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事,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寰王妃飞似的走了出去,巴不得以后头也不回再也不来被她阳清涟碰瓷了。就像老鼠见了猫儿一样。
郑公公瞧着稀奇。
但很快就担忧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月。
“陛下,她。”
阳清涟淡淡一瞥就止住了郑公公的话。
郑公公闭嘴不语。
待屋内点起了安神香,楚月也辗转醒来。
她睁开眼睛,看着一人的倩影,她的背对逆着后面敞亮的光线,对着自己。
“醒了?”阳清涟标准的坐姿,双手端正放在膝上,楚月醒来后,她纤毫如笔的眼睫毛缓缓弹开,眸子微眯,妥妥的上位者的气场在她身上一览而尽。
“朕睡多久了?”楚月忍不住捂着头觉得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
“半个时辰”。
“朕之前。”
阳清涟却道:“可是遇到了三王爷?”
楚月本想说是,可却看见阳清涟的神色间已经带着不同平常的情绪,似乎有些压迫与忍耐在边缘中徘徊一样。
她楚月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阳清涟,在地牢,在她被刺杀时,她都见过阳清涟的另一面。
那个时候阳清涟都是镇定自若,冷静的可怕。
可现在,她是沉默的可怕,并不是楚月她自己觉得害怕。而是觉得阳清涟好像是在生气。
对,没错,阳清涟她生气了。真正的有脾气了。
并且爆发出来会很恐怖。
楚月几乎是下意识狗头保命,自己也不愿意让楚荆就那么,算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解释道:“是朕,一意孤行来到了贤淑殿,想拜祭一下姨娘。”
“哦。”阳清涟沉静自极。
她明明是回答了,可给人一种随时暴风雨来袭的前夕。
她的眼神冷若冰霜,语气又淡然置之。
让这几天听惯了阳清涟稍微冰化了的话的楚月,顿时不习惯,觉得不舒服。
同时内心也不愿楚荆现在出什么问题。
她总觉得阳清涟真的会直接动手,凭借她的本事和先帝留给她的势力,她做什么都行。
楚月忍不住语气有些烦闷道:“朕,不希望在祭祖大典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知道,祭祖大典是你的底线。谁也不可触犯,哪怕是皇亲。”
可她越说。
阳清涟的神情越发不对,她放在膝袍上的双手,忍不住捏住了官袍,紧了紧。最后又似挣扎一般放弃了。松开了指尖,她的双指已经垂落在衣袍上。
阳清涟站了起来不再看她。
“陛下知道。”
“便可。”她冷漠至极,仿若与毫无相关之人的对话。
令楚月的心忍不住一抽,她迅速手上一紧,抓住了床榻上的被子。
阳清涟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她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撬开了一样,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郑公公在旁边看的心疼,忍不住道:“陛下。”
楚月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她不耐烦道:“什么事。”
郑公公提醒道:“您真的是以为阳大人是为了祭祖大典,她听说您来了,便放下手上的公务急急忙忙过来寻你。”
楚月猛然睁大眼睛,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
郑公公摇头“:哎,老奴就不明说了。”
却忍不住在内心叹息:“您以为她最担心的是祭祖大典,其实她最担心的是你啊。 ”
他还是再提点了几句:“您可别伤了阳大人的心。老奴活那么久,这人的心,是最难也是最容易伤的。”
这下子,楚月更加揪着被子,她用牙直接咬住了下唇。
下刻,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急着下床,连外袍都没穿,就直接冲出去。
郑公公赶紧拿起外袍跟着跑到门口:“哎哟,陛下您的衣服。”
“还有别冲动。”
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要找阳清涟。”
楚月睁圆眼睛看着这偌大的殿庭,就好像只剩下她空荡荡一人。
她没忍住,双眼便发涩发红,语气颤抖喊道:“我要去寻她。告诉她。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没有要气她,是我自己不懂事。没能悟到她的意思。 ”
楚月还像往常一样,朝着殿庭正门口跑去,想去试试运气。哪怕阳清涟不走这条道离开。她想拼拼!
不想她走。
脑子里都是:不想她带着气走。
下一刻。
楚月跑到那殿庭的雕龙桥,看见阳清涟远在宫门口的身影。
她再也毫不犹豫冲了过去,喊道:“阳清涟,你别走。”
“朕,朕! ”
她迈着步子不断加快速度跑着。
附近的禁卫军们,顿时吓得瞪眼:“怎么又来了?”
“小心看着陛下摔着。”
“可是万一跌倒了咱们又不能当做看见了。”
“这年头禁卫军真难做。”
“都特么闭嘴,给老子装作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就对了。”
众禁卫军:.......
再议论也阻挡不了楚月的脚步。
终于,楚月她冲到阳清涟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阳清涟的手,情绪过于激动,力气都不会好好把握。
她直接将阳清涟拉入自己怀里,其实也不算是怀里,只是靠近了她。仅有五寸距离,或许在外人面前看起来已经足够暧昧。
楚月紧张地呼吸,胸膛起伏明显上下。
她紧张到声音发热:“阳清涟。”
“朕误解你的意思了。”
阳清涟早已神色怔怔,她站着,失神片刻。她垂眸没有动弹,只是眼里满是诧异。又是抬首打量楚月。
楚月轻轻扯住她右手的衣袖,咬着唇,自责道:“朕,太感情用事。”
“阳清涟,你做的任何安排。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朕相信你。”
阳清涟目光忽闪忽闪道:“嗯。”
她继续道:“朕在祭祖大典之前,会好好照着你的话去做。管它练剑还是胸口叠大石,只要你办的祭祖大典,顺顺利利过去便可。哪怕朕吃点苦头。”
可她不知道哪里舍得她吃更多苦。
阳清涟紧紧握了下拳头,道:“陛下,一切有我。会顺利。”
“嗯,朕,最放心的人便是你。”楚月微微低头,将要伸出手指挑开她那抹被风吹乱的墨发。
附近大老远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并且惊慌中透着焦急的情绪。
“阳大人阳大人!”
楚月顿时退后三步,拉开与阳清涟的距离,生怕让别人误会了阳清涟。
却未见,阳清涟轻轻蹙眉一下,她才看向跑来的人:“廖尚书何事? ”
廖真急急忙忙道:“祭祖大典非得大人您亲自过面,否则,众官都不放心。”
“不止我,刘大人也是,百官虽说不同心,但此刻同信大人。”
看来祭祖大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楚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忧看着阳清涟。
阳清涟面容淡漠看不出一丝惊慌之意,相反,镇定自若。
她道:“我便去。”
阳清涟扫了楚月一眼,便侧身离去了,廖真急忙补上一个叩礼,就赶着离开了。
顿时殿庭上只剩下她一人。
可却再也不感到空荡荡的,相反还很充实。
她也不会再怕了。
人与人之间,只要挑明了说,不管心思如何。说开了,或许就能解开心结。
三王府内,刘寰风风火火地回府。
寰王妃平日爱养小宠物,有时候大街上遇到的流浪狗也会牵回来养着。
这不,此刻,刘寰已经牵着一条流口水的黄狗回来了。
楚荆早在庭院候着她,看着妻子还拉着一条他看起来特丑的狗回来。
他道:“你怎么了?可是受气?是她阳清涟!”
刘寰感觉到丈夫好声好气的关心,那胸口的闷气瞬间消了。
她赶紧道:“不是不是。”
楚荆根本不信:“那你怎么一副受气了的样子? ”
刘寰想到之前阳清涟,还有她怕阳清涟,就瞬间委屈了。
她指着楚荆的俊容道:“就是你让我不开心的。”
饶是暴躁王爷楚荆。
也一下子被妻子弄糊涂了。
他反问道:“本王怎么了?”
刘寰想到阳清涟随口一句,却刺中她痛处的话。
她顿时控诉道:“就是你就是你,晚上一点不积极,你倒是说我怎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