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认输。不过销赃手段就不用了，我只是在找一颗特殊的宝石而已。”
“什么宝石？”
“据说对着月光能够发出红光，留下让人喝了之后可以永生的水——它的名字叫做，潘多拉。”
菲尔挑眉。光是听名字就能猜到是非常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相信能永生……永生？
那个瞳色，难道说……
第74章 和风滑溜三明治
“我眼睛的颜色？”
嘉良将准备好的便当放进背包里。加热过的吐司夹上生菜，蒲烧鳗鱼，厚蛋烧和小黄瓜丝，对角切开，用保鲜膜包好，作为这次秋游的午饭。
说到秋天，就是菌类丰收的时节了。去年因为刚回东京忙着找工作，由间歇性的被卷入奇怪的事件，嘉良压根没想起采蘑菇的事情。
不过今年，有了上天入地的中也帮忙，就连松茸都能轻松采到了。
“应该是遗传自父亲吧，在姨母的记忆里，父亲也是这样的外表。”
本来只是打电话邀请菲尔一起去采松茸的，没想到对方反而问了这么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她也知道自己的眸色很奇怪，像是白化病的不完全表现，但是皮肤确实是正常状态。
“是吗……我不去了，和人约了去江古田。”
江古田是米花的邻镇，算是还要偏僻一点的东京乡下，菲尔去那里做什么？
“和人……你在日本还有其他的朋友吗？”
“算不上朋友吧，算是互相利用？”
总之以灰狼的智商和菲尔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卷入奇怪的事件中。于是嘉良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琢磨起怎么料理采到的松茸了。
中也带她来的是日本远郊的山里，用铁丝网围出狩猎区和采集区，能够赚到双倍的钱，算得上是近些年新兴的商业模式。
“居然用铁丝网……还是两道……看来这座山里住着不得了的大家伙啊。”
比熊还要强的男人像是唠闲磕一样评价道。
“这个季节已经是熊寻找冬眠巢穴的时间了，他们应该不会跑出来的。”
嘉良看着高耸的山脉，有些怀念的说道。
熊是山林的霸者，人类的枪支在他们的面前只能起到威吓的作用，两者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中也见过熊吗？”
树干上有胸的爪印，他们毫无疑问的已经进入了有熊活动的范围。
“没有，但是我有自信打败他们。”
“……还请不要下重手，熊并不是那么残暴的生物。”
对人类没有仇恨，并不处于饥饿状态的熊，一般是不会袭击人的。从爪印来看还是小熊，虽然他的妈妈可能就在附近，只要不伤害小熊就不会有事——
“砰！”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了枪声。这里本来就是狩猎区，有人开枪是正常行为，日本只要拥有猎人证就能购入猎/枪，这个政策在山区较多的县会更加放松。
“不要贸然出去，可能会被当做猎物……连开两枪，没有怒吼，是小型猎物吗。”
厨师中也有以野味为主要食材的奇葩，不过嘉良是为数众多的正常人中的一个，对打猎的了解完全建立于在岐阜生活的经历上。
枪声停止一段时间后，嘉良和中也从树后探出头。视野范围内没有熊的身……影……
有熊。
是只小熊，他被上吊一样吊在树上，一个大叔正在把他放下来。
“发生了什么？”
嘉良走向男人。他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但是一双眼睛依旧如鹰般锐利。
是个老猎人。
“……把这孩子放下来。”
“请用刀吧，这种绳子不好解。”
嘉良把以防万一的小刀递给男人。他默默的接过刀，什么都没说，一手抱住小熊的尸体，一手将绷紧的绳子割断。
“好过分。”
小熊没有猎杀的意义，将他这么吊起来，是作为引来母熊的诱饵。
和长着脑袋的野兽做出的行为没什么区别。
“刚才的枪声，是您发出来的吧，发生了什么？”
男人扫了一眼嘉良和中也的打扮，哼了一声。
“和你们没有关系，这里已经是狩猎区了，没有带枪的人会很危险，还是尽快到铁丝网对面去吧。”
“但是事实上，枪在面对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作用不是吗。”
嘉良跟着男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男人也没加以阻止，不久就到达了躺着另一个猎人的地点。
腹部中弹，血染红了落叶，从表情来看，已经死了。
嘉良内心毫无波动，不如说还有点窃喜。
这种失格猎人，就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看到了这一幕，小姑娘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请务必让我帮忙处理。”
男人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处理什么，只能是尸体吧？哪一边？
和混乱的猎人杂贺相比，嘉良和中也都显得非常平静。中也大概也猜到嘉良想做什么了，就算留下血迹和弹痕，只要没有尸体，就不能确定是他杀。在狩猎区被猎物杀死，是猎人再正常不过的死法了。这座山面积很广，警察不会无缘无故搜可能有熊的山，血迹也化验不出来到底是谁的，最后只会因为缺少证据扔到资料库里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
杂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从刚才开始，嘉良的眼睛就过于明亮了，与其说是一个目击杀人现场的少女，不如说是看惯了生死的杀手……
嘉良展开地图，一边确认地形一边回答杂贺。
“只是路过的采松茸情侣……啊，关于您见到我们的事情还请保密，毕竟我们并不是通过正规手段进来的。”
他们基本算是偷渡进来的，按理来说应该尽量远离这种麻烦事，不过事关熊，嘉良就把这件事半搁置了。
说到熊，就会想起那个人啊。
嘉良也有上山找熊的经历，不过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保护他们。
因为近些年的潮流，打猎的人越来越多，留给山里动物的食物就越来越少。所以在这种季节，嘉良时常会跟着古川到偏远的山上，给那里的动物送一些猎物吃。
“……还没到吗？”
印象里，这是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因为翻山越岭寻找熊的踪迹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一项十分吃力的运动。
那个时候，那个名叫古川拓也的人总是丢给她一句“总会找到的”。
——说实话，是个相当不准确的回复。
尽管如此，至少他还愿意回她一句，这让嘉良又找回了一些动力。
至少他们还是在正确的道路上的。
不过长大之后，古川反而不愿意带她上山了，所以这个季节一般都是她在店里帮忙，那些反而喜欢她掌勺的客人这个季节就会特别开心的每天光顾。
古川拓也是个厨师。他开的餐馆虽然算不上火爆，每天也有人满的时候。这使嘉良在一群远月的新生里不算特异分子，并且为她将来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小姑娘？”
嘉良回过神来。中也去把尸体丢到山沟里了，她留下来和杂贺一起给小熊做一个简单的墓。
看起来还不到一岁，还这么幼小……
“这是十兵卫的孩子。”
男人自顾自的开始讲述自己和这座山中栖息的母熊——十兵卫的故事。危难之际救了他一命，却被猎人打伤了眼睛，那之后他一直来这座山中保护她，将她驱赶到没有人的地方。
“两个小孩子？”
嘉良听到他为了不让十兵卫发觉两个小孩子而开枪威吓的事情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杀人事件，小孩子……不管怎么想，都是柯南那些人吧？
他难道真的是死神转世之类的吗？
“不过，小孩子的证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基本是不会听的。”
一直以来致力于保护十兵卫的猎人，让这种人因为杀了野兽而被捕，实在是太奇怪了。
明明好人随时都在死去，杀死坏人却要代价。
她从很久之前，就不能理解这种奇怪的逻辑了。
说到底她的人生和遵纪守法就相去甚远，黑户，拐卖，杀人……从这样的泥土中开出的花，注定是外在美丽，内心腐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