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欲言又止,终于在宗才说出那句晚安之后忍不住开口。
“宗先生。”
宗才停住脚步,背对裴钦问:“怎么了?”
“我有话想跟您说。”
他的心跳加快,脑海里满是遐想,“说吧,我在听。”他不敢看裴钦的脸,只能又去摆弄那些已经整理好的东西。
“今天上午,谢谢您救了我。”虽然宗才看不到,但裴钦还是给他鞠了一个躬。此时依然心有余悸,不敢去想如果宗才不出现的后果是什么,“本来打算回来的路上说的,但您的心情好像不好,我也就拖到现在。”
今日事今日毕,她不想今天的感谢留到明天表达。
宗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裴钦,“我没有心情不好。”
“可您打完电话之后话就变少了。”
他捏拳一步一步靠近裴钦,“顾康他们只关注我的行为,你这么关注我的情绪,这会让我多想的。”换做平时,他已经怂得自己接下句,可他千辛万苦做好的心理建设被裴钦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推翻,这让他非常生气,气自己没用,气自己立场不坚定!
裴钦自以为她这样做是细心的体现,没想到宗才却觉得她很多管闲事。
“对不起,宗先生,是我多事了。”她垂眸道歉。
“……”宗才觉得无力,忽然感叹人与人的交流为什么这么艰难。他心里认定了她,可她却一直把自己规矩地放在保镖的身份之中,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的第一想法都以为是工作上的交流。
如果要追裴钦,首先得打破这层身份上的界限。说的也好笑,其实只要他解约的话,这层阻碍自然就消失,但为了追裴钦而选择解约,这样本末倒置的行为估计会让她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吧?
明明是裴钦先打破雇主和保镖的界限,哪个保镖会尽职尽责到从二楼跳下去只为了抓住砸雇主店的犯人?就是从那天起,他对她多了一些关注和兴趣。
“裴钦,是不是我不把话挑明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裴钦听了心里一阵抽搐,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宗才为什么忽然会这么说?
“这么明显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吗?”宗才步步紧逼,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的距离,“我是想……”
为了报复裴钦给的心动,为了让她也尝尝把人的心撩起又放下的滋味,宗才的后半句话说得又慢又缓,“我是想让你用实际行动来感谢我。”
“什么?”裴钦手心都出汗了,宗才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啊,为什么他要说出这种话?
看到裴钦紧绷的脸,宗才恶作剧的心得到满足,不能再欺负了,再欺负的话她生气或者怕的话他就惨了。
他收起脸上像坏蛋的表情,讨好地笑了,“以后私下叫我名字吧。”海里那声宗才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两句话我一边写一边捶床,我觉得我写得很撩啊!
你们觉得呢?
难道是我的自嗨?
☆、购物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要求,又不是古代封建社会直呼姓名是大忌,可叫习惯了宗先生忽然改口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哪哪都别扭。
“就这个?”裴钦问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宗才挑眉倾身问:“难道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没有。”裴钦摇头赶紧澄清道。
“那叫吧,我等着呢。”
对于这种不合理的要求,裴钦完全可以拒绝,可她脑海里并没有出现这个选项,只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不过是两个字而已,再难能有训练难吗?
“宗……宗才。”她忍住蔓延全身的酥麻,如宗才所愿开口。
“真好听。”他笑着夸奖。
裴钦眨眨眼,耳尖有些泛红,不知道他夸的是名字还是她喊出的声音。
“我要睡觉了,再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晚安,宗先……”生字还未出口,宗才一个幽怨又带有点嗔怪的眼神扔过来让裴钦立刻换了说法,“晚安,宗才。”
“晚安,裴钦。”他留给她一个坚定帅气的背影,嘴里小声嘟囔只有他与空气才听得到的表白:“我要开始追你了,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
第二日餐桌上,裴钦听完宗才宣布的事情后手一抖,筷子夹着的煎包“啪嗒”一声掉回碗里。
她又夹起来但是没有吃,满脸震惊与不解地问:“晚宴就只有我一个人执行保护工作?”
宗才有些心虚,端起桌面的豆浆喝了一口隐藏他窃喜的表情,“毕竟是文化旅游局举办的晚宴,他们只给了我们这边四个名额,也不好再找他们要。”
“那为什么不找顾康?说实话,只有我一个人的话确实不太方便,洗手间更衣室这些地方我都进不去。”为了保护工作更加完善谨慎,裴钦坦白自己的想法。
“佳姐说,两男两女从搭配上看挺合适的。”宗才回答。
其他几人倒是不在意去不去得成这个晚宴,顾康拍拍裴钦的肩膀安慰说:“当初劝钟小姐把你留下来时不就说过了吗?万一有一天我们不适合那些场合就要你上。”
“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想谨慎一些。”事已至此,裴钦也只好同意,她继续咬那个煎包,又问:“晚宴的衣着有什么要求吗?”
“正装礼服。”
裴钦边吃边叹气,那她身上这套公司发的普通制服还上不了台面。
提到衣服,还有钟佳昨天借的那套,她想干洗之后再还回去。
趁着在厨房帮宗妈妈洗碗的工夫,裴钦闲聊问她:“宗太太,我有个问题想问。”
宗妈妈关掉水龙头,用围裙下摆擦干净手上的水,“叫宗太太太见外了,叫我阿姨。”
“额,阿姨,我想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干洗店和大型商场?”
“怎么了,要洗衣服吗?给我吧,我帮你洗!”宗妈妈说完就往裴钦房间里冲,想把衣服拿过来自己洗。
这热情裴钦可担不起,她拉住激动的宗妈妈,“阿姨,不用!衣服是别人借给我穿的,料子很贵,只能送去干洗。”
“这样啊……”宗妈妈头一回洗不成衣服还有些失落,没过多久又振作问:“你要买衣服吗?让宗才送你去啊!”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宗妈妈“哦”一声只能把具体的位置告诉裴钦。
忙完手上的事情,和顾康打了一个报告,裴钦坐出租车向目的地进发。
商场负一楼就有干洗店,她不用再多跑一处。
看这个商场的外观与内里装潢就知道里面的价格一定很贵,裴钦不差那么点钱,但还是会考虑实用性。
这钱既然是为了工作而花,第一想法就是找顾康报销。
“队长。”她破天荒地叫对方队长,更是一反常态加了表情。
顾康收到这消息时,眼睛眯着看了好久,怀疑是不是他年龄大了有老花,瞧了半天终于发现不是他的问题。
“姑奶奶,有话直说,这么客气折寿。”
裴钦正悠闲地坐在一家奶茶店里,一边嚼珍珠一边回复:“你叫我姑奶奶不也折我的寿吗?”
她开门见山问:“我在买去晚宴的衣服,报销吗?”
“报!你代表的是无忧的门面!”
这么爽快一点都不讨价还价?果然,顾康又发了一句话:“预算两千够吧?”
裴钦想探探底线在哪里,故意问:“就不能再加一点?”
“本来一个人只有一千的,我已经把我的额度给你了,要是还不够,韩沉和魏谦的额度也给你好了。”
隔着屏幕裴钦也能看到顾康痛心疾首、可怜巴巴的脸,公司刚成立哪哪都要花钱,能报销够不错了。她摇摇头唉气,又嘬了一口奶茶,“我只用我的额度就好,其他的你们自己留着吧。”
“谢谢!”顾康也破天荒地发一个哭泣的表情过来。
一口气把剩下不多的奶茶喝完,裴钦开始围着各个女装店铺转圈,寻找能够去晚宴、价格在一千以内的正装礼服。
本来计划是这样,但最后吸引她进店的还是橱窗里漂亮的衣服,和价格半点关系没有。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向您推荐合适的衣服。”专柜服务员态度亲和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