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啊!我当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只是我尚有一事求你。”
轩辕彻稍稍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此事切莫让浅浅知晓,拜托了。”
“你放心。”
是夜,清荷姑姑端来一碗汤药,还未近身,凤浅便嗅到药气,只问:“姑姑又做了什么来?
朕实在无甚胃口,端下去吧!”
清荷回道:“陛下,这是毒仙师傅特意为陛下调制的汤药,说对陛下身子有益,陛下试试吧!”
凤浅摆手拒绝:“这些日子汤药补品,朕都吃尽了,也没见着身子好转,师兄这是哄姑姑的话,端下去吧,这气味,朕闻着便觉得胸口不适。”
“可是陛下,毒仙师傅叮嘱奴婢,一定要服侍陛下喝了这汤药。”
清荷说着,端着汤药近身上前,“陛下,但凡汤药,都不会好喝的,您且忍耐几分吧!”
“不喝不喝。”
汤药的气味飘过来,凤浅便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姑姑快些端走吧!”
“浅浅如今怎的,越来越孩子气了。”
殿下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凤浅撑起身子看去,竟是轩辕彻!这几日他不知道去了何处,也不现身,眼下虽来看自己了,凤浅虽然心内早已不气,面上却装作不善,只问:“阿彻当真是贵人事忙,你且算算,都几日没来见我了?”
在轩辕彻面前,她总不习惯以“朕”自称。
“我这不是来了吗?”
轩辕彻从清荷手中接过药碗,示意她退下,坐到凤浅身边,“浅浅怎的不喝药?”
“不想喝。”
轩辕彻不由笑起来,道:“可是在怨我?”
“怨。”
“看来大哥是诓我的。”
轩辕彻用汤勺轻轻搅动药碗,意图让热气散得快些,“他说,浅浅不见我的踪影,担心得很,还说……”“还说什么?”
轩辕彻倾身上前,温柔地在凤浅耳边说:“还说,浅浅思念我,思念得紧……”“他胡说!”
凤浅登时否认,可分明心里却是这么想的,一时又羞又气,又小声说:“大哥他嘴上没正形,我哪有……”“没有吗?”
轩辕彻反问,“浅浅当真不想我?”
“我……”“好了,这几日我忙着在书房寻查药典,冷落我家浅浅了。”
他轻轻抚着凤浅的脸,“特地来给浅浅赔不是了,还望浅浅莫要计较。”
“药典?”
轩辕彻的手轻轻落在凤浅的腹上,柔声道:“浅浅既要保这孩子平安,我自然也要拼力,保你们母子平安。”
这话如三月温泉,沁过凤浅的心尖,她看着阿彻,说:“原来,你……你没生气……”“我如何会同你生气?”
轩辕彻小心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要保我们的孩儿,我若因这同你置气,岂非不明事理。”
凤浅先前的委屈、生气,现下早都一扫而光,阿彻的气息打在自己的鼻尖,甜蜜得幸福。
“好了,药温了,浅浅把药喝了吧!”
看着轩辕彻掌中的药碗,凤浅不由得又皱起眉来,轩辕彻早料到她要说什么,只道:“这可是我同毒仙翻阅无数典籍查来的药方,浅浅舍得不喝吗?”
“喝,喝……”听得轩辕彻这般说了,凤浅哪里还会拒绝,只是那药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我来喂你。”
轩辕彻小心将汤药一勺勺送到凤浅唇边,虽然见她闭着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到底还是将汤药一滴不剩地喝下了。
“浅浅真乖。”
轩辕彻将见底的药碗放下,又问她:“浅浅这几日便不要再用别的药了,免得冲了药性。”
“好。”
这药虽口味不甚好,只奇的是,才饮下不久,身上竟不见先前疲累之感了,“阿彻,这药叫什么?”
“叫……”轩辕彻思量一回,“叫做‘白月露’。”
白月朱砂,晨露清泪。
“名字是挺好听,就是味道不怎么好。”
“良药苦口,既是药,哪里又会好喝。”
轩辕彻见凤浅先前有些苍白的面色,饮了药后,渐有红润之色,“浅浅现在觉得如何?”
凤浅细细感觉,果然身子通畅了许多,病了这许久,原本积郁的心情,现下也明朗了许多,她甚至从轩辕彻怀中起身,道:“果然觉得舒服多了,阿彻,这‘白月露’,效果当真好!”
轩辕彻笑道:“浅浅觉得不错,就好。”
第1340章 烫烫烫
第二天一早,凤浅早早起床,觉得神清气爽,清荷也见陛下的神思好多了。
“陛下,今日可觉身体好些了?”
“好多啦——”凤浅伸着一个长长的懒腰,从来没像昨夜那样睡得舒服了。
往常她半夜总要醒几次,要么是因着小腿抽筋,要么是胸口慌闷,一晚上总要折腾几次,这几日别说凤浅自己难受,便是近身的小侍婢也跟着夜夜起来服侍,一个个顶着黑眼眶,像国宝一样!“姑姑,她们这几日跟着服侍朕,也实在辛苦,今日便放婢子们一日假期好了。”
凤浅甚少觉得如此神思清明,心情也愈加晴朗,“让其他人来服侍吧,姑姑也去歇息。”
“陛下,奴婢服侍陛下习惯了,并不觉得疲累,还是……”清荷话未说完,轩辕彻便从门外迈步而入,道:“姑姑且去歇息吧,这儿让我来。”
凤浅转头看着轩辕彻,问:“什么啊,难不成阿彻还会梳妆吗?”
“自然会了。”
轩辕彻从清荷手中接过鱼骨梳,“从前我曾替浅浅褪过妆发,怎的梳妆就不能了?”
风前想起从前二人出去游玩,身边不带随侍,便是轩辕彻替她褪妆散髻,可是将那发上的簪子抽出来容易,想要再盘上去,怕是不简单啊!只见轩辕彻用鱼骨梳轻轻在凤浅的长发上梳过,道:“浅浅乌云堕髻,果然好看!”
凤浅自那铜镜中瞧着身后专心为自己梳发髻的轩辕彻,从前的他何等冷傲,就像那数九日被封冻的冰窟一般,莫说察觉不到一丝温热,若是有人妄图以温暖化之,最后多半会落得心寒体冻。
如今这冰山一样的男子,竟也有融化的一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轩辕彻一面替她小心缀上簪子,一面看着镜中的女儿,她反倒有些痴了,“浅浅,看什么呢?”
经他提醒,凤浅这才回转过神来,连忙将眼神转开,道:“没,没什么……”清荷在一旁忍不住掩唇笑道:“陛下这是看公子,看得入神了。”
“才没有。”
凤浅连忙否认,双颊尚未匀胭脂,便已见绯红,“我没有……”轩辕彻从镜中看着凤浅娇俏的模样,止不住地笑,语气尽显宠溺:“好,没有没有,浅浅说什么便是什么。”
“时辰可到了?”
“到了。”
轩辕彻从一进门见到凤浅神色明朗,便知晓那药物有效,也就不再问什么,“走吧!”
红绡带缓绿鬓低,玉钗落处无声腻。
这便是今日轩辕彻替自己的爱人亲手所上之妆。
朝堂上,黎清傅禀道:“禀陛下,南燕王殡天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日,陛下身子不太好,不曾上朝时,南燕王已在弥留。”
黎清傅急促回禀,“如今南燕册立太子司空君烨为王,只是……”“只是什么……”“只是当日司空君烨在北燕为质时,身子已见不济,听闻南燕王殡天,对他打击甚重,只怕身子骨一时半会也难好。”
凤浅心内暗想,南燕王殡天这般大事,如何阿圣没有来信告诉我?
转念又想,或许他忙着帮司空君烨操持南燕国诸事,尚未抽出空来,也未可知。
“罢了,南燕王生前虽言行有错,到底也是南燕君王,礼部且派人去吊唁吊唁吧!”
“是。”
礼部官员出列应道。
“什么?
!你当真要去‘枯鬼渊’?”
朝堂外,花梦影听到轩辕彻的打算,震惊地问他:“你可想清楚,那片沼泽危险非常,寻常人若是进去,出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轩辕彻侧身看着正在朝堂上全神贯注处理政务的凤浅,“你看,她用了那‘朱砂泪’,身子好得多利索。”
“我给你‘朱砂泪’,并不是让你去涉险,你且再宽限我几日,我在试着培养‘朱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