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老师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当然看不出什么来。虽然很难让人察觉,只有像我这种级别的大妖怪才能闻到一点,但绝不会有错的,这个家伙的身上有一股怨灵的气息,她肯定是那种抢夺了别人的身体占为己有的怨灵。”
猫咪老师这样说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极为冷静且低沉,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那副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大喊“你说谁是很肥的招财猫啊?!”的模样,让人开始相信起他的确是大妖怪了。
看着猫咪老师警惕的模样,我突然想起许久之前帮过我和阿治的卖药郎先生,再加上在我来到这里之前,阿治曾经和我提到过八原有专门的除妖家族,我不由得猜测道:“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是那种专门人士吗?”
我比划着说道:“除妖师、阴阳师之类的。”
这样的话也就能够解释那只猫为什么会说话了,大概是式神吧?不过式神是这么肥一只招财猫真的没问题吗?可爱是很可爱,但是去除妖的时候难不成要通过猫猫拳收服对方吗?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猫咪老师“喵”一声,挥舞着肉垫揍到敌人的脸上,但因为肉垫实在过于柔软,没能造成什么杀伤力,最后又只能改回用爪子。
“噗。”我被自己想象出的这个画面给乐了。
猫咪老师气呼呼地扑掉我的想象,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可是大妖怪!”
猫咪老师露出了极其嫌弃的表情,夏目则是说道:“抱歉,但我们并不是除妖师或阴阳师。”
他表情柔和地看着怀里的猫咪老师,又说道:“猫咪老师也不是我的式神。”
我眨了眨眼,问道:“那你们是朋友么?”人类少年与他的妖怪朋友。
“才不是。”猫咪老师眯着眼说道:“只是一段孽缘而已。”
夏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着它们,我也不由得笑了一下。
真是神奇,明明才相处不到半个小时,但我却奇异地对夏目产生了一种信任和好感。或者说他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不由得产生好感的亲和力?
既然他都觉得我没有恶意了,那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我在撒谎,但我并不是恶意抢夺这具身体的。”
我没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毕竟不管怎么样,我用了芽衣的身体并且活了下来是事实,此时若是还要强调自己并不是故意的,未免显得过于傲慢。
说完后我就准备往回走了。毕竟我们也只不过是陌生人,留下来继续再说什么就显得交浅言深了。
可要怎么走回去也是个问题,我苦恼地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路,长到令我的内心有些绝望。
我曾经确实流浪过很长一段时间,可这也并不代表我在过着安稳生活好几年后体力还能很好,更不代表我可以在拿着行李的前提下来回走很长一段路。
似乎是因为注意到了我头疼的表情,夏目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跟你一起过去吧?行李我来帮你拿就好。”
“可以吗?”我惊喜地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麻烦别人,但我的体力告诉我它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夏目。”猫咪老师不赞同地喊道。他看起来并不想让夏目和我有过多接触。
“没什么的,猫咪老师。”夏目说道:“只是帮忙拿个行李而已,而且猫咪老师你也在。”
“真是的。”猫咪老师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
话是这么说,但猫咪老师乖乖地缩在夏目的怀里,说:“夏目,你记得回去的时候要买馒头赔偿我。”
夏目无奈地说道:“好好。”
望着他们的相处,我忍不住笑出声,在夏目不好意思地看过来时,主动开口自我介绍:“谢谢帮我,夏目君,我是太宰幸子,叫我幸子小姐就可以了。”
“如果叫我幸子阿姨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我开玩笑地说道。
夏目君说道:“我是夏目贵志。”
我们两人一猫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聊,当然主要聊天的是我和夏目君,猫咪老师窝在夏目君的怀里没怎么说话。好消息是猫咪老师没有刚刚那么警惕我了,而它之所以会那么警惕我似乎是因为能够抢夺人身体的怨灵相当麻烦。若是夏目君一不小心被哪个怨念深重的怨灵给抢夺了身体,除了夏目君用自身意志将其赶出身体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般来说就算是怨灵也没办法抢夺他人身体的,毕竟那不是自己的身体,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使用却是不可能的。但猫咪老师听说过有些生前就体质特殊的人在死去变为怨灵后可以很轻易地抢夺他人的身体来长时间使用。
当然,这两者都不是我。体质特殊的是芽衣,而我只是用了前所未有的幸运刚好飘荡到芽衣的身旁才能够拥有第二次生命。而芽衣的体质特殊也不是代表谁都能够在她身上重生的,只是我实在太过幸运,与芽衣太过相像,并且渴求有谁能够护住自己孩子的芽衣深深的执念——种种原因之下我才能够拥有第二次生命。
当然,这些话就不适合和刚见面的夏目君说了。夏目君也没有多问,只是随口和我聊一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看见阿治给我提前订好的旅馆时我才松了口气。说实话我已经累得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睡过去算了。
“真的非常谢谢你,夏目君。”我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恐怕我现在还在迷路中。”
“小事而已。”夏目君笑着说道。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有需要帮助的话,你还可以再过来找我。”
我点点头,以为夏目君只是随口说客套话,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
我登记完消息,入住旅馆又去吃饭洗澡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累得够呛的我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就去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阿治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心中疑惑,因为刚刚我在入住旅馆时已经和阿治发了消息说我到达了,让他不用担心,没想到他现在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因为我不太喜欢用手机,阿治也不是唠叨的性子,我们又常常能见面,阿治其实很少打电话给我。仅有的几次都是我放心不下打电话过去叮嘱他注意身体。这次突然收到阿治的电话令我有些惊讶。
我接通阿治的电话:“喂?阿治吗?”
“是我。”阿治说道:“你准备要睡了吗?幸子。”
我点点头,意识到那边的阿治看不到我的点头后又说:“是啊,今天累得够呛,我想早点睡。”
“那我会不会打扰你了?”阿治问道。
“既然都打电话过来了,这也就代表着你知道无论何时你过来找我都不是打扰我吧?”我好笑地说道。
“我的确知道。”阿治有些得意地说道:“所以我打电话过来了。”
“所以?”我挑挑眉说道:“有什么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阿治反问道。
我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好笑地说道:“都这么大了还要过来和妈妈撒娇吗?”
阿治不满地说道:“你上次才说无论何时我在你眼里都是小孩子的。”
“你这个样子不是小孩是什么?不过别的小孩都希望自己在爸爸妈妈眼里快点变成大人呢,你倒还好,反过来跟妈妈撒娇。”我捂着嘴笑,调侃他。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阿治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忍不住一直发出笑声。
但阿治会突然做出奇怪的举动也不是不能理解。虽说阿治早已独立也多次因为港口黑手党的工作而出国好几个月,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待在家里等阿治回来。印象里这似乎是第一次我主动离开了阿治。当然,等阿治忙完工作后他也会赶来八原,可我们两人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我笑着笑着又无法抑制地感到了一种落寞。
虽说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就是渐行渐远的,但这种事果然还是令人有些伤感。特别是在我下定决心要获得幸福的同时,这也必定代表着我的生活除了阿治以外必定还会加入其它的人或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一道道距离,父母与子女之间的距离又是极其特殊的,近的时候特别近,远的时候又特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