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皋像是一路跑来的,说话上气不接下气,“顾苓...顾苓和人打起来了。”
卫惟颇自在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万皋服了, 这姐姐怎么什么事都不在乎。
卫惟又问,“男的女的?因为陶鸣锋还是魏焯?”
嘿,偏偏这姐姐还什么都知道。
万皋深呼吸,“你自己去看看行吗?黎曼让我来找你的,她说她劝不住。”
“我求求你了,你就去看看吧,没人拉的住顾苓。”
快放学了,卫惟回去拿了书包,边走边说,“我也管不了她。”
万皋一个头两个大,好言相劝,“您是定海神针啊。”接着又随便和她说话,“应仰今天也没来上学?”
卫惟一下转头,“应仰怎么了?”
万皋自觉失言闭了嘴,卫惟沉下脸看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我他妈知道什么事?应仰不是你男朋友吗?我知道什么?我和他又不熟。”万皋一通乱扯,“赶紧的吧,顾苓的才是大事。”
——
蒋弘扔了桌子上的东西,大咧咧往他面前一坐,“你他妈疯了?你来真的?”
“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哪天流落街头,没人敢收留你。”
应仰漠然,一言不发。
旁边有人好言相劝,“何必这样,以后有的是。”
蒋弘已经气急败坏,“你他妈转了性子当什么情圣,真金白银比不上一个女的?!你铁了心这样干,她哪天遇见个更喜欢的,和你分手了,你他妈到时候连搞人的资本都没有。”
“你就想这么点东西,你不想想她谈个恋爱都偷偷摸摸的,她家里能愿意?你家里不找她?”
蒋弘骂人骂得口干舌燥,应仰左耳进右耳出,在等他手机响。
应仰手机响了,是应莱。
应莱也是大发雷霆,顾不上修养和气质,手机藏不住她的声音,“应仰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应仰回到应家直接进了应老书房,没人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应莱坐在花园里抽着烟等他,“人家小姑娘很有觉悟,人家说了,你们只是有个关系而已,根本不会彼此妨碍。”
“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妨碍。”
应莱狠狠按灭了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今天接受了,以后爱干什么干什么,今天不接受,推了姓闫的还有赵钱孙李。”
应莱根本不相信十七岁的应仰就为了个早恋的女朋友要和家里翻脸,但这要是个应仰不愿接受安排的幌子,他也没必要做戏做得这么足。
“姐,”应仰难得尊敬一声,“我想见见太阳。或者我见不到太阳,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也得让她见太阳。”
“就算只有五分钟,我都不会亏待她。”
——
卫惟最近很烦燥,不是别人招惹她,就是因为应仰。她整颗心都连在他身上,应仰所有的感情都能牵动卫惟的情绪。
卫惟轻易不生气,但最近是控制不住了。
“你喝多了?”卫惟面无表情问顾苓,“我帮你清醒清醒?”
接着一把把顾苓转个身推到后面黎曼怀里,指指几个两边都不站拿着手机看热闹的人,“拍什么?都删了。”
有个人偷摸摸把手机收起来往人后面藏,卫惟拎起一瓶水就砸了过去,“要不视频留下,要不你留下。”
顾苓在国外T台有名,在国内名声不大,但难保将来回国发展,一张照片留下都会成为大黑料。
几个人已经被人按住,苦巴巴地看卫惟,“姐,没什么东西,就随便拍了拍。拍的是他们。”说完指了指顾苓的对家。
“他们就能随便拍?知道有个东西叫隐私肖像权吗?”
卫惟一把夺了手机扔给了旁边的人,“删干净。”
对面领头的是一男一女,都觉得她还挺有道义,倚着墙问了一声,“怎么称呼?”
卫惟看一眼,那女的是和魏焯在一起的那个,男的不认识,“不用称呼。”
卫惟示意万皋把不相干的人都赶走,对人说道,“解决解决吧,省得夜长梦多。”
女的笑了笑,“你朋友找我事儿。”
卫惟也笑了笑,“她为什么找你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女的笑容瞬间凝固,以为来了个和事佬,没想到是个扫地僧。
卫惟看看她那一帮人,先问道,“他们知道你干了什么对吧?不需要我再帮你重复一遍吧?”又看看那个男的,“这位是....你哥哥?”
真就是明明白白一个巴掌无声无息打人脸上。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黎曼在后面说了一声。
那女的画着浓妆,不屑地笑了一声,“妹妹你给我敬酒了吗?到底几个说话的?行不行啊?不行回学校里上课去。别他妈在这儿凑热闹。”
卫惟指指刚才被她扔地上那瓶水,看了看就近的人,“给她敬酒。”
离得近的是个穿限量球鞋的男生,戴着腕表的金贵手真就从地上捡了那瓶水,拧开瓶盖随意往地上一倒,也不在乎溅起的脏水沾了鞋面,恶劣地笑了笑,“给姐姐敬酒了。”
那女的刚要带着人冲上来,后面留下把风的人跑过来说有警察。
“你他妈敢报警?”
卫惟往后退了一步给后面人腾地方,无所谓道,“我不但敢报警,我报了警还敢打你。”
——
“谢谢了。”卫惟给剩下几个人说。
刚才倒水的男生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都和鸣锋熟。”
等人都走了,卫惟直接把顾苓扯了过来,“你有病?”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一张照片和一句话都可能让你被扒个干净!”
“你能不能长点心?你是个公众人物!模特圈也是圈!国外和国内的信息是相通的,你以后还上不上巅峰榜了?”
黎曼过来一手牵一个把两个人分开,卫惟瞪顾苓一眼没再说话。
顾苓已经恢复理智,“我没忍住。”
黎曼一把捂住卫惟的嘴,好脾气地劝诫顾苓,“小不忍则乱大谋。”
卫惟拉下黎曼的手道破天机,“她绝对不是因为魏焯。”
“对,”顾苓掏掏口袋咬嘴里根万宝路,“那女的骂陶鸣锋。我忍不了。”
顾苓想点烟,又意识到卫惟在旁边,突然不受控制松了手,卡地亚打火机掉在地上,顾苓又气得抖着手去捡。
看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训她,卫惟利索弯腰捡起来放她手里,“薄荷烟对我不要紧,你抽吧。”
打发黎曼送顾苓回家,卫惟想自己走走。
她很想应仰,她很想知道应仰现在在干什么。她很害怕,害怕应仰惹上什么事。
反正就是觉得,应仰被人骂一句,被人打一下,她都心疼。
她很想自己是卫诚那种人,就可以随时随地跟着应仰。她又想应仰累了,不高兴了该有个温柔港湾,她就想做应仰的温柔港湾。
卫惟越想越难受,她自己就要把自己折腾死。胸口很闷,卫惟犯了忌,医生曾经嘱咐她,不要多想,以防思虑过重。
自己背着书包走在马路上,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歇一会儿,感觉后面不太对劲。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卫惟的各个感觉告诉她后面有人,她瞬间寒毛乍起。她又不敢回头,攥了攥手让自己清醒镇定一点,迈开步子使劲往前走。
越走越快,卫惟都没注意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来的,进了楼门厅回头看一眼,感觉空荡的楼道里都有不安全的东西。卫惟不敢坐电梯,恐惧给了她力量,直接憋着一口气撑着楼梯扶手跑上了楼。
不知道是怎么跑上的九楼,卫惟不敢多喘一口气,跑出楼梯间冲进家门。
握着门把手不敢动,上了好几道反锁,倚着门回了头。回头的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身后还有人。
家里没有人,爸妈都不在家。
卫惟倚着门差点瘫倒,缓了一会儿,走进自己房间找药。本来药都处理干净了,苏夏不放心她,还是悄悄给她留了一瓶。
卫惟知道但从没说起过,这是她和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是所有人都想忘记却又耿耿于怀的。所以她总是明媚开心的模样,她知道,她一个人不开心,一家子都是乌云遮天。她不想让家人操心难过。
卫惟吃了药,好好休息了一会儿,把药放回原处,又去打开了家门的反锁。她不能让爸妈看出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