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番外(825)

面上满是轻蔑,心里却是真的有些着急了,杨柳怎么还不回来?就找杯热水去而已,至于这么半天吗?

裴瑶快气疯了。

她明明就是被逼的,他们不死,就只能她和她女儿死了,她完全就是为了自保而已,她有什么错?

她也很难过,很痛苦,自事发以来,常年都要靠吃安神药才能入睡好吗;尤其想到早年亲娘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疼爱,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世上再不可能找到那样毫无保留待她的的人,她就更是心如刀割。

结果季善这个贱人却一再的往她伤口上撒盐,她实在等不到将来再让贱人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了,此时此刻,她就必须要给她好看!

裴瑶想着,一边骂着季善:“贱人,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一边就要伸手去抓季善。

季善却是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早有防备,接连后退了几步,躲过了裴瑶的这一抓。

然她本就胸闷恶心,这会儿又添了着急烦躁,再一剧烈运动,哪里还忍得住,“哇”的一声,便再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裴瑶立时被恶心得也后退了好几步,尖叫道:“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别以为你这般恶心,我今儿就会放过你,我一样要撕烂你的嘴,一样要让你为自己的嘴贱后悔莫及!”

季善一吐便不可收拾,直吐得自己摇摇欲坠,眼泪都出来了,胆汁也快要吐出来了,才捂着胸口喘着气,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所幸杨柳也终于回来了。

见季善惨白着脸,摇摇欲坠,裴瑶主仆则满脸嫌恶的站在一旁,立马冲上前扶住了季善,“大奶奶,您怎么了,您还好吧?”,又忙把寻来的热水送至她嘴边。

季善喝了两口热水,觉得心里又好受了些,只身上仍然无力得紧,惟有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到了杨柳身上。

杨柳又要扶她,又要端杯子,实在忙不过来,索性把杯子一扔,急切的再次问起她来:“大奶奶您还好吧,是不是她们欺负您了?——你们这两个坏女人,识相的就立刻走,不然别怪我……别怪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裴瑶气得脸都黑了,季善敢对她出言不逊便罢了,如今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她出言不逊了,简直就是找死!

她喝命浣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是贱人,奴才也是贱婢,给我狠狠打烂贱婢的嘴!”

季善她终究还有所顾忌,可跟一个贱婢,她有什么可顾忌的?

浣纱闻言,嘴上倒是应着“是”,行动上却明显带出了几分迟疑来。

还想劝一劝裴瑶,小不忍则乱大谋,实在没必要今日非与季善正面冲突,就算她真有喜了,就算她真平安生下了这一胎,只要将来笑到最后的是八皇子,那连七皇子只怕都难逃一死,何况七皇子的爪牙喽啰们?

到季善这样的小角色,就更是少夫人想让她生她才能生,想让她死她就得死,那她纵能平安生下孩子,纵生得再多又有什么用,不终究要死的吗!

却是未及开口,就见季善已站直了,冷冷道:“先撩者贱,打死不怨,贱人骂谁呢?况你口口声声贱人贱婢的,你一个奴才秧子的女儿,身上流的便是奴才秧子的血,哪怕你如今看起来再高贵优雅,哪怕你嫁入了长公主府,也攀上了高枝儿,依然改变不了你是奴才生的,身上流着奴才的血这个事实。所以你最好别再嘴贱,别再骂我的丫鬟‘贱婢’了,我早说过,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说呢?”

杨柳既已来了,她至少不是独自一人,便不用再像方才那般孤军作战了。

裴瑶这回是真气疯了。

她最恨的便是她的真正出身,最恨的便是她为什么不是裴二老爷和裴二夫人亲生的了,若不然,她如今该多么的幸福,她这一生又该多么的完美!

偏偏季善还专戳她的肺管子,她哪里最痛,她就专戳哪里,实在该死……念头闪过,裴瑶已一声不吭的猛地朝季善撞去,什么顾忌、什么后果,就算她心里都很清楚,依然顾不得了。

满脑子惟余一个念头,她一定要让贱人也尝一尝痛失骨肉的滋味儿,一定要让贱人一尸两命!

裴瑶撞过来得太突然,饶季善时刻防备着,依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她的目的,一面怒不可遏,西贝货不止是神经病,根本就是疯了吧?一面已忙忙喝着杨柳,“快躲开!”,往旁边躲去。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拍,杨柳终究还是被裴瑶给撞上了,霎时不但自己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去,连累得季善也稳不住,摔到了地上,立时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痛,小腹也开始隐隐坠痛起来。

唬得杨柳一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连自己身上同样火辣辣的痛,都顾不得,已忙强撑着扶住了季善,急道:“大奶奶,您还好吧?大奶奶您别吓我……来人,快来人啊,大姑奶奶,红绫——”

季善接连吐了几口气,才道:“杨柳,我没事,你先别急,扶我起来……”

杨柳见她方才好容易有了点血色的脸又已是苍白如纸,急得都快哭了,“大奶奶您脸色这么难看,怎么可能没事?我先扶您起来啊,您慢点儿,大姑奶奶,红绫——,来人啊——”

一旁已经将裴瑶先扶了起来的浣纱心里只有比杨柳更急的。

她真的万万没想到少夫人会忽然动手,她服侍少夫人十几年了,如何不知道她方才其实一直都是色厉内荏,并不敢真对季善怎么样,也就只嘴上厉害几句,过过嘴瘾也就罢了?

毕竟季善握着她的大秘密,又从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惹急了她,她是真干得出来曝光少夫人真实身份的事的,到时候少夫人要怎么办,县主又要怎么办?

可谁知道少夫人竟会真个动手,把季善主仆两个都推倒了,这下可该如何是好,季善腹中的孩子不会因此有个什么好歹吧?要是她的孩子保不住,十有八九少夫人这次也完了,连侯爷和二老爷都保不住她……

念头闪过,浣纱已不由自主又急又快的劝起裴瑶来,“少夫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然我们还是先赔不是吧?就说您方才是一时糊涂了,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好歹先把事情给平了。不然真闹大了,吃亏的还是您,还是县主啊,您好容易才熬到了今日,县主也很快就要被赐婚给皇孙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少夫人还请细想。”

裴瑶心里也不是不慌的。

她自己心里当然最清楚,哪怕她如今看起来再风光,再前路大好,都是那无根的浮萍,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万劫不复的下场,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就是那悬在她头上的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所以眼下真不是她与季善正面冲突,真不是惹季善的好时机,她怎么都该等到自己笑到最后,万无一失了之时,再来一算总账的。

可她实在忍不住,还不只是刚才脑子一热,便是现在,都还忍不住,还想扑上前去活活掐死了季善,让她一尸两命,她才痛快!

自然浣纱说得再多,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反倒咬牙冷笑道:“你是贱人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呢,这般向着她?我凭什么给她赔不是,明明就是她欠我的,明明就是她活该,何况她还没怎么着呢,可见我下手还是太轻……啊……”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脸上已是挨了一掌,霎时火辣辣的痛,见季善正站在自己面前,满脸冷笑的甩手,这才反应过来是季善扇了自己,立时又要疯了,“贱人,你……”

季善直接冷冷喝断了她:“我方才已经说过,先撩者贱,打死不怨,结果你不但嘴贱,还要手贱,真当我治不了你一个贱婢生的贱种,一个西贝货是不是?我告诉你,惹急了我,我立马去戏台上,当众告诉今儿的所有客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阜阳侯府又是如何知道你是个西贝货,还欺上瞒下的。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长公主府还会不会要你这个奴婢生的儿媳,侯府又还肯不肯再保你!”

冷笑一声,又道:“这么多年来,我因为怀不上孩子,暗地里流了多少泪,且正是因为我相公不但不怪我,反倒百般心疼怜惜我,我心里就更难过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的贱婢娘所赐,拜你这个西贝货所赐!结果你抢了我的一切,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荣华,不但自己,连你女儿的命运都已改变了不算;如今竟还想倒打一耙,把你自己作来的种种不幸都算到我头上,还想害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无价之宝,你以为你是谁?还口口声声绝不会放过我,现在我们就等着看,到底谁不放过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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