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被她关心着,被她看在眼里。
楚蒙心下一热,他拍拍胸膛,站得笔直,像做出誓言那般隆重地道:“你和大哥都对我有恩,从今以后无论是你还得大哥,我都会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辅佐你。”
楚月被他这番童言给逗笑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傻五哥,只有皇帝才能用辅佐两字。”
楚蒙这才反应过来,神情有些窘迫,他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脑袋道:“老六,你刚刚叫我五哥了!”
“能不能再叫一遍。”
楚月表情僵住了,刚刚代入太深,连这个小屁孩都叫了哥了。
她立即哼道:“不叫,不叫。”
楚蒙也嘟起小嘴,道:“哼,那我不听。”
说完,他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结果就遭到了楚月伸出小手,轻轻地摸摸他小脑袋。
楚蒙顿时跳脚了:“我比你大,我是你哥哥。”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这几天因为哭的死去活来,谁也不见,唯独就喜欢挨着她楚月哭还有睡着了还是她搬他上床,替他盖被子的。
楚月这几天可以说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
她调侃道:“哎呦,这几天谁老是挨着我哭鼻子的。”
楚蒙立即羞红脸,他转过去不敢看楚月道:“我,我下次不会了。”
楚月轻轻摸摸他的小脸道:“没事。哭出来就好。你可以在我面前哭谁让我们是兄弟。”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回了东宫了。”
自从出事后,温婉阁和司马殿注定成为楚蒙还有楚月挥之不去的悲伤的地方。
楚灿怕他们触景伤情,便叫他们搬过来一起住,等一二年再回去。
楚蒙也答应了。他现在除了楚月只有楚灿还关心他了。
而楚月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也搬去东宫,不再住在贤淑殿了。
她,已经想好了。
不再依偎在姨娘的怀里,当一个孩子了。
是夜,等楚蒙难过地哭了一阵子后,他抓着自己的手睡着了。
楚月习惯地替他盖好被子,再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将一个小抱枕放在楚蒙怀里这才出了寝殿。
她看见楚灿已经站在门口了,只是侧脸看起来有些凉意又有些失落。
楚月挨在他身边道:“大哥。”
楚灿看着她,眼神复杂好一会儿,两人即便不说话,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了。
他们原以为可以一辈子在父母的遮阴下,平平安安活一辈子,到头来发现只是一个编织的梦,那梦也可能是噩梦。一张束缚你一生的网。
而楚月她早就知道,身为皇子注定不平凡。只是安宁幸福的生活麻痹了她罢了。
危险还是存在的。她该担当起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去逃避!这一点,大哥比她和三哥看的更远更早。
想到这里。
楚月忽然伸出手拉着楚灿的衣襟,想起了文妃,她眼中含了几分泪,表情却异常坚定宣誓道:“大哥,将来你做了皇帝,我就做个闲散王爷。或者八贤王,有空帮皇兄跑跑腿,处理任务,没空的时候才宅在家里喝喝茶逗逗鸟。”
楚灿眼神微微一颤:“好啊!以后孤要大赦天下,让那些被冤枉的人能得到解脱。还要,还要让百姓们吃饱。不再打仗,不再有人像老五这样失去了疼爱他的人。”
楚月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清明:“以后,一切有我们,大哥你不用犹豫,只管去做。尽管去确定自己的雄心壮志,更不用怕危险。我和三哥会在前面挡着。”
“管他山崩欲来,只要有我们三兄弟在,齐心协力,其利断金、一定会为大哥挡住最激烈的浪潮。好让大哥在我们身后施展自己今生今世伟大的抱负。 ”
楚灿忍不住激动道:“好!”
东宫内,皎洁的月亮下,见证了他们。
他们兄妹俩各自的大拇指紧紧按在一起,拉钩做出了彼此的约定。
“一言为定!!!”
贤淑殿,熟悉的汤香味,熟悉的身影等待着外面的游子回来。
终究等来的是一声通报,不来了。她吃过了。谢谢姨娘。
司马蔻儿心里很清楚,她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眼睛却看的是对面桌位上,那个精心准备的竹叶雕青的瓷碗。
她想,之前那个对面的小小的人儿啊,终究长大了。
她落寂地去给那碗盛汤,哪怕那孩子不会来喝她的汤了。
忽然她的手就被旁边的儿子紧紧握住了。
楚荆带着心疼与愧疚的语气道:“母妃,我去带她回来。好吗!”
司马蔻儿,温柔地笑了:“阿月都长大了,荆儿,你也快快长大好不好?”
不知为何,楚荆总觉得眼睛有些酸,他能感觉到母亲很难过。
虽然他不知道阿月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可大家都没阻止她,甚至连父皇都特地批准了。
他们是回不去了吗?
楚荆忍不住轻唤:“母妃。”
司马蔻儿有些失神地嘱咐他道:“长大后,好好照顾阿月。”
第93章 你干嘛斗志满满
金銮大殿前, 高高的门槛,众位百官列位在此。
废太子身着简单的常服,没有任何衣饰绣纹, 他一身清白而来,落下了曾经所有的抱负和责任,变得孑然变得坦坦荡荡, 出现在明棣帝面前。
她, 楚月是帝王。
他,前太子。如今最多算个亲王。
昔日, 她叫他大哥,彼此承诺过约定过。
她说:“大哥, 将来你做了皇帝,我就做个闲散王爷。或者八贤王, 有空帮皇兄跑跑腿,处理任务,没空的时候才宅在家里喝喝茶逗逗鸟。”
“以后, 一切有我们,大哥你不用犹豫, 只管去做。尽管去确定自己的雄心壮志, 更不用怕危险。我和三哥会在前面挡着。”
“管他山崩欲来, 只要有我们三兄弟在, 齐心协力,其利断金、一定会为大哥挡住最激烈的浪潮。好让大哥在我们身后施展自己今生今世伟大的抱负。 ”
而此时此刻,世事无常, 笑看人生百态。
他双膝重重跪在了她的面前,低下了曾经被视为大哥的肩膀,脱下了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太子的身份。
楚灿的四肢几乎是贴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五体投地那般最大的叩礼。
他恭敬喊道:“罪臣。”
“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月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她高高在上地负手在身后,她双目俯瞰着跪在中间的前太子。还有站在太子身边的栖皇爷。
栖皇爷正紧张地盯着她,几乎冒出了汗。
所有的官员,有带着冷嘲热讽的眼神,有带着复杂的眼神,更多的是带着鄙夷的表情。似乎众人都非常不待见太子。
尤其是西安王楚荆一派,一个个恨不得扒了太子的皮的那种痛恨的眼神。
可讽刺的是人,露出这种眼神的人,曾经都是废太子那些自说自己忠心耿耿的旧部。
楚月不解了,这老爷子是怕自己不待见太子?不过废太子既然是栖皇爷带出来的,就说明他看重废太子。
而她在祭祖大典受过栖皇爷的恩,那她就稍微给废太子一点面子吧。
楚月负手转身,那宽厚的明黄袍羽,宛如飞龙的尾鳞那般矜贵地带着威风挥洒而过,帝王的气场越发在她身上得以彰显。
仿佛,不,她便是天生的帝王。
大沥朝新一代储君。
如今登基不过一个多月,虽然没有任何可以说的政绩,但光是那份上位者该有的气势,已经让很多人为她而所认同。
尤其是,新帝登基后,半分没有提起司马家的意向。似乎像是早就遗忘了司马家那般。让司马家没有了任何风向。
即便有人野心、勃、勃,心比天高,都无法利用司马家掀起一波动荡。他们没有任何机会了。
因为,就算陛下现在没有任何成绩可言,她仍有一个人在支撑着她。
那就是先帝亲封的江南王,楚蒙。他从十五岁后就获得司马旧部五万人的兵符,十七岁后,更是招揽了不少司马其余的散军,数量达到二十万人,如今已经汇集成一股强大的军力。
江南王楚蒙的势力虽然不在京城之中,不如西安王楚荆那样分布的势力,可他守着一个鱼米粮仓,只要他稳住了,楚月就稳住了。
哪怕天灾再恐怖,只要楚蒙的大粮仓在,就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