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在北极,我在南+番外(102)

作者:小妖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生意场上朋友的人情,那比钱还矜贵。

“那可不,这辈子的人情都搭进去了,下半辈子都得给那帮王八蛋当牛做马来还。”

萧然无语,正常人的回答难道不该是“没费心,别介意,小意思”吗?

穆南城挑起眉,又邪气地笑,“所以你看看,你有点什么表示么?”

萧然刚想开口,穆南城抢先道,

“好听话就不用说了,挺不值钱的,要就来点实际的。”

萧然真的服了,这人的脸皮咋就能比白桦树皮还厚呢!

萧然摸次摸次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来,他撕掉包装纸,圆滚滚的糖果被戳在小棍上被递到穆南城嘴边,浓郁的奶糖味扑鼻:

“喏!请你吃!”

“棒,棒,糖啊,”

穆南城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咬出来,脸上的坏笑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咬住糖果,含糊不清地笑喃,

“可惜了。”

“可惜什么?”

萧然给自己也拆了根棒棒糖放在嘴里舔了一口,一边仰着头问他。

“可惜……”

穆南城斜斜地叼着棒棒糖,忽然把糖果拿下来碰了碰萧然的,两颗圆圆的糖果儿“啪”地亲了个嘴儿,

“可惜没你的这个甜!”

萧然瞪着两颗好像糖果儿一样圆溜溜的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穆南城拿自己吃过的糖来碰他的,真是……不卫生!不要脸!

穆南城静静欣赏了一会小孩儿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吹了个口哨,叼着糖果慢慢走到前面去了。

留下萧然纠结地看了一会自己的棒棒糖,最后还是把糖果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咬碎了。

两个人安步当车的,又走回到了主楼附近。

这里的建筑群和梨湖庄园大同小异,图书室,琴室,茶室,玻璃花房等依次落座,萧然扒着一间房屋的窗户往里看,就着外面的灯光能看到门口有一架钢琴,他觉得自己对穆先生的认识又提升了一个境界,小声叨叨:

“藏书养花也就算了,收这么多乐器好会装逼啊!”

那么小的声音穆南城居然也听到了,他嗤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这个乐器房确实是用来装逼的。”

穆南城拧开乐器房的门把,“要进来吗?”

虽然在问,但他已经按了开关,把灯打开了。

萧然跟着他走进去,手痒痒地摸了摸那架看起来就崭新锃亮的钢琴,有些雀跃:

“你会弹钢琴吗?我小的时候妈妈让我学钢琴,我就一直学不会,很奇怪,所有的跟艺术有关的东西我都学不会,但是我很喜欢听钢琴的声音。”

他掀开琴盖,竖着食指在琴键上到处乱戳,叮叮咚咚的琴音淌出来,一点不美妙,只有杂乱无章。

穆南城倚着琴架,姿态闲逸,他听了一会入耳魔音,也用食指去戳琴键,两只手指像是在黑白琴键上欢快舞动的蝴蝶,萧然顽皮心起,跟穆南城比快,胡戳乱指一通,穆南城却始终不慌不忙,戳得充满节奏。

渐渐的,萧然终于发现在自己制造出来的凌乱琴音中有一首十分熟悉的曲调,那是很多年前的流行曲,《亲亲我的宝贝》。

萧然惊奇地说:

“你也会弹这个啊,这是我唯一会的曲子哎!”

那是萧然七岁那年送给贺乔的生日礼物,他把每个音符都背下来,练了两个多月才能丝毫不乱地弹下来,当时贺乔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穆南城勾出几分笑意:

“巧了,这也是我唯一会弹的曲子。”

“这、这么巧的吗?”

穆南城在钢琴前坐下来,一脚勾过旁边的椅子示意萧然也坐:

“当年你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也在。”

“啊,”萧然点点头,他忽然又高喊了一声,“啊!”

萧然指着穆南城,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一道灵光像是闪电般劈过他的脑海,勾起了模糊而惨痛的另一个记忆,他从凳子上蹦起来,气咻咻地指着穆南城:

“当年让我躲到衣柜里然后把门锁了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啊!”

第63章

穆南城本来想煽情一把外带再撩点骚,谁晓得惨被掉马。

他像是被蜜蜂蛰了屁股似地弹起来,匆匆丢下一句:

“我去开会了,你自己玩儿!”

穆南城落荒而逃,活似后面有狗在追。

“嘿你别跑!”

萧然嚷嚷着跟在穆南城后面追了两步,谁知穆南城跑得跟屁股后点了二踢脚似的,“咻”一下就没了影,萧然在原地气得直蹦,要不是顾虑客厅里全是穆南城的下属,他一定要追过去在这人屁股上踢一脚以泄当年之愤!

小孩儿叉着腰,清凌凌的喊声在辽阔的白桦别墅上空荡啊荡,充满了控诉,

“穆先生你这个人,我跟你说,你这个人实在没有道德!”

……

穆南城直到萧然睡着了才敢回到卧室。

落地灯光浅浅地笼着萧然,室内恒温,他睡得有点热,修长的小腿抻在被子外面,睡裤蹭到了膝盖上,露出白皙光裸的一截皮肤,泛着象牙白的色泽,让人看得口干舌燥。

只可惜小家伙的睡姿破坏了这份誘惑至极的性感。

他趴卧着,手背垫在脸颊下,呼吸不畅地打着小呼噜,活生生一只小猪崽。

穆南城站在门口,又是想笑,又想叹气。

谁也不知道他自从结婚后每晚都是怎么煎熬的。

但是穆南城知道急不得,在他察觉到萧然对情爱其实很青涩懵懂之后,他就不再急于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的小朋友,值得他用尽一生的耐心去等待,去引导。

床头有一个空玻璃杯,穆南城让人送过来的蜂蜜水已经被他喝完了,小羊羔一点戒心没有,给什么喝什么。

穆南城走过去将他翻了个身,萧然咕哝了一声,甩手“啪”一下打在他的脸上,咯嘣脆响,穆南城被打得一愣,他以为萧然没睡着,小心翼翼地摒着呼吸等了半晌,却见小孩夹着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去,睡得那叫一个沉。

穆南城哭笑不得,头疼地捏着额角。

这孩子终于脑袋灵光了一次,在穆南城做过的那些缺德带冒烟的事情里,这几乎是他最不愿去回想的一件,那是他人生里最阴暗最惨澹的时刻,他想过有一日会向萧然坦白所有,但这件事绝对会被排除在外。

不是他对萧然做了多过分的事,跟他欺负这孩子的其他“光辉”事迹相比,这件事实在小巫见大巫,穆南城介怀的是,当年自己最丑陋最狼狈的模样全都被萧然看到了,那时候孩子小不懂事,现在想起来肯定什么都明白了。

————

夜色深沉,寒月幽凉,洒下轻而薄的光,淡淡流泻在卧室外的阳台上,透过露出一丝缝隙的窗帘,在房中的地板上拉出细白的一条长线。

床上的两个男子一个呼吸清浅均匀,一个气息急促而凌亂。

许久未曾造访的梦魇突如袭来,穆南城眉峰紧蹙,闭阖的睫毛快速顫抖着,像是被困入大雨滂沱下的蝴蝶,奋力地振动着疲弱而无力的羽翼。

他的呼吸异常沉重,梦游般撑开疲惫而沉重的眼皮。

头顶是疯狂旋转的七彩迷离的霓虹,无数人影在暗室里模糊晦涩的灯光里交织闪烁,一幅幅荒唐淫糜光怪陆离的画面充斥进他的大脑,耳膜被震得要裂开。

闷雷般的重金属音乐,男人放肆的酣笑和女人高亢的尖叫混乱在一起,像是一锅沸腾滚滚的大杂烩。

不知是谁的身体蛇一样试图攀着他,胃部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踹开面前的人,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地跑。

天地间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蹒跚地跋涉其中,忽然发现了一口冒着汩汩热气的温泉,一头栽进去。

心里头知道这样是会死的,但是没关系,死就死。

水渐渐得冷了,冰寒彻骨从外面一层层渗透,突破负隅顽抗的薄脆的皮肤,顺着喉头灌注进四肢百骸,每一根血管都冒着泡,筋脉里都生出了尖锐的刺,在一呼一吸间刺穿着他的骨膜。

肺部里的空气渐渐被抽空,濒死的窒息中他几近雀跃地想,这样肝肠寸断的痛和冷如此美妙,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他微笑地感受着意识一点点地抽离,游离在半空中的神智像一根根极细的丝线,慢慢散逸。

水面上忽然倒映出一个孩童的脸,他蹲在池边,焦急地把短小的手臂往池中探去,清脆稚嫩的童音里充满了担忧,隐含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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