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纸袋里的另一份粥,打开粥盒的盖子。
一份清清爽爽的白粥跃然于她的眼皮底下。
原以为掀起盖头来,得见天颜的会是皮蛋瘦肉粥,哪知道......
一定有人换了她心爱的新娘。
李言妤不是讨厌白粥,只是比起某人正在喝的皮蛋瘦肉粥,自然会有所偏好。
她低头喝了口白粥,索然无味。
“为什么我是白粥,你是皮蛋瘦肉粥啊。”
“我点的外卖。”因为想着病人该喝清淡的。
“小笼包都是一样的,为什么粥却不一样?”
“我点的外卖。”
“是是是,你的外卖你做主,可是好人做到底,你既然要帮我点早餐,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取好?”
“尊重猪的习性。”
呵呵哒,李言妤的心里的匕首磨的更锋利,她不就比他晚起了那么一丢丢吗?至于就把她和猪挂钩吗?她今天起的又不晚!
冷嘲热讽个没完没了了还。
说她是猪的事情什么时候能翻篇啊!
“你可真会通权达变,之前用闹铃吵我起床的难道是幽灵吗?还有啊,你尊重的范围有够狭窄的,说好的一视同仁呢?在吃的方面怎么就厚此薄彼了?既然一开始就没选择尊重我日上三竿的权益,就得面面俱到才行啊。”
喝个粥,也能吵翻天的,真的独独李言妤可以做到了。
“小笼包不想吃了?”顾时默突然幼稚,“还给我。”
“不还。”李言妤把小笼包护到自己的身前,她拿起筷子迅速的夹了一只吃了一口,“我的。”
顾时默嘴角翘了一下,“幼稚。”
新鲜出炉的小笼包汤汁鲜嫩,满嘴留香。
好吃的同时,还有个令人怅惘的缺点,就是烫......
汤汁在李言妤的口腔四溢,“好烫,好烫,好烫。”她吐着舌头,没来及的吞咽下去的汤汁,顺着她的唇瓣流出了少许。
出糗两个字往往代表着好笑,顾时默轻笑了下,抽出书桌上的纸巾,“擦擦。”
李言妤用手扇着口腔,她仰起头 ,“你帮我。”
不知不觉 ,她已经十分依赖顾时默。
顾时默照顾的得心应手,轻柔的擦去了李言妤嘴角的汤汁。
金黄色的光线公平的铺洒在两个人的身上,画面美好到......让人觉得连时间好似也能被挽留住。
脸的温度慢慢提温,李言妤咳了一声,偏开了视线,她喝了几口粥,“其实......白粥也是挺好喝的.......”
短暂的暧昧换来了五分钟的风平浪静。
享受美食的愿望那是必须要实现的。
饭是绝对不能好好吃的。
以上的逻辑不明。
李言妤总觉得顾时默那碗皮蛋瘦肉粥在诱惑她,没有减肥烦恼的她下定决心 .......
于是下一秒,顾时默的胳膊肘被撞了一下。他手肘旁的的黑色签字笔因为惯性的原因被连带着扫到了地上......
顾时默任由签字笔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要捡起来的迹象,李言妤挠心抓肝的等了好久,忍不住催促道 :“顾时默,你笔掉了。”
顾时默“嗯”了一声 ,以作回应。
“你不捡吗?”
“吃完早饭再捡。”
“你有那么多强迫症,为什么没有捡东西强迫症呢?”
“食不言寝不语。”
“大清已经亡了。”李言妤推推顾时默的胳膊,“快捡。”
“你急你来。”
“美女从来不屑为冰山服务,这是约定俗成的道理。”
顾时默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道理?
李言妤的眼神则不甘示弱的表明她的问心无愧:居然还敢和美女讲道理。
美女就是道理。
恃美行凶这档子事李言妤事驾轻就熟,经验丰富,任何时候都能信手拈来,就像水到渠成似的那样简单。
自恋是一种无言且难以介入执行干扰的修行。
最终,顾时默弯腰自己捡了。
李言妤计谋得逞,飞着小勺子在顾时默的粥碗里挖了一勺皮蛋瘦肉粥。
把签字笔放回桌面的顾时默,偷偷的弯起了嘴角。
......
“时默啊,我家言妤最喜欢喝的粥是皮蛋瘦肉粥,最喜欢吃的菜是番茄炒蛋,最喜欢喝的饮料是石榴汁......”
“知道了,沈阿姨,我都记住了。”
“我家这个不省心的,没人看着不行,只能麻烦你了,时默。”
只能麻烦他了。
只能......
无可取代所代表的特殊含义取悦了他的心情。
☆、四舍五入
吃完早餐,顾时默递给李言妤一瓶藿香正气水。他早上出门去了药店,店里藿香正气丸正缺货,退而求其次,他买了正气水。
娇气的温室花朵,说出中暑会死的字眼,让他有些担忧。
双重保险起见,还是得让李言妤吃药。
李言妤看着藿香正气水,心里毛毛的,她小时候有过喝正气水的经历,她记得她那时刚喝完,反应比中暑还严重,直接就吐了。
真的是超级难喝的东西。
难喝到事隔十余年她还记得。
李言妤的小时候,用一句话概括,干啥啥不会,颜值第一位。
没长大的她抗拒的东西海了去了,不会吞药,一旦生病了,硬质的药就得用勺子碾碎了,泡开药粉喝,如果是胶囊就简单些,旋开嵌合的部分,倒出药粉泡开喝。
每一回生病,都是她的受难史。除却肚子痛配的健胃消食片,吃起来甜甜的,她一度当作糖吃。
年岁大了些,等到她读初中,她慢慢学会了怎么吞药,量大的藿香正气丸,一次吞好几颗,都不在话下。
李言妤接过藿香正气水,看起来就很苦涩的褐色液体昭示着它有多难喝,她踯躅着,有些犹豫。
喝还是不喝呢?
其实她的想法和顾时默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
李言妤想,万一她的暑气没有全部掐出来,岂不是很不安全。
自杀可以,“他杀”不行。
在没自我了结之前,她还想等下一个天亮。
是药虽然三分毒,可是比起小命不保的危险来,她觉得毒就毒吧。
犹豫不决的时候,往往需要有人推一把。
顾时默挑眉,俊朗的面庞帅则帅矣,但无端显露着一份挑衅:“怕苦?”
一个坑正常人掉了三次也该长记性了,但缺心眼的代言人李言妤立马进入了掐架模式,她色厉内荏的说:“谁......谁怕了!你以为我是你啊,区区一瓶藿香正气水能难倒我?”心不顺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碍眼,包括站着说话不腰疼冰山脸帅哥,“你让开,我喝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站在我身边。”
顾时默不为所动,像是铁了心要在旁边监督。李言妤用手去推搡,“你走开啦。”
顾时默屏蔽一切‘噪音’,把视若无睹进行到底。
李言妤怼不走人,拿油盐不进的冰山没办法,她扭开藿香正气水的盖子,一股苦涩的味道立马冲到了她的鼻腔里。
屏住呼吸,她一口气把药喝完,那姿态和上断头台行刑的犯人别无二致。
太苦了,李言妤喝了一半,实在是难以下咽,还剩半口的药液宛如刽子手替犯人行刑前在刀刃上喷的那口酒一样飞洒而出......
首当其冲受到波及的就是刚才老僧坐定的顾时默。
白色的短衬衫染上褐色点点,惨不忍睹。
顾时默面无表情的把刚才拿在手里的矿泉水打开递给李言妤,李言妤猛喝了几口,嘴里泛着的苦还是赖着不走,“还是好苦啊。”她又喝了几口,注意到顾时默有故事的衬衫,讪讪的为自己挽尊 ,“我刚才让你走开了的,你自己不肯走......”
顾时默勾了勾唇,“区区?”
“区区......”李言妤为自己辩解,“虽然......虽然我给了假情报,但是我已经提前预警了啊,你不能怪我。”
顾时默拉开行李箱找了一件款式一摸一样的衬衫,侧着身子解纽扣,“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