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42)

作者:白鹭下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念念!”

他惊惶呼道,忙把她搂到胸前细细查看,见未曾破皮才放下心。迎面对上她一双恨意淋漓的眼,亦是眼眶一热。

“念念,不要这么伤朕。”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眼角已有点点明辉。

“朕是喜欢你的。朕从第一眼在元市花灯会上见了你就喜欢上了你。让燕家退婚是我不对,这件事是我错了,更不该骗你,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这么对我……”

“忘了他吧,咱们好好过,好吗?”

见她不答,他把双唇轻轻贴在她额上,温柔地亲吻起来。念阮心若烧尽了的寒灰,苍白着脸麻木忍受着男人缠.绵而浓烈的炙吻,半晌,待他吻到唇边时,无力地垂了眼睫,泪又无声淌下来了。

她樱唇在他唇下颤动,似是在说什么,嬴昭附耳去听,却闻见气若游丝的一声:

“别碰我。”

“我恶心。”

是夜,嬴昭撞开屏风落荒而逃,连雨具也未携带。

“殿下,屋外暴雨,还是叫陛下回来吧!”

折枝早在殿外听见了这两人的争吵,唬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见天子拂袖而出冒雨而去,忙叫宫人去送伞具,自己则跪在了念阮面前,苦苦哀求。

念阮看着殿外倾盆而下的暴雨。

殿门洞开着,夜色浓黑如墨,若连珠而下的夜雨在殿外青石板上激起阵阵白色烟雾,声若奔雷,早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大长秋卿冯兴旺候在殿外,正和一群小黄门慌张张了伞去追盛怒离去的天子,肥胖的身躯在暴雨中扭动,颇有几分滑稽。

念阮秀眉微动,暴雨夜把人赶出去原也非她的行事,可他既走了,她也不好再追进去把人追回来。

也罢,他最好是就此厌恶了她,两不相见为妙。也不必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

此夜过后,嬴昭一连几日都未往显阳殿里来。

九月十九是她的生辰,九月十日过后,宫外开始陆陆续续地送礼物来。念阮叫折枝应付着,自己一连几日把自己关在寝殿之中,琴书消忧,闭门不出。

那个人不来,她倒还可落得几日清静。

这日宣光殿着人来请,却是不能再拒了。她精心画了个梅花妆,换上金银丝鸾鸟朝凤衣裙滢,乘轺车往宣光殿里去。

等到了殿中才知是令嫦母女来了,令嫦一改往日的跋扈蛮横,凄凄哀哀地跪在她脚边给她赔礼:“皇后殿下,罪妾来给您请罪了。当日是罪妾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您惩罚罪妾吧。”

“皇后殿下,那日的事是我们令嫦不对,她这孩子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计较了。”崔氏陪笑道。

要应付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念阮实在疲倦至极。何况当日之事,虽是令嫦起了歪心思在前,那人也不算完全无辜。

她淡淡睇一眼令嫦,见她往日的嚣张跋扈全不见,如今只剩谨小慎微,显是在家时被崔氏修理得狠了,也觉可怜。幽幽道:“事情都过去了,二姊姊起来吧。”

“你们姊妹和睦倒好。” 

席间上了今秋第一篓才从兖州送来的肥蟹,太后手持银签慢悠悠剔着郑芳苓剥好的蟹肉吃。三吴被南朝占据,北方能养殖螃蟹的湖泽也就唯有兖州城东沂泗二水合而南流、微山之畔新形成的那个大泽了。好容易得了一篓,也是加急送来了宣光殿。

“二娘也别怨皇后不帮你求情,你可知为了你这事,皇帝几日几夜都不进显阳殿了。”

太后本是意有别指,好叫念阮知晓她已知了那日的事。佯作不经意地去扫念阮神情,见她面色冷淡,知道二人已生了芥蒂,更觉满意。

令嫦心里本还有几分对念阮的怨恨,此时闻了这话,倒也不好再埋怨她,只低头噙泪,暗暗怨恨自己蠢笨,怨恨皇帝薄情,才同她眉来眼去却又翻脸不认人。

这时忽闻宫人来报京兆王至,还不及太后传召,男子调笑轻浮的声便传了来:

“母后可真是偏心,召了嫂嫂来此吃蟹,却不叫儿子。”

京兆王嬴曙一身暗金绣狴犴骑装,宽肩窄腰,挺拔笔直,人如明珠璀璨,意态风流。只是眉间总有股妖冶轻薄之气,叫良家女子看了,便要不喜。

太后却是心花怒放,青年男子给她带来的快乐,远不是那些各取所需的中年老头子所能给的。偏生故意板起脸来:“既来了便坐下吧——还不快来拜见你皇嫂? ”

却是假意不知当日宣光殿外嬴曙已见了念阮之事。

嬴曙淫邪眼神落在念阮那张鲜花妩媚的小脸儿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故意叫得暧.昧:“嫂嫂。”

“……”

念阮只觉姑母看自己的眼神顷刻飞了几把刀子,不咸不淡地应了他一声:“京兆王还是叫我皇嫂吧。”复归于沉默。

那厢,令嫦却是注意到了嬴曙,白净面皮上浅浅浮起一丝红晕。

嬴曙在席间坐下,眼角余光瞥到令嫦看自己的失神,略显轻佻的桃花眼里闪过了一丝自得。

瞧这小娘子分明也对自己有几分意动的样子,皇后睡不成,这个倒也勉强。假以如厕之名离了席,找相好的宫人暗中换了酒,复回到席间。

然而才坐下不久,便见令嫦捧了那壶换过的酒,惭愧地跪在了皇后座前:“皇后殿下,这杯罪妾敬您,罪妾先前犯下的那些糊涂事,还望您莫要往心里去。”

第34章

嬴曙心叫不好, 待要阻止,对方又已然把那盏酒饮了下去。他无奈扶额,那酒本是治觞里刘百堕家的名酒鹤觞,芳香酷烈, 饮之即醉, 风靡洛阳, 千金难求。

别说女子了,便是男儿亦难抵挡。又叫他在里面掺了些助兴的慎恤胶, 贞洁烈女也能……

他唇角弯出一抹促狭之笑, 皇兄今夜可有艳福了。说不定,他还要感谢自己呢!

酒液甫一入口念阮便觉有些酷烈,只小抿了半盏便放下了。她酒量很浅,虽不至于沾唇即醉, 但两三盏酒便能醉得人事不知。

令嫦回到席间, 嬴曙亲眼看她饮过两盏才放下心。

那药的效力却要过一两刻钟才能发挥得出来, 是故令嫦与念阮初饮酒后只是觉得头晕晕的,嬴曙趁机道:“这位是萧二娘子吧?似是不常来宫中,不若本王带你到后宫苑池去转转可好?”

宣光殿后面便是碧海曲池和灵芝钓台, 再往北, 高台芳榭, 花林曲池,人迹罕至。

萧令嫦颊畔浮红,请示地看向太后。

太后如何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然念及他也该成家了,娶萧氏女总比娶其它高门大族的女儿好,便假意不知,笑着点头:“二娘去吧。我和你母亲还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念阮不胜酒力, 一时无心去想嬴曙二人之事,起身告辞:“妾有些疲顿,想是不胜酒力,就不叨扰母后雅兴了。”

乘上轺车,才离了宣光殿地界便觉晕乎乎的。她倚着车靠,手枕在雕花小几上以手支额,颊畔浮现两团诡异的浮红。

“女郎可是醉了?回去后奴去煮醒酒汤吧。”

“嗯。”她朦朦应了一声,仅存的思绪像游丝软絮,在眼前东西飘荡却又抓不住。蓦而想起,这酒是治觞里的鹤觞酒,后劲十足,前世素晚来送自己上路时,用的也是此酒。

方才令嫦也饮了此酒,京兆王这个时候把她叫走是为了什么?

她无力去想,渐渐地,身体愈发燥热起来,意识却愈发地沉醉。浑身渐似有蚁虫攀咬,奇痒无比,巨大的空虚之感像海浪一层一层往头顶袭来。

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女子,心知不好,凭借灵台中最后一丝清明拉响了帷帐边悬着的金铃。

“去……给我备冷水,我要沐浴。”

女子受了寒可不是说着玩的,深秋九月的天儿,谁也不敢让皇后殿下在这个时候洗冷水澡。闻讯赶来的宫人们俱都面面相觑站在榻前,不敢乱动。跟随折枝一起从长乐王府陪嫁而来的采芽试探性地道:“女郎可是有何不适?奴去太常寺请太医丞过来罢。”

“不……你别去……”念阮姝色秀丽的小脸浮红未褪,一只白藕似的手无力地探出锦帐,小脸蔫答答地枕于其上,气若游丝。

她这个样子,要是叫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太医看了,岂不是丢死人了。

“那去式乾殿请陛下可好?”

这回却没了回答,她已失了清明,娇慵无力地倦怠合着眼皮,小脸汗湿,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只是喊着“热”,要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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