给了一旁的军官。
满脸皱纹的严肃女性beta带着他坐上了前往船港的悬浮车,一路上跟他交代了福利院的情况。邵朴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掠过的高楼和街道。
“请问我以后还能再回家吗?”邵朴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坠子,他的眼神有些哀伤。
女beta坐在他身边不假辞色,闻言只说:“联邦有规定,回收的住宅将在十年内保留并租给其他人员。有关回收的财产已经尽数兑换成联邦币,部分交给了收容你的福利院,部分进入你空间账号进行冻结,12岁进入军校后你才能使用。”
邵朴点点头,也就是说住房虽然还在,但是十年期间会给其他人居住,也许以后他能将这里再买回来,前提是这里还在。
“你先在这里等等,还有其他分往斯卡拉的人没有带过来。下午五点开船,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别乱跑,就在站台港口附近等我回来。”
悬浮车在船港口停靠,将邵朴放下来后便又开走了。
悬浮车离开,邵朴背着包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拿出一块夹心面包啃了两口解饿。
出港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将他挤得东倒西歪,从进站口随人流蹿到了船港外的停车坪。
面包咬到一半早已经不翼而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大变样,身前的衣服上沾满了草莓酱,稀稀拉拉的糊了几道痕迹。
他皱着眉头将衣服领口拉开,低着头不悦地往里看,刚刚好像有果酱沾到他衣服里了,黏糊糊的,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在干什么呀?”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青春洋溢得像个小王子。
邵朴刚放下衣服就看见斗大一个脑袋伸到面前,戴帽子的男孩还很好奇地偷偷看他衣服内侧。
邵朴退后一步,把衣服又放回身上,打量他。
男孩穿着身看起里就很贵的小背带裤,小皮靴锃亮锃亮的,一顶小圆帽戴在脑袋上多了几分乖巧。
“你是谁?”邵朴问他,心里很快就防备起来。
“我吗?”
男孩指指自己,个子虽然矮,但他胆子大,丝毫不怕生,似乎是对邵朴的行为很感兴趣,邵朴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我叫年年,你呢?大哥哥你叫什么?”
邵朴背着包,很想转身就离开,但这看上去五六岁大的男孩却得寸进尺与他靠得越来越近,甚至一直往他胸前的果酱上看,越凑越近。
他俯视男孩,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搭话,满脸忍耐地看着他:“我叫邵朴。”
“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他颠了一下身后的背包,绕过男孩就快步离开。
男孩让了他一步,在邵朴转身后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包带。
邵朴被突如其来的一拽没有准备向后一倒,三两步倒退着站稳。
他站定后,压下心里的烦闷,好声好气地问: “你又要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衣服脏了,你还要说我两句?
白宛年歪着头想想,圆鼓鼓的脸微微笑着,“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邵朴听到这句话,总算对他有了一张正脸。他看着男孩,再看向周围来往的人群和跟前飞驰而过的悬浮车,终究是心软答应了。
“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你家住在哪里,有没有什么认识的建筑?”邵朴陪他站在路边,不敢带着小孩走远,担心男孩的妈妈来找又寻不到。
白宛年却没有任何走失后的害怕,没心没肺的跟邵朴说话,多半是答非所问,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认不认识邵朴。
“妈妈不知道去哪了,她今天答应要给我买新衣服的,去学院就要穿得美美的~”白宛年翘起手指,偷偷比了个花心的形状,捧着圆脑袋释放可爱。
“有个叔叔给了我一颗糖,说是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刚刚人太多,叔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懊恼地叹了口气,不解地捏着自己的脸,时不时鼓起气团又戳下去,似乎在玩?
邵朴默不作声,看着男孩还不明白自己被拐但是又和人贩子走丢的傻样,在心里给他安了一个蠢字。
打定主意将人带到儿童走失中心,邵朴主动牵起了他,“你手环呢?先跟我去走势中心等?”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他自己也还是孩子,如果人贩子还在周围徘徊,也许两人都会有危险。
白宛年抬着一张白嫩的小脸,灿烂的笑容因为邵朴主动拉他又放大几分,他说:“叔叔说手环不好看,用手链跟我换了手环看,哥哥看好看吗?”他将右手抬起来给邵朴,左右摇着系着彩铃当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