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看了下二夫人鼓励的目光,缓慢走向前去跪下,捧着萍儿端来的茶,恭敬道,“大夫人,请喝茶!”
大夫人睁开满是悲哀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一会梅娘,终究还是接过了梅娘的茶,饮下,从怀中拿出一枚金锁递给她后,再度闭眼不语。
梅娘忐忑着接过金锁,“谢大夫人!”
二夫人见此舒了口气,眼神示意萍儿搀扶起梅娘,“既然茶也敬过了,我跟七夫人也不好再打扰大夫人清净,就先行离去了!”
大夫人点头不语,萍儿顺势接话道,“那萍儿送下两位夫人!”
等她们离开后,大夫人睁开眼,嘴中默念,“十七!郅儿啊!你如果活着,今日我本该饮你的媳妇茶……”说着,大夫人双目流泪如线一般地留下,“关柯山,你真是太狠了!”
出了大夫人的院落之后,二夫人劝慰着身旁的梅娘:“七夫人,今日之事万不要往心中去!大夫人早年丧子,看到你这般年轻,故想起来了郅儿,并非有意给你难堪!”
“自然不会!”梅娘压下心中的不安,露出一丝笑容,“大夫人丧子之痛我自是理解,只是有些感念罢了!”
“那就好!日后如有需要可来随时找我!”二夫人看着梅娘,心中明白却并非出言揭穿,嘱咐一番便也算尽了心意。
“多谢二夫人!”梅娘感激道。
“不必客气!七夫人如若无事可在这后院多逛下,或者去找其她夫人聊天解闷。只是我尚有一些事物要处理,今日无法陪你,须得先行回去!”二夫人歉意道。
“二夫人有事要忙,梅娘不敢耽误!”梅娘忙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二夫人便转身和两个丫鬟向离开。
梅娘看她们走远后,也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向另一个方向的荷塘走去,手中还拿出那把金锁不住地摩挲:大夫人那般情景真是由不得人不多想,而且这把金锁看样子也给孩子佩戴的,也不知大夫人这是何意,关键是二夫人口中的“郅儿”又是如何早夭的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梅娘初来乍到无人可问询,只能是暂且压下,留待日后熟稔再问与旁人!
你有了身孕,可要千万注意
酷暑随着势弱的蝉鸣声消匿,秋意渐渐弥漫,梅娘嫁进关府转眼已有两月余。从初进府中的谨言慎行,到如今的察言观色,梅娘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过渡,内心里更接受了村女到新妇的角色转换。在关府里,虽谈不上游刃有余,但也做到了内外皆恭,只除了大夫人那一例外之处。
这天,吃过中饭后,梅娘让丫鬟紫儿带上自己用了一早上功夫做好的梅花糕,亲自往二夫人的院落里送去。
“二夫人!”梅娘一进院子便喊道。
“是梅娘来了啊!”听见喊声的二夫人,从屋内出来,看见梅娘热情地招呼道。
“二夫人,我早上做了些梅花糕,送来一些与你尝尝!”梅娘说着,让紫儿将装有梅花糕的食盒拎到前来。
“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过来了呢?让紫儿送来不就好了!快,随我进屋去!”二夫人拉着梅娘的手便往屋子里进去。
“正好我也无事,便过来二夫人这边叨扰一下!”梅娘笑着道。
“怎么是叨扰呢?你啊!”二夫人无奈地你捏了捏梅娘的手,“正好我今日不大忙,你先在这里歇下,待会再一同去莲叶亭坐下,可好?”
“如此甚好!”梅娘点头应道。
伴随着阵阵荷叶的清香,二夫人与梅娘一边品着梅花糕,一边闲话家常,颇是惬意。
“两位夫人,在此甚是惬意啊!”两位夫人谈话间,一声娇俏地女声传了来。二夫人和梅娘向来处一看,原来是五夫人。
“五夫人!”梅娘起身见礼。
“七夫人莫要见外!”五夫人长相俏丽,性格也爽利。
“正好,这里有梅娘新做的梅花糕,五夫人也来尝尝!”二夫人招呼着五夫人坐下来。
“哟,那我今日可是有口福了!”五夫人看着盘中精致的点心,伸手拿了一块放入口中,“果然好滋味!七夫人真是好手艺啊!”
“哪里,五夫人谬赞了!”梅娘略有些羞涩。
“五夫人若觉得味道不错,多尝些!”一旁的二夫人解围道,“七夫人面薄,可禁不住你这般夸赞!”
“那好!我今日便不能只管吃,还要再带走一些,可行?”五夫人看着梅娘笑着打趣道。
“难得五夫人喜欢,我回去专门做些再送去给你!”梅娘主动应承道。
“七夫人竟然当真了,哈哈!”五夫人大笑道。
“五夫人……”梅娘被搞得有些无奈。
“好了,五夫人!莫要再玩笑了!”二夫人笑着佯装打了下五夫人。
“好吧,好吧!”五夫人也不好再继续下去。
“后日便是八月月圆之夜,老爷打算阖府欢聚一场,两位夫人可有何想法?”笑闹过后,二夫人抛出了正题。
“我没什么想法,依照往年那般,听听戏、吃吃饭就可以的!”五夫人无甚兴趣地说道。
“那梅娘呢?你今年第一次在府中过中秋,可有什么需要之处?”听五夫人说后二夫人摇头笑了笑,转而向梅娘问道。
“倒是有些想法,只是怕不妥!”梅娘言犹未尽,吞吐说道。
“无妨,先说来便是!”二夫人道。
梅娘左右看了下两位夫人,方缓缓说道,“我有喜了!”
“是吗?”“真的吗?”两位夫人惊讶并着惊喜。
“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二夫人拉上梅娘的手,“老爷家大业大,可在子嗣上向来缺憾,我等几位都未曾孕有子嗣!这次,你有了身孕,可要千万注意!”
“是啊,七夫人,千万大意不得!老爷可知道吗?”五夫人嘱咐问道。
梅娘点了点头,“老爷昨日未回府,但已派人告知!”
五夫人接着说道,“应该如此,这次或许就指望着你来为老爷诞下一年半女!”
“是,梅娘自从感孕之后也是十分小心,但有件事,却是不得不说!”梅娘有些为难地说道。
“什么事,尽管说来!”五夫人直言道。
“近日来,我每晚噩梦不断,一直有些血肉模糊的场景来回闪现。而且,每当噩梦中惊醒,腹中总有隐痛!”梅娘边说着,便是一脸惧意。“所以,所以想着能不能请位法师前来!”
“可有问过老爷?”涉及家宅之事,二夫人没有擅自做主。
梅娘摇了摇头。
二夫人与五夫人对视了一眼,小心问道,“怕老爷不喜?”
看到梅娘点头,二夫人道,“那这样,我向老爷举荐一名法师,说是趁着中秋宴给家里下几道平安符!届时,再与你单独看下!”
“如此,多谢二夫人了!”梅娘感激地说道。
“不必客气!你如今身怀有孕,我们几位自然得相帮!”五夫人也出言安慰,“梅娘,在关府,你且放宽心!这几位夫人皆是受老爷恩情,心地良善之人。日后若是有事,涉及子嗣,我们更会竭尽全力!”
“梅娘有幸,先谢过各位夫人!”梅娘眼中有泪意盈眶。
及至团圆中秋夜宴,关府上下均聚在前院,听戏、玩闹、赏月,好不热闹!关柯山坐在主桌之上,也是神情愉悦。二夫人在一旁看到,便趁机进言道:“老爷,七夫人这几日总是睡不安稳,不如让今日来下平安符的法师看下如何?”
“梅娘?”关柯山先是皱了皱眉头,“身体可有大碍?”
“请大夫把过脉了,身体无碍,只是睡梦不安!”二夫人道。
关柯山看了下眼前犹自欢乐的众人,微侧了侧身子,向二夫人低声问道“法师在何处?”
“请他在偏亭吃席!”二夫人看着男人的脸色,试探道,“要把他请在七夫人的院子里吗?”
关柯山想了一下,“也好,今夜不宜大肆声张,恐扫了大家的兴致。巧云,先将法师请到梅娘的院子,我与你还有梅娘,前去便可!”
“是,我也正是这般想的。那我先跟张管家交代下,顺便也跟梅娘也说下。等一切妥帖,我再让人来通知老爷过去。”二夫人见事成,便开始安排。
“恩,你去吧!”关柯山摆摆手让二夫人离开。
只要我活着,总会有能生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