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已经查到了岑煦泽给岑喧博的车油箱里添加化学物质以及改造他车的刹车结构的监控录像。录像来自于旁边的一家汽车修理厂,他家安装了很多室外摄像头在各个出其不意的角落,原本是为了防止他家外面常年停着的很多待修车被不怀好意的人剐蹭,却没想到其中一个角度刁钻却正好拍到犯罪证据的录像盘活了全局。当时岑煦泽在犯案前还特地前来这家修车厂考察了下各个监控的位置,比量了下觉得无碍才下手的,却唯独漏看了那个角度刁钻的摄像头。
这些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最好一句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后来,随着秦程沁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包括之前的和之后的,岑煦泽觉得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于是也交代和补充了所有的关于两人的犯罪事实。
第36章 实情1
秦程沁和岑煦泽是同伙,两人都是从外地过来这边谋求发展的。
秦程沁是私生女,在家里没有地位,时常受正牌夫人和她生下的儿子的欺负,心中敢怒不敢言。
她是她母亲想嫁得好一点的敲门砖,谁知,却是个女儿,打碎了其想要母凭子贵的心,于是,她的母亲把孩子也就是秦程沁扔在了秦家,自己转身离去。
秦父也终究不忍心就此扔了这个孩子,只好派人照顾着,但自己从不过问。渐渐地,那些佣人也都知道了这个孩子不受宠,是个私生女,便也从一开始的偷偷摸摸到后来的明目张胆地对她不好起来。要么偷吃给她吃的东西,要么一大天都不去看看她,放任她自己待着。秦程沁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心态也逐渐产生了变化。
正牌夫人虽然生了个儿子,但是心脏不好,倒不是先天的疾病,但是也是小时候体弱得的,因此那个孩子很少出门,常年不见阳光,脸色也比较白。
那个时候,为了便于看管,以及她不能对外公开的私生女身份,在不上学的时候,秦父会授意佣人们把秦程沁锁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一整天,吃喝都在那里。关得久了,秦程沁逐渐发现了房间里的奥秘,她发现了房间里除了几扇加了铁栅栏的大窗户之外,在旁边还有一扇很小的窗户,没有铁栅栏,但是常年关着,上面也似乎有些铁锈,应该是废弃不用的窗子。
这扇窗子对别人来说是废弃的,但是对她一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却是可以从中钻出去看外面的世界的通道。
由于年久,因此窗户的结构很脆,很容易就打开和关拢,即使人出去了也可以从外面简单把窗户关上,造成屋子依然是密闭着的假象,避免佣人发现。
于是,秦程沁靠着这样一个秘密通道时常钻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佣人们白天一般都在户外干活,只有三餐时候会回来,有时候也会在屋子里打扫卫生,但是更多时候都在屋外。
虽然她平时也会去上学,但是家里管得很严,放了学就要回家,会有专人来接,回家就要回到那个上锁的房门里,行动非常不自由。而且就算是上学,由于她不能见光的私生女身份,她的身份信息大概用的也都是伪造的;除此之外,对于她的人际交往也在严格的管控之中,她也就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因此,若是能够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在家里闲逛,或是偷溜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秦程沁照例钻了出去,却见那个男孩脸色惨白,捂着心脏的位置跌坐在地,想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
紧接着,那个男孩看到了她,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惊讶,然后是凶狠,再然后是求助。秦程沁从被他看到的那一刻开始,心中就充满了恐惧,她担心自己偷逃出来的事会被他告诉佣人和父亲,那样自己不但会遭受一顿毒打,而且以后都再也不能出去了。
她又想到平时自己被那个男孩及他母亲欺负时候的情形,又看着那个男孩眼里时而凶狠威胁时而求助的神色,脚步却在一步步后退。
不该,他不该活着。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想着。
那个声音一直伴着她,在她脑海里轰鸣,让她几近失去了意识。她机械地往后退着,看着那个男孩朝她伸出了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扼住,透不过气来。
不该,他不该活着。
那个声音继续跟她说着,在耳边宛若几百分贝的声音炸响。
她看了看窗外,有一个佣人离得最近,正在外面整理树枝,只要一叫就能把她叫回来,但是那样的话这个男孩就会得救,她的事情就会被泄露,她以后在家里的日子会过得更差。
那个男孩已经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还有些许的抽搐。
应该是快不行了,只要再一会,再一会。
那个声音继续跟秦程沁说着。
于是,她干脆站在了那里,眼睛像被黏住了似的落在男孩身上,看着他的状态。
她亲眼看着男孩慢慢不动,眼睛也闭了起来。屋子里安静得似乎没有人气,事实上,也的确就此消失了一个人。
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会好些了吧?
爸爸会不会开始关注她了?
后妈会不会不再欺负她了?
想着,她轻手轻脚又从小窗户爬回了卧室,假装自己一直在屋里从未离开。
这件事,会永远成为秘密,无人知晓。
谁知,此事过后,她在家里的地位依然很差,丝毫没有改善。
佣人回来做饭发现了倒在地上已经凉透了的小男孩,赶紧给秦父打了电话,秦父赶回来嚎啕大哭,秦程沁作为一直被锁在屋子里的人没有任何犯罪动机,他们也只能单纯地认为那个孩子是心脏病犯了无人救治因此死去。
秦父很生气,对于佣人的看管不力,于是将她们全部辞退,又换了一批。
此事过后,秦父毅然决然和男孩的母亲离婚,没多久又火速娶了一个,并且这个女人当时已经怀有身孕,说是怀了个男孩。
秦程沁把自己关在屋里大笑,结果没有任何改变,秦父还变本加厉,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
等到那个女人生下男孩,她自己就会被父亲更加遗忘。
不过,经过她的观察,那个怀了孕的女人会时常趁父亲不在家,带着她自己雇佣的佣人神神秘秘地出去,很晚才回来。
她很好奇。
于是,作为一个理应成天待在上锁的房间的女孩,她的出行就意外地方便了起来。
她曾悄悄跟踪过她,她会让佣人开车载她,那么秦程沁就会在后面打一辆出租车跟着,只有一次两次前面的人不会起疑。钱嘛,自然是她在家里偷的,没人会怀疑到她,因为她见天被关在房间里出不来。
经过跟踪,她了解到那个女人会在一处较为破旧的小区旁边等待,等一个男人出来,上她的车,他们再一起去某家酒店,然后她再把他送回来。
第二次跟踪,她意外发现了一个半大的男孩,正在举着相机,对着不远处那一男一女拍照。
她走过去,男孩一惊,试图把相机收起来,却被她制止。
她道:“别收了,这里面的照片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男孩看起来很惊讶,道:“你......你也是受害者?”
“是,那里面的女人是我的新后妈,不过我不喜欢她。”秦程沁道。
男孩打量她半晌,道:“那里面的男人是我父亲,我也不喜欢他。”
“那不如做个交易,照片我要了,你开个价,我买回去,让我那父亲也知道知道。”秦程沁道。
男孩低头想了片刻,随即抬头道:“不如咱们两个长期合作吧,既然都对彼此的家庭有怨言,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以后有很多大事等着咱们去做呢。”
“长期合作吗?”秦程沁想了想,随即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道:“可是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吗?你了解我的内心吗?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你以为我就是个善良的人吗?”男孩勾嘴一笑,“在我那个家庭里,善良,就会被他们欺负。”
“我小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卧床休养了很久,他们不想一直照顾我,就总说我是个拖油瓶,不能给家里减轻压力。”
“我家孩子比较多,我不是老大也不是最小的那个,因此本就不受重视,因为那场大病,家人对我更是毫不关心。在那个家庭里,想受关注,就要做出成绩来,无论是平时懂事听话或是学习成绩好或是人缘好还是经常干活这些,只要做出点什么能让人称道的,还要时常保持住才行。我不行,因为那场大病,我的身体直到现在都很虚弱,因此干不了重活;我也因为那个时候落了很多课,所以成绩也不是特别好;除此之外,我也不爱和人交流,所以在这里更加被嫌弃,我也就更加在这里不听话,一直这样循环着。”男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