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本来是没有发现的,可宗远忘了处理干净,黑糊的蛋饼躺在垃圾桶里格外显眼,他再拿起宗远的手机看了眼,果然下厨的APP不易而踪。
易州这会儿扬唇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人藏着敛着又满肚子心思的样子格外可爱。
后脑勺在他腿上感到有些膈人,易州只能撑着身子坐起来,捏了捏他的脸,“之前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点儿肉又被你虐待干净了。”
宗远像个木偶人似的任他摆弄,眼皮逐渐搭下去,面前一片重影,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易州看着他眼眶下的一片乌黑,不用搜索他的行程都知道他最近的休息少得可怜,生气又心疼,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将人的脑袋慢慢挪到自己肩膀上。
什么时候车停的他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没有了向后移动的风景,司机不知去向,他整个人都倚在易州的怀里了,易州靠在座椅里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他防止掉下去,另一只手单手玩着游戏。
宗远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易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苏醒,也没开口,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等怀里的人眼神越来越清明,他才声音里带着笑意问他,“你去接我还让自己睡着了,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宗远揉了揉睡僵了的脸,撑着手臂坐正身子,正巧扫到屏幕里易州的游戏账号被封的通知。
单手玩游戏便罢了,不玩消消乐这种休闲类游戏非得去玩竞技类,迟早被队友举报,宗远有点幸灾乐祸。
易州眼神一瞥就看出他眼里的狡黠,关掉手机随便揣进裤兜里,倾身过去亲吻上他的唇。
将人亲得毫无招架能力,易州才偏头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在我身上赖了一个中午,不心怀感恩就罢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笑话哥。”
宗远冤枉,他明明表情管理很好的。
两人闹了好一阵子才下车回到屋子里,十月的天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但秋天这个纸老虎还是在正午的时候散发着威力,宗远早上随便往肚子里填了块面包片就匆匆出门,现在过去了五六个小时早就被消化干净了。
冰箱里有食材,但易州刚回国,总不能这么快就开口剥削他,宗远看了易州几眼,易州接收讯号,放下之前带着的双肩包就自然进了厨房,“下个面条吧,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
宗远目光跟随他的脚步,闻言“嗯”了一声。
涮锅洗菜,颜色艳丽的西红柿在他的刀法下整整齐齐排列,宗远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他将蛋液倒入滚烫的锅里炸起滋滋的声响,热气升腾,也没掩住他帅气地张扬的脸。
谁能想到在外嚣张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回家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就开始洗手做饭。
宗远突然扬唇笑了,易州抬头看见心里暖了一下,“饿?”
宗远点头,“哥辛苦了。”
易州想说他若是肯多笑几回,他哪会觉得辛苦。
“等我五分钟。”他说着将旁边的锅具里倒上冷水开始煮热,之前买的面条还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易州拿在手上就知道这桶面被宗远冷落了,“你这一个月在家都吃了些什么?”
易州可不信他会自己动手煮米饭。
宗远迟疑了几秒,试探回答道:“辟谷?”
易州:......
宗远这小孩太难管了。
宗远看他没说话,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挑衅过了头,斟酌着语言,“其实吃过几次泡面。”
易州:......
他如果有一天死了,那也是宗远气的。
宗远总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让人气极的话,却又一副无辜的面孔。
他确实没察觉到他哥目前的情绪不太稳定,在他眼里这个月一共也没在家待多久,这样的状态再正常不过了,眼睛盯着易州的方向,期待地等着被投喂。
热腾腾的面条上浇上汤汁,香味钻入他的鼻息,肚子叫嚷了两声,羡慕易州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手艺。
“齐高阳怎么肯放你接活了?”易州把筷子递过去,坐在他对面问道。
宗远闷着头吃得矜持,待嘴里的食物咽下以后含糊道:“他也要赚钱。”
若是仔细一点就能看出宗远回答时的敷衍,不过易州对他太信任,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给你带的签名和萨丽娜送给你的小礼物都在我的背包里,你吃完自己去拿。”
宗远闻言眼睛亮了一下,搁下筷子就准备行动,被易州拉住手腕。
“吃完再去。”
第36章 我男朋友真帅
宗远有些不太情愿地坐回去,心急如焚依旧保持着细嚼慢咽的状态,易州期间抬头看了他好几眼,他微皱着眉又不得保持着从容端正。
突然觉得,或许宗远并不只是长大后变得沉默,而是从骨子里本就有这个特性存在。
年少时的欢脱与轻狂,与成年后的淡定并不相矛盾,不只是心态变了,而是他也成熟了。
易州有点惋惜,宗远还年少的时候和他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半年哪里够。
宗远不紧不慢得用餐完毕,拿过易州吃完的碗筷要去清洗,被易州揽了下来,“行了,我洗,你去看签名和礼物。”
易州说得干脆,没有逗弄他的意思,宗远放心了,路过他身边时弯腰问他,“哥不吃醋了?”
易州没好气地往他臀部拍了一巴掌,掌心和衣裤撞上发出闷声响,“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宗远挨了一下,退出危险圈,保持着安全距离冲他小声道:“醋坛子。”
易州:???
“醋坛子去给你要签名,还顺便推销你再索要礼物?”易州眯着眼,“你过来,我保证不揍你。”
这话配上这表情谁会信,宗远又退了几步,走到易州的双肩包旁坐下,“哥既然没吃醋就去洗碗吧,我要看礼物了。”
易州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我在这碍着到你了?!”
宗远把易州气得捂着胸口坐那瞪眼,自己小心翼翼地拉开背包上的拉锁,易州是个比较随性的人,回回都是轻装出行,难为的都是造型师和经纪人,所以这个包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木质盒子躺在包里,伸手拿了出来,一个古铜材质的人物模型,底座上有刻上签名,宗远认出这是萨丽娜最近筹备的一项周边产品,还未正式出售,格外惊喜。
宗远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才走到展览架前把模型放进去,合上玻璃以后不放心地设置了密码锁上,易州看得心里一阵酸涩。
至于吗,不过是一个模型,还有谁会偷走了不成。
宗远和易州没有缠绵太久,第二日天还未亮就乘车去了别的地方,易州前一天晚上听他提过,可第二天清早醒来发现身边人已经不见了的时候,有些懊恼自己睡得太沉。
摸了摸身边,宗远离开地太早,被褥里已经冰凉了。
易州起床洗了个澡,接了郑淮的电话,一个多月没在国内,安排都推挤到了一起。
两个人日夜不歇地四处忙碌,近两个月都没能凑一起说句话,这恋爱谈得格外憋屈。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大多安排都接近了尾声,宗远的专辑的主打歌曲进了本年音乐金榜,颁奖典礼近在眉睫,齐高阳这时突然告诉他有新的工作安排。
宗远没太放在心上,第二日去公司看见那一摞文件的时候,脸都黑了。
他素来忍耐力好,行事虽然不算热情却也从不出格没礼貌,此时却将时拿到手的一摞纸砸到齐高阳面前,“你什么意思?!”
齐高阳料定了他是这个反应,可抬头对上宗远那双猩红的双眸时,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剧本,看不明白?”
“我是个歌手,你让我去演戏?!”宗远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压低身子凑近齐高阳,咬着后槽牙厉声道:“你让我带新人,我没有意见,你让我推荐他们代替我的位置,可以我能接受,甚至你让我为了那群扶不起的烂泥去讨好合作商,我都没说二话,可你让我放弃创作去演戏,你他/妈/的得寸进尺!”
齐高阳仰坐在办公椅上,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皮笑肉不笑道:“我多为你考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特地为你接了一部同性恋的剧,光明正大的和男人接吻演床戏,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宗远攥紧指尖,抵在桌面上的指关节微微颤抖,气地无以复加,阴沉着声音问他:“你想让我鱼死网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