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她自己说过的话，她怎么会忘呢？
但是，当他拿着刀将她的心刺到遍体鳞伤的时候，他有没有但凡抽出过一秒的时间去想过，夏池也是苏芩的呢？
“那你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吧。”
“就当你从来没有说过……吧？”夏池气的下唇跟着抖了抖，他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的心给挖出来看看，看看她到底还有没有了。
“对，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夏池，我不欠你什么，你不需要用这种受害者的语气来和我说话。”
“什么叫这种受害者的语气？”夏池下意识的抓紧苏芩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我难道不是受害者吗？我们明明感情好好的，你却突然提出分手，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苏芩？”
“我们的感情好好的？”苏芩听到这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夏池，我看你不是眼瞎，你是心瞎了。”
“但凡我们的感情有一点好好的，我会无缘无故的提出分手吗？”
这一句的质问，真真是问到了夏池的心窝里。
在这段感情里，他的确做错了很多，比如因为太忙而忽视她，比如他的那些绯闻，又比如第一次苏芩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做错的那件事。
但是他却依旧天真的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我可以弥补的，芩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那言语中的卑微，是苏芩认识他十年中，从未见到过的。
原来骄傲如他，也会低头，也会认错。
可惜苏芩的心已经冷了，再多的道歉和卑微都捂不化她了。
“没有用的夏池，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对你这么多年以来的喜欢，已经在点点滴滴的琐碎里，被你耗尽了。”她残忍的告诉他了真相。
夏池听到苏芩的话后，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几乎喘不上气来，眼前也跟着一阵发黑，她和邵韩的照片在他的眼前晃过，还有那辆玛莎……
他拼命的压抑住自己上下翻腾的脾气，他知道的，若是此时翻出这些旧帐，那么苏芩更不会原谅他。
所以他低头，乖乖地认错，“芩芩，我真的明白自己的错了，那些绯闻我会尽快处理干净的，还有分手那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那天晚上，他是真的鬼迷了心窍，才会对她做出那样无可挽回的伤害。
事后，他无数次的痛骂自己就是个没有脑子的人渣。
但是都晚了。
“夏池，我和你提出分手的原因不单单是那些绯闻，也不仅仅是分手那天你qb我的事情，那些只是我想要提出分手的导火索罢了，因为在此之前，我就想好分手这件事了。”
若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一时间，夏池的眼中露出了迷茫。
苏芩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有些话，她想着既然两个人都已经分手了，那便当作感情的墓志铭一起葬了吧，但是她明白，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意难平。
因此她开口对夏池说道：“夏池，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吗？”
“真正的爱？”夏池机械的重复了一遍，满脸迷茫。
什么是真正的爱？
苏芩问他：“如果你爱吃鱼，那么能说你爱鱼吗？如果你真的爱鱼，那么你会将它买回来然后再将它吃掉吗？不会的，因为这只能说明其实你爱的是你自己。
“所以夏池，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根本不爱我，或者说，你根本不够爱我。
“你爱的是从我身上得到的情感上的满足感；你爱的是，那个将你视为星星视为月亮的那个我，是那个为了你愿意牺牲我自己事业的那个我。
“但是那样的我，真的是我吗？那其实不过是一小部分的我而已。而你对我的爱，也不过是叫做鱼之爱。因为相比较爱我，你更爱的，是你自己。”
第32章 第32章
鱼之……爱吗？
一时间, 夏池找不出任何的话去反驳苏芩。
他的确自私, 从小到大，在他闭塞且灰暗的世界里，就不曾走进过谁, 他也不曾包容过谁。
除了苏芩。
她是唯一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也是唯一的那个例外。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他就是那样固执的站在灯下, 犹如一块倔强的顽石，怎么劝都不会听。
客厅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照着他的侧影落寞,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喜欢到想要和你度过余生, 想要为你公开恋情，也想要甚至为了你去做幕后。”
所以他才会不眠不休的组建经纪公司，不管韩晨曦和他有没有私仇旧怨, 只要能给他赚钱，他不介意暂时性的放下自己的主观情绪。
因为他明白, 与其做一个站在幕前的工具人，不如趁着还算火的时候晋生成为资本。
夏池伸出手，像是一种邀请，“芩芩, 在我未来的事业规划里, 一直都有你。”
她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
被夏池这突如其来的打断, 苏芩愣了愣, 因为在此之前，夏池从未和她说过未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夏池见状，以为自己的这番计划让苏芩动容了，因此他轻搂住她的腰身，用额头抵着她的，语气温柔：“所以芩芩，我们不闹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回到他们的家里，她还是在他随处可及的地方。
听到夏池这么说，苏芩这才从他给她构建的蓝图中幡然醒悟过来，接着狠狠地推了夏池一把，自己跟着后退两步逃离开他给她设置的温柔陷阱里。
苏芩不经暗骂自己，听了他说的话，她竟然有一秒钟的沉溺。
“......芩芩？”夏池低头，看见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夏池，你还是不懂我。”苏芩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本质上还是原来的那个夏池，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
“你以为，送我最名牌的包包，给我买当季的限量款，让我住别墅住豪宅就是爱我吗？夏池，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肤浅，因为若我喜欢这些东西，我没有你，我也能用双手挣到。”
这句话，犹如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夏池的脸上。
什么给她副卡，什么会养她，让她在家当个只会买买买的贵妇，以为她苏芩真的很稀罕这些东西吗？
“那你是……想要出去工作？去做模特？”被她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的夏池，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苏芩冷笑，“单单是这一点吗？”
那……不然呢？夏池抿了抿唇，不得其解。
苏芩明白，不将话挑明，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注定不会明白的，“夏池，喜欢你这件事太累了，因为在这段关系里，只有我单方面的付出。”
她就像是隐匿在幕后的影子，单方面一味的付出，去喜欢他。
“你知道在你爆红的这些年里，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是‘我在忙，过会儿回复你消息’。
“每当我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是在滴血的。因为我知道，我等不到你的回复的。每次等到你的演出结束，我要么是等你等到睡着了，要么就是你早就把回复我消息给抛诸脑后，那个时候你根本不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你，等着你的信息，等你报一声平安。”
是......这样的吗？夏池搜罗自己的记忆，似乎......是有那么几次。
演唱会或者演出活动太忙了，有时候刚下舞台他便累得抬不动手指，甚至连吴译叫他去吃饭他都忘了。
这种事情……又或者，不止他有印象的几次。
“但是夏池你知道么，到底是什么，能让我坚持下来，去无怨无悔的支撑了十年之久。”
讲到这里，夏池下意识的开了口：“为什么……”
“是爱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芩的眼神中，带着满足，又带着一丝的不舍。
这个陪伴了她十年的男孩儿，如今已然长开了。
“爱你的这十年，我对你的崇拜，对你的仰望，已经化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不可分割，难以分离，由此组成了如今的苏芩。
“或许说，我爱的，不单单是你，我爱的，还有我投注在你身上的，那些我自己。”
当苏芩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真的好疼好疼。
因为决定不再以情人的身份去爱他，就犹如从她的身体里，生生的剥离出一根肋骨。
夏池看着面前的苏芩，他想要拥住她，急切的，迫切的去拥住，就像是去留住在指尖溜走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