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令岫不再皱眉了,静初才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开心的跟弟弟妹妹一起淘好吃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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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联欢晚会快要开始,电视里放着喜庆的音乐,整个屋里都热热闹闹的。
孔良、令岫收拾好也都上床来,全家一起窝在被窝里,边吃边看。
静初还要忙着给大家拜年,同事、同学,人家发了过来,怎么着也得回一下的。
突然有电话打了过来,她一看便笑了出来,是弥心。
屋里电视太响,她跟爸妈打个招呼,便下床穿鞋到了屋子外面。
电话一接通,便听到那边传来了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声,静初吓得一哆嗦:“怎么了,弥心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呢?怎么哭成这样。”
那边哭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孔静初,孔静初,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静初被她哭得眼眶发酸,听着说话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又是难受又是担心,柔声道:“弥心,你这会儿在哪儿呢?安不安全?是不是喝酒了?不哭了啊,慢慢跟我说。”
“我就在家里呢,只喝了一点儿红酒,我没醉,就是觉得很难过,很伤心,觉得活着怎么这么难呢?!”
静初听她说在家里才松了口气:“这是怎么了,跟爸妈赌气了?大过年的哭得这么伤心。”
哭了一场,弥心的情绪也平复了很多:“我爸妈不让我和朝阁在一起了,让我分手。”
静初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不是你妈让你去相亲的吗?人选也是她先看过的,怎么又反悔了?”
弥心冷笑道:“说是朝阁年龄太小,还没有正式工作。现在说这个,早干嘛去了!我有时候觉得他们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我找个有本事的,他们说太远,不想让我嫁太远,好,我分了,不走。我找个离得近的,他们嫌弃没本事,太丢人,好,我听话,也分了。我说不急着嫁人,他们嫌我是老闺女,在家里丢人整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听他们的,我去相亲,好容易处出来一点感情了,他们又开始嫌弃,说刚毕业,不靠谱。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才能随了他们的意!”
静初跟弥心是高中同学,大学也没有疏远,甚至关系更好了。她清楚弥心所有的情感路程,正是因为太清楚了,才觉得心疼,甚至因此觉得爱情是一件不能轻易碰触的东西。
这会儿听得心酸,安慰道:“反正你也不想嫁人,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别伤心了。还是你现在已经很喜欢朝阁了吗?”
“我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嫁给谁都一样,就凭我的本事,嫁给谁过不好啊?跟谁在一起都能让他对我死心塌地。我只是不想呆在这个家里了,我都快窒息了,静初。我现在想结婚,想嫁人,嫁给谁都行,只要可以离开这个家。”弥心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静初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她连忙调整一下情绪,忍着哽咽道:“瞎说什么呢,把自己说的跟妖精一样。你这么能干这么懂事,还那么臭美,肯定能遇见个对你很好的人,遇见对的人了,你自然就喜欢了,可不能自暴自弃。你爸妈怎么说呢,肯定也是为你好,就是有时候方式不太对。”
弥心又哭又笑道:“在你眼里,我哪哪都好,可惜你不是男的,娶不了我。其实这个社会很现实,条件好的看不上我,条件差的,我爸妈看不上。我现在就想找一个宠我的,对我好的,别的什么都不求了。朝阁就挺好,宠我,听我的话,喜欢我喜欢的不行,身高相貌都过关,就是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可惜,我愿意等,我爸妈不愿意。”
静初被她说得心酸不已,眼泪一串串落下来,她自己悄悄擦掉,还要忍住哽咽,免得弥心听出来。
静初站在二楼走廊里,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听着弥心已经有些迷糊的声音,还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鞭炮声,蓦然觉得世界怎么这么大啊!能装得下世间这么多人的故事和情绪。
听着那边声音断断续续的,知道弥心这是酒劲儿上来,困了,就叮嘱她盖好被子,乖乖睡觉,然后挂了电话回屋去。
屋里,令岫掀开被子道:“快过来暖暖,给谁通电话呢,说这么久。”
静初笑道:“没事儿,就是拜年呢,两三个赶一块儿了,多说一会儿。”
那边静怡静毓招手道:“姐,姐快过来,我们俩发现一袋超好吃的东西,等你回来一块吃呢,快过来。”
静初被感动的不行,刚才的心酸被暖意盖了下去:“好好好,咱们一起吃。”
叔叔
一家人在厂里过年,虽然不能走亲访友,但很是自在,除了一日三餐,就是聊天说话,其它没什么事情。
静初因为在孔良眼前,习惯性的做乖宝宝,每天早上七点多就起床,刷牙洗脸,回屋把静怡叫醒,自己则下楼去给孔良打个下手。
孔良带着静毓住在楼下值班室里,他习惯早起,早早的就把饭做好了。静毓也是精力旺盛,跟打鸣鸡似的。反正都比楼上娘三起得早。
静初下楼盛饭,摆好后,静怡差不多也收拾好下楼了。
静怡头一天时睡懒觉,被孔良皱着眉、黑着脸说了两句,委屈的差点掉金豆豆。后面静初一喊,就乖乖起了。
吃过饭就上楼,看电视看小说都随意,日子过得美得不行。
一眨眼,就初七了,静初要开始上班了,静怡表示:她要跟姐姐一起走!
快中午的时候,孔良接个电话后,高兴地道:“小楷等下过来,说他买一兜子排骨过来,咱中午吃炖排骨。”
静初对这个嫡亲的叔叔不是太熟悉,静怡静毓就更别提了。闻言,姐弟三个懵懵的点头道好。
倒是令岫挺高兴的:“小楷不是在兰州吗?怎么现在过来,他自己来,还是带着俩孩子一起。”
孔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令岫出去说:“别提了,他日子也不好过,俩孩子都跟老刘家亲,艳杰也不理他,今年的年也不知道咋过的呢!年前跟我说,好像身体也出什么问题了,还没有确诊,也不知道啥情况。”
令岫皱眉道:“艳杰这样不对啊,他身体出问题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咋能这时候跟他置气呢。”
孔良叹气道:“小楷也有不对的地方,他在外边有个情人,孩子都四岁多了。艳杰估计知道了,能不生气吗?”
令岫一怔,顿时无语,那确实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正说着呢,听到楼下大门响,孔良探着身子一看,孔楷已经到了,他回身往屋里喊了一声:“你们叔叔过来了,收拾收拾下楼去。”然后赶紧和令岫一起先下楼开门去了。
静初连忙起来,穿好衣服,再打理好静怡静毓,一块儿下楼。听到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姐弟三人便往厨房去。
厨房比较大,北墙那边做饭,南边摆了桌子是个小餐厅,里面除了孔良、令岫外,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件银白色羽绒服,格子的保暖衬衫,稍微有点发福,但完全不影响那张颇为帅气的脸。他往那儿一坐,把灰扑扑的大厨房都衬得明亮起来。
多年未见,静初对孔楷的印象已经模糊了,这会儿看到屋里的人,倒是一下子想了起来。
孔楷长得好,下学后出来闯荡,被富家女刘艳杰看上,死活要嫁给他。刘家有钱,又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刘家就有点招婿的意思。那时候,静初的爷爷奶奶还活着,孔家虽然不如刘家富裕,但是骨气却是一点都不少,老两口坚决不同意,刘家又舍不得违了女儿的意,便不再坚持,说好将来至少生两个男孩儿,小儿子要姓刘。
结果,这些年过去,老两口都去世了,孔良生意赔本,自己还顾不住自己。孔楷的两个孩子都上了老刘家的户口本,从来没有回过老家。
虽然这些年不讲究这个了,但孔良每每提起,还是唉声叹气。
静初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个多年未见的叔叔,客气些的话,怕他觉得自己生疏,亲昵的话,又实在亲昵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