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彦说:“坐到床上来。”
徐向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退后一步,坐在了床上,刚坐下,一双手就抚上了他的背,那轻柔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十分不自在,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背想要逃离。
“别动。”于和彦一只手按着他的背,看着左腰上面两指的地方颜色乌青,触目惊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沉声道:“还说没事,这地方变颜色了,也不知道伤到内脏没有,看你这样子肯定没有检查,都没上药。”
于和彦轻轻触碰了一下,徐向奕疼得“嘶”地一声躲开了,说道:“我真的没事,不痛。”
徐向奕从小挨打习惯了,一路都不知道跟多少人打过架,这点小伤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也就不在意,可是于和彦却看不得他这样不爱惜自己。
于和彦有点生气地说道:“那样怎样你才觉得痛?”
徐向奕却莫名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味,突然感到一阵酸涩,正要说什么,忽然房门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两个诡异的样子,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子昂当即捂住了眼睛,陈灼则是黑人问号脸:“你们在做什么?”
徐向奕虽然没在做什么,但还是老脸一红,迅速起身把衬衣重新穿上了,对着陈灼和陈子昂说:“你们先看着他,我去叫医生。”立马溜出了病房去叫医生过来给他检查。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说醒过来就好了,只是伤口严重,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不能去公司了。
陈子昂一个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那几个混混的事情,又说了昨晚是如何如何把他们救下来的,过程之艰险,堪比缉、毒现场。
徐向奕给于和彦倒了水给他喝,于和彦却像是两只手都断了一样,没有伸手接,不肯自己喝,眼神示意喂他,徐向奕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喂他喝了。
陈灼对此已经见惯不惯了,啧啧了两声,不忍直视地转开了眼。
陈子昂却是第一次看到男男这么亲密的行为,还是以前他认为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的那种宿敌,两个仇人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禁看得呆住了,有点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陈子昂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们……感情还真好。”
徐向奕动作有点尴尬,都不知道回什么,他和于和彦关系并不好啊。
于和彦喝完了水,对着陈子昂说道:“等一下,请问你是?”
陈子昂愣了一下,痛心疾首地说道:“我是陈子昂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老同学啊。”
“陈子昂?谁呀?”于和彦把目光投向徐向奕,有点懵。
陈灼笑死了,说实话,昨天他看到陈子昂也没认出来,要不是他说话还是那么啰嗦,真的认不出。
徐向奕说:“就是你高中的时候老抄人家作业的学习委员陈子昂。”
于和彦仔细想了想,高中时候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物,不过那个陈子昂是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书呆子,总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长得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一样,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现在面前这人却是身材高大,面部轮廓英朗,也不戴眼镜,气质与以前大不同了。
于和彦歉意地说:“原来是你啊,不好意思,没认出来,你变化太大了。”
陈子昂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咱们谁跟谁啊,用不着说不好意思。”
陈子昂的眼睛在于和彦和徐向奕身上转了几圈,实在是忍不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额,有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晚上了都没想明白,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两个,额,那个,你们俩真的结婚了?”
徐向奕一愣,才想起昨晚医生问病人家属时,他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和于和彦的关系,更加尴尬了。
于和彦笑了笑,说:“是啊。”
陈子昂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才确定自己没有搞错,惊讶地说道:“不是,我脑子有点乱,你们两个,这也太令人震惊了吧,你们居然走到一起了,不科学啊,高中那时候,你们不是相互讨厌对方吗,还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是我们上一届的学姐吧,是吧,我没说错吧。”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徐向奕刚失忆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怎么可能跟于和彦结婚,简直匪夷所思,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的奇迹。
于和彦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都能从一颗小豆芽变成人民警察,我和向奕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陈子昂:“……”这是什么逻辑?
徐向奕心里冷笑,就你会胡说八道。
陈子昂追问道:“所以你们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于和彦大言不惭地说:“当然是向奕追我了。”
陈子昂十分夸张地说道:“啊?真的吗?向奕,你口味太独特了吧。”
徐向奕有点羞恼地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陈子昂愣愣地问:“所以到底是怎么喜欢上的?我真的很好奇。”
陈灼也插了一句:“+1。”
陈灼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怎么突然发展到结婚这地步的,当初徐向奕跟陈灼说要结婚的时候,陈灼很是为他感到高兴,得知结婚对象是于和彦,整个人都傻了,那时候他追问徐向奕是不是疯了。
徐向奕只是淡淡地说道:“人生就是有很多意外,没准哪一天就和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人在一起了。”
当时陈灼打死都不敢相信,徐向奕只说道:“因为爱情。”
说是因为爱情,也没表现得多兴奋,陈灼只当他们俩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到现在,结婚也有半年了,还没分手,现在也不知道是他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现在徐向奕失忆了,看他的昨晚意思是挺想离婚的。
不止他们两个好奇,失忆的徐向奕也感到很好奇,所以到底是怎么喜欢的?
三人都看着于和彦,期待他的回答。
于和彦笑了笑,说:“喜欢这种事,就很玄学,今天讨厌,没准明天就喜欢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讨厌就是一个相互吸引的过程。”
陈灼愣住了,他这话和徐向奕之前说的意思很像,他不由地看了一眼徐向奕,徐向奕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出神。
陈灼笑着打趣道:“照这么说,其实我可以期待一下我跟林语溪,万一哪天就成了呢。”
林语溪是娱乐圈第一美女,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陈子昂及时地泼冷水:“你做梦吧,你这辈子连她面都见不上。”
陈子昂和陈灼虽然都姓陈,但两人没有任何亲戚关系,高中时,分在一个班,两人因为一个徐然然相互看不顺眼,后来那徐然然也没跟他们俩任何人有结果,现在两人依旧跟以前一样,谁也看不上谁。
陈灼给了陈子昂一个眼刀:“切,谁说的,向奕,你上次不是说你见过她本人吗?下次有什么活动,带上我。”
徐向奕说:“你别想了,不可能的。”他见过不少明星,林语溪也见过一次,但也不是那么好见到的。
陈灼埋怨道:“你之前答应给我要签名的!”
徐向奕不记得了:“有吗?”
几人正说说笑笑,忽然有人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几人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头发散在肩膀上,看起来雌雄莫辨,正是之前晕血的邵扬,他一醒过来就听闻了昨晚的事,匆忙来病房找于和彦,正好在门口听到他们这番对话。
邵扬走床边,看着于和彦被包成粽子的手,当即就留下泪水来,哽咽道:“对不起,彦哥,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要不,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说到最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几个大男人看着他,很是无语,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哭得这么惨呢,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邵扬本来就长得很白莲花,哭起来更加我见犹怜,有种病态的美,他要是个女人都想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了。
徐向奕在心里连连感叹,怪不得于和彦这么宠着这个表弟,这谁受得了。话是这么说的,但邵扬是自己表弟的话,徐向奕可能在他还没哭之前就一拳过去让他爷们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