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阁案录+番外(18)

“有风茄的气味。”闻韬笃定道。

“风茄?此为何物?”

“一种迷药,寻常不可得,可外敷也可内服。”

“笔录之中,在场之人都说是夏侯庄主给杨公子上的金疮药,莫非他也牵涉其中?”唐无衣道。

“不可能,风茄药效很强,片刻就可起效。杨公子比剑后并未有困倦之色。”

“有人之后给杨韵章下了药。”唐无衣道。

“不错,我记得夏侯庄主说,金疮药需要一日涂抹三次,应该是在案发前给他用了药,才能把失去意识的杨韵章转移到苏冉冉房中。”

唐无衣略一思索:“你觉得是谁?”

闻韬微微一笑,似乎已有答案。唐无衣心领神会道:“我猜也是,就是一会儿劳烦你多跑几个地方。”

“这个不难,还要请你多拖住大家一会儿。”

二人随即分头行动。

归云山庄前厅。夏侯庄主已经把山庄所有人,包括宾客和仆妇小厮全部叫到了前厅。此刻前厅济济一堂。夏侯庄主,夏侯夫人,夏侯家两位少爷和小姐围坐一圈,苏药王,明心法师,罗长老,叶少阁主,云裳坊的两位姑娘也赐了座,剩下的仆妇小厮黑压压站了好几圈。

唐无衣站在众人中间,他倒是熟悉了此等场合,开门见山道:“各位,归云山庄三条人命,两个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唐某这就给大家一个交代,并录入东都阁案卷。”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一般要录入案卷就说明证据确凿,可定案了。罗长老道:“前两日不是已有定论,是那个胡女所为?”

唐无衣不置可否道:“诸位,在我说出凶手的名字之前,我们先来还原一下第二案,夏侯欢之死。夏侯欢死在苏冉冉的生前的房间,浑身没有任何伤口,只有口中有毒|药痕迹,正好桌上有一杯砒|霜酒,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像极了夏侯欢因为内疚自杀。”

众人都附和道:“确实如此啊。”

“可是,如果夏侯欢真的是服用砒|霜酒自杀,她的胃中应该能验出毒|药才是。”唐无衣走到夏侯欢的尸体前,拿出验毒的银牌道,“可是我们试验过了,她的胃腑没有服毒的痕迹。你们谁若有疑问,可以现场来试验。”唐无衣以他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

“不用,我们信得过唐阁主。”夏侯庄主赶紧道。这几具尸身放在一侧已是骇人,没有人想去再碰他们。

“那就说明,夏侯欢在服用,准确的说,是说被灌入砒|霜酒之前,已经身亡!所以,第二个案子,是他杀。”

“是谁下的手?是否也是一样的人害死了我的女儿?”苏药王道。

唐无衣道:“苏药王,您的心情唐某可以理解。待我们一点点来看。夏侯欢是被杀死的,很显然,真正的凶手想用她来顶罪。大家还记不记得,在我来这里之前,在苏药王来这里之前,这山庄在大婚前的一夜死了准新娘,还是和她的表哥一起死在新娘的闺房,大家是怎么认为的?”

众人窃窃私语,当时待嫁的新妇和别的男人死在新妇的闺房,没有外伤,当时大家都私下说是二人殉情而死。

“自杀,又是自杀。当时庄上的所有人都几乎认定是两人自杀殉情而死。直到苏药王前来,提出绝命丹的疑点,庄主又把唐某请了过来,于是,真正的凶手慌了。他(她)本来做得天衣无缝,苏杨二人之死会被作为丑事被掩盖,也不会有人去查。不想,天不遂人愿,唐某被请来了。东都阁出手,一向要证据确凿,凶手大概害怕自己的手法被查出来,所以情急之下,如法炮制,又杀了一个人,伪装成自杀。”唐无衣侃侃而谈。

第25章 1.21解谜一

“这个凶手也当真是思虑缜密,不仅伪装了夏侯欢的自杀,还给了夏侯欢自杀一个很好的动机,让所有人几乎马上相信了夏侯欢杀人再自杀的说辞。”唐无衣道。

“是谁说的,看见夏侯欢在出门宴后哭得伤心,让人以为夏侯欢思慕大少爷不得,转而对苏姑娘痛下杀手?”唐无衣一边说,一边用目光盯着仆妇中的一个少女,正是柳儿。

“又是谁说,在苏姑娘被杀的那天,在她的房间捡到了一瓣紫玉兰?”众人都看向了柳儿,唐无衣目光更加严厉道:“你也当真使得好手段,简单地来告发紫玉兰花瓣,我可能反而会起疑。你便选在一个庄主会注意到的时机,假意维护夏侯欢烧毁证据。不过你却忘了,这不过是一瓣花瓣,并不是什么难以销毁的证据,你若真想销毁保护夏侯欢,你大可以在房间烧掉,或者随手扔在花园,哪一个不比你深夜在山庄还有人看的见的地方烧毁来得容易?”

柳儿吓作一团,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确实看到了欢姑娘那晚哭泣,那个花瓣,那个花瓣真的是我在苏姑娘房间捡到的,我当时心烦意乱,也没想那么多……”

“哼,柳儿姑娘,你再好好想一想,欢姑娘那晚是在伤心哭泣,还是仅仅就是望月感伤?这两者的区别可大的很。”

“我……我不记得了,欢姑娘看上去很落寞,很伤心。”柳儿道。

“你倒是推的干净,那几日,庄内一下子流言四起,都说是夏侯欢思慕夏侯少爷不得而杀人,不过说来说去唯一的证据也就是夏侯欢那晚的哭泣。此事只有在我一对一审问你时你才提起,而且你也说过当晚你是唯一见到她哭的人。后来庄内流言纷纷,只能出自你口吧?你就是这样维护夏侯欢的?”唐无衣声音不大,但极有威势,最后一句尤其问得柳儿无可辩驳。

柳儿便往地上一坐,哭道:“我也不过是和大家一样,庄上出了这样的事,心中惶恐,终日害怕,为何就要无端被认作凶手?”她哭得凄惨可怜,大家不禁对她生出同情。

唐无衣微微一笑:“柳儿,你既然说不是你做的,你可否再按顺序仔细说一遍,苏冉冉死的那晚,你所有的行踪,要仔细,不要遗漏,每一处地点都要提到。”

柳儿定了定神道:“那日,苏姑娘和小姐在房内吃宴,吃得尽兴。子时方歇,我吩咐了几个仆妇和她们一起把吃剩的菜品放到了后花园的小厨房,然后去前厅找欢姑娘回话,因看见她……伤心,便没有回,直接回来了。”

“去了哪里?”

“我先去苏姑娘房间服侍她,她睡下了我再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呢?”

“第二日寅时,我去苏姑娘房中催她起来化新娘妆,她和杨公子已然死在房中了。”

“嗯,不错,不过你还遗漏了一件。”唐无衣道,“当晚吃宴天冷,苏姑娘的房中放了火盆,第二日却没有了。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你是何时撤走火盆的?”

柳儿微微一滞道:“是苏姑娘睡前撤走的,她说酒后有点发热,火盆太热了,想醒醒酒。”

“好,柳儿,”唐无衣对着柳儿道,“你再反过来说一遍,从第二日看见二人死在房中开始,倒着说你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一直说到服侍两位小姐吃宴。”

众人一阵不解,不知道这侍女的行踪来来去去有什么好问的。但既然是唐无衣说的,也无人敢质疑。

柳儿于是犹犹疑疑道:“第二日寅时我去催妆时见到苏姑娘和杨公子死在房中。前一夜我服侍姑娘睡下,再往前,我去前厅找欢姑娘回话,但见她伤心没有回,再往前,我吩咐仆妇收拾未吃完的菜品,撤了火盆,再往前,我服侍两位小姐吃宴,她们吃得尽兴,子时方散……”

“停!”唐无衣突然叫道。“柳儿,你说谎了!”

“我……我没有。”柳儿辩解道。

“第一次按顺序说时,你是在苏姑娘睡前撤的火盆。而你倒过来说时,却是在撤菜品的时候撤了火盆。”唐无衣一字一顿道,“你说谎了。”

“我,我只是不记得了,那日这么多事,我不可能一一记得那么清楚。”

唐无衣往椅背上一靠,把一条腿横着搭在另一条腿上,说道:“一般人说谎,会杜撰一条假的时间线,但因为是杜撰的,实际上并未发生,所以倒过来说的时候容易出现颠倒和漏洞。柳儿,你不仅说谎了,还暴露了本案的一个关键证据。”

众人一面看着唐无衣,一面再看看柳儿的反应,尚在狐疑是什么重要证据。只听得前厅的门吱呀一声,竟是有人此刻进门,待得来人走近,这才发现是闻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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