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老郑你该不会是阳清涟请来的二五仔。”
她咬牙切齿瞪了眼郑公公。
便不情不愿道:“多长时间?”
阳清涟见她妥协,她道:“仅在今天。”
看起来当个首辅挺忙的。
“朕同意了。”再说不字就显得她任性跋扈了。
“另外,还请陛下早做决定。”阳清涟忽然道。
楚月:“朕做什么决定????? ”
阳清涟不再言语,她拘礼跪安扬长而去了。
等人离开了马厩沙场。
楚月都没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
她奇怪地摸着“环环”的马毛:“老郑,你说阳清涟让朕做什么决定?”
郑公公道:“老奴不知。”
“你可是三朝老太监,你不知道?”
郑公公擦擦汗说:“老奴真不知,可能是阳首辅以为陛下知道她在讲什么。”
楚月整个人凝噎:“结果朕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子郑公公不说话了。
自己忠心的老跟班都不吭声了。
楚月忍不住多摸了几把“环环”的毛,苦思起来。
摸得环环嗷嗷叫,不情愿甩头。
她挑挑眉:“阳清涟摸你的时候,你就舒服的跟猪一样。”
“怎么到朕手里,你这猪还想拱朕不成!”
话音刚落,“环环”甩头挣脱了楚月的魔手,然后跑了。
岂止不想你摸,都没眼看你。
楚月:......我这是被甩了吗?
连马都被阳清涟收买,天知道这朝廷上下还有谁对阳清涟不服的,估计也没几个,有几个也没实力拉她下首辅的位置。
可恶,阳清涟就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吗!她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尤其是那几个关键字,还是说,她根本是故意的。
郑公公无奈解释:“依老奴看阳首辅没那么闲,陛下您还是好好琢磨下吧。”
楚月抓抓头顶的金羽冠:“我想不出来。”
“那下午,您语气婉转提醒下阳首辅。”
“朕就没其他官员可用了?”
郑公公沉默了。
楚月感觉到气氛有些低沉,心里隐隐有个古怪的猜想。
“郑公公,朕一直在想,父皇为何要走史官口中的违背祖制大逆不道的行径,就为了扶持一位女官?做这件事的理由是何? ”
“如今深虑,朕是不是除了阳首辅可以用,而其他人都不能用也不能放心用?”
郑公公欣慰地点点头了,但是他没有说话。
楚月就愁了,郑公公不愧是深宫老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是该说的时候看时机。
起码对自己还是忠心的,毕竟有些事情连郑公公都不敢乱说。
她只好妥协了。
“那下午朕谦虚点,就让让阳清涟。”
郑公公欣慰道:“陛下乃君子也。”
下午来临总是快。
或者说能玩耍的时间总是容易过去。
她楚月吃完午膳,睡了一觉醒来,郑公公就告诉她约定的时间到了。
郑公公将一件薄薄的金丝袄鬃服系在楚月的肩膀两处,楚月双手伸展套进了又一件明黄的外套。
这里三层外三层,虽然麻烦但好歹不热。
可这颜色实在令人审美疲劳,做皇帝的用什么都得金色的,雍贵,华丽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穿一样的颜色。
她感觉自己像块行走的金砖块,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觊觎着。
楚月来到御书房时,已经阳清涟在御书桌前候着,不得不说,她站姿如青松,手持奏折时,那大官与书卷文雅的气质,浓浓而郁,气度高风亮节。
她看的一愣,同样阳清涟注意她准时来了,她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让楚月莫名心虚了。
估计又是郑公公这个门牙漏风的家伙,一个不经意就告诉了阳清涟,朕最爱迟到睡懒觉的毛病了。
阳清涟双手交叠,拘礼道:“微臣,恭迎陛下。”
楚月点点头,她做到了御书案中间的龙椅,看着阳清涟再看看郑公公。
郑公公拼命给她使眼色,陛下你要亲自上场才行,别怕,你一定行。
楚月莫名有些慌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阳清涟总感觉自己身处在高考现场那样忐忑不安。
第13章 哪里不对
她试探性拿起一本奏折看向阳清涟。
见眼前的女官并无任何多余的情绪,她忍不住松口气,开始主动搭讪:“阳爱卿,朕有些事情和商量一下。”
阳清涟慢悠悠抬眼正视她:“陛下请说。”
楚月就指着手里的金册子道:“阳爱卿身为一朝首辅,百官之首,多年来侵流官场,定然是清楚这递上来的奏折,通常晦涩难懂,需要费点心神才能看懂。”
阳清涟不说话,点点头。
她继续鼓起勇气道:“那是不是可以让他们着重点,写精简点? ”
阳清涟启唇简言:“可以。”
终于开了尊口。
楚月感觉心里更有底气。
而且很多臣子不用同一种字体,令朕眼花缭乱。
阳清涟这次特地瞥了她一眼,才道:“微臣会提醒他们。”
楚月就再想起自己随便盖印的奏折,那些奏折起码都是类似结案文件,都是处理好的政务交给她看的,也算给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继位明棣帝一点面子了。
她觉得奏折还有一个通病:“阳爱卿,能不能让他们少抱怨点,别老像个愤青一样到处煽风点火,让他们多干点实事。”
“比如有空还不如替老百姓免费义务打口井,或者联合商户修个水渠道等等。 ”
楚月越说越觉得自己任重道远,虽然这些爱抱怨的官员看起来可以利用让他们变成佞官,可他们一个个却心向阳清涟。
八成是阳清涟扶持的亲信,能拉拢才怪。
随后。
她果真听见阳清涟多说了几个字。
只不过。
阳清涟的语气似乎夹杂些无奈:“寒门县官,各有职责。”
楚月听了难免多琢磨一下,她不了解百官,可她起码比百官还能揣摩阳清涟。
既然是寒门官员自然没有背景靠山,能当上县官就不错了,还想上京入职,那简直是难如登天,所以,自然在奏折里办完事发发牢骚,他们以为这些奏折最后只会落到阳清涟的手里,可没想到阳清涟会特地交给她审批。
如果他们知道是她这个皇帝看的,肯定又会惶恐一段时间,说不定以后都不敢说真话了。
正所谓真话好过谗言。
她总不能打击人家热切的心。
楚月便再道:“还有能不能把大事都交给朕做主看看,我可能会有个不错的办法。”
这次阳清涟分明确定,她将桌上的奏折整理一下,才道:“再说。”
楚月感觉自己的热情像被阳清涟浇了一盆冷水。
这个不看眼色的女人!!
还是说,她从来不看朕的眼色!
可恶的阳清涟。
郑公公看着陛下委屈的小表情,忍不住心想:“哎哟陛下,您知足吧,别人给阳首辅说话就是说一大堆,都不见得阳首辅有反应。”
“你好歹跟人家说了几句话,要不是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估计人家首辅根本不想搭理你。”
楚月虽然被打击了,还是拿起另一本奏折。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阳清涟这人一谈重事就态度坚定不移,哪怕她是皇帝都不见得给几分面子,这倔驴子般的脾气估计就是被她爹给惯的。
尤其是她现在的靠山【一把尚方宝剑,一大堆堪比遗旨的书信】
什么该让她碰可以理解,但什么不能碰的态度特别明显。
她很想知道阳清涟在家,或在外面闲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或者说,她在家里更和善更温柔。
跟朋友是知无不言,而不是跟朕,说几句就不说话了,就好像朕是她不感兴趣的人。
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涩涩的,像是恰了一堆柠檬。
其实阳清涟这个女人在自己心里很特殊,起初是因为她是大沥朝第一个女官,更是第一个女首辅,难免高看她几眼。
如今相处了几天,她发现阳清涟是个很守本分的人。
是不是仅仅只守本分,臣子的本分,其实心里根本一点不想接触朕。
这么想着,楚月站起来她将奏折往书案上一扔。
看了看眼阳清涟。
在阳清涟不解的眼神下,她走到阳清涟的面前,高高在上,当然也就个头的效果,气势一对比,她就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