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飞升上神后,御座上的女仙是越发的说一不二了,底下的神仙们也不敢多加置喙,只能暗自摇头感叹,孟怀枝可真是蓝颜祸国,竟教陛下这般宠夫无度...
白孟两人是你侬我侬,岁月静好,前朝和后宫,却是忙得鸡飞狗跳。终于,在三日的期限内,将婚礼的一应事项给筹备完善了。
三日后,女帝迎娶帝夫。
天帝婚嫁,这天气自然是极好的,只见霞光普照,祥云漫天。
凌霄殿聚满了仙人,白惜月是天庭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帝,这女帝迎夫,更是万万年头一遭,是以,大大小小的神仙都跑来瞧这热闹。品阶不够,不能在殿内观礼的,都堆在了天阶的外围,若不是有卫兵挡着,怕是这九万层天阶,层层都要被站满。
而白惜月身着喜服,头顶凤冠,稳坐御座之上,只等着她的夫君,行过天阶踏着吉时,翩然来至她的面前。
午时刚至,便听殿外传来玉珠碰撞所发出的清越声响,她心头一紧,她知道...
他要来了!
“玎玲——”
“玎玲——”
只见一修硕人影,手持一柄水墨折扇以覆面,姿态端方地行入殿内,殿中的神仙皆颔首肃立,向其致礼。
婚仪大典上,天后入凌霄殿,须以鲛绡扇覆面。孟怀枝折中了一下,拟用孟阙赠与仙子的那柄折扇,周全了礼仪。
白惜月竟瞧得有些感动,玲珑心思羊肠九曲,皆是为了她...
为了她,这个人,向来是不惧旁人眼光,不畏万千流言的。
女帝与帝夫的婚服皆是素净的银色,只用金线暗绣了详略有当的祥云纹。三串昆山玉制的珠串仔仔细细穿在雪白的腰带上,这是玉皇时期流传下来的规矩,天帝腰左侧三串珠,天后腰右侧三串珠,据说是取自金玉满堂的好兆头。
徐徐行至玉阶下,孟怀枝端端行礼:“臣苍龙阁主孟怀枝,聆听圣谕。”
白惜月的目光,只紧紧注视着以折扇遮面的仙君,随意一抬手,说了一个“宣”字。
景澜得令出列,朗声道:“众仙聆听圣谕——”
册封帝夫的法旨宣读完毕,白惜月当即起身,向立于玉阶下的爱人行去。
强撑着一丝作为帝王的理智,她的脚步虽快却不显忙乱,本是服帖垂坠于腰际左侧的,莹润清透的白玉珠子,每行一步便叮咛作响,甚是悦耳。
终于,那泠泠声响停息,她亦停在了仙君的面前。
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按理说,她该是能冷静自持的,应对各种场面了。然而,她心爱的夫君就站在她的面前,正安安静静等着她,将他覆面的折扇摘下。
她竟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是那样激动,紧张,又羞怯。
一番顿挫,她将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轻轻取下他手中的折扇...
一张俊容现于眼前,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正眉目含笑地静静凝视着她。
仙君身形昂扬,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白皙的额上,还依着天庭的规矩,点了赤红莲印,整个人更显妖魅了。
这样的孟怀枝,是她未曾见过的,竟看得有些痴了。
朝臣们说的没错,他真真是...蓝颜祸国。
我的陛下,该执饮醴酒了。
这语带调侃的密音传入耳中,白惜月才惊觉自己的失态,面上一赧。
景澜是时奉上醴酒,沉声道:“恭请天帝陛下,帝夫殿下,执饮醴酒,以全婚仪。”
于万众瞩目之下执饮醴酒,是天界婚仪必不可少的一环。饮下醴酒,便是订下契约,从此结为夫妻,无过无错,绝不相负。
两人自托盘中取出玉瓷酒杯,相视一笑,掩袖,一饮而尽。
礼官高呼一声“礼——毕!”,大殿内的神仙们纷纷揖礼祝贺,孟怀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翻腾的心绪,逾矩地将仙子紧紧拥入怀中。
“月儿,为夫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那你可要小心侍奉我,要知道,天帝是可以纳妃的,你要是惹我不快,我纳他十个八个男妃...”
“休想!”
仙子话未说完,便被人一吻封缄。
女帝和帝夫当众亲吻,实在是有失体面,围观的仙家纷纷垂目以避,生恐犯了天颜。
只是又双叒一次痛心疾首的感叹,这苍龙阁主表面看着恭敬和气,却不时做出些放浪形骸胆大包天的行径来,真是,真是蓝颜祸国啊...
孟怀枝却不以为意,反正已经逾矩了,再逾的彻底些...也无妨。
典礼一直持续到深夜,烟火盛大无止无休,整个九重天悉沉醉于这喜庆的氛围里,只是,他们的陛下与阁主,早已不在天宫。
而是现身东海一处,极为偏僻的海域之中。
白惜月看着眼前精美绝丽的宫殿,陷入了长久的呆滞,原来...原来,他竟真的,
真的造了一座水晶宫?!
“还记得你做员峤岛主时,某天质问于我,为何最近总是不见人影,其实那时,我就开始遣人偷偷建造这座宫殿了...”他顿了顿,继而又道,“我那时想,只要你肯松口与我成婚,就能立刻将这水晶宫,送你作聘礼。”
“原是这样啊...”仙子有些心虚,当时岱屿岛上有好些女修士,听说暗慕孟怀枝的还不少,她还以为,以为他是被哪个女子绊住了...
似是知道她的心思,孟怀枝挑眉一笑:“陛下醋劲儿这么大,为夫深感不安啊~”
小脸蓦然一红,嗔道:“贫嘴...”
自登帝之后,仙子越发沉稳冷练,这般娇嗔的模样,也只有他这个夫君,能得一见了。
这让孟怀枝很是感念,在别人眼里,她是威严冷酷君心难测的女帝,而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只恃靓行凶的小狐狸。
这份特殊,教他颇为情动,抱着仙子一个捏诀,便双双落身于一张宽大的寝榻之上。
将高高在上的女帝大人压在自己身下,孟怀枝轻柔点吻着仙子微红发热的脸颊,伏于她耳畔低沉发问:“陛下,臣现在可以...侍寝了吗?”
“等,等一下...”小手一推,“你这水晶宫是完全透明的,我都能看见外边游来游去的鱼...”
“有结界的,你能看见外边儿,但外边看不到里面的。”继续埋首厮磨。
“再,再等一下...”
小手又是一推,这回孟怀枝可不依了,抓住她的手,眸光深沉:“我知道你在抗拒什么,月儿,你是因为尾巴受损了,觉得自己不好看了,是吗?”
白惜月望着他,月光穿过海平面,透过明晰的水晶洒下一片朦胧的辉光,更衬得仙君英俊无匹...
是的,她的爱人太过完美,在他面前,她自惭形秽,始终羞于展示自己的真身,遂总是无法全情投入,与他共赴巫山。
这点点无法言明的心思,没想,早已为他所窥破。
仙子定定凝望着身上的人,不着一语,算是默认。
孟怀枝目露心疼,吻了吻她的唇,一对龙角忽而显形,那支残了一半的龙角,无声道出他的心意。
“月儿,在人间客栈,你曾问我,若是你变丑了,我还会爱你吗?这就是我的答案...”说着,深吻于她唇间。
你缺尾,我残角,这世上——无人比我们更般配。
一颗浑圆的泪珠,自她眼底缓缓滑落,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哭,但这是好事,这一定是好事,她最近偶有的几次落泪,通通都是因为好事。
不再逃避,亦不再抗拒,这一次,她要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付出去。
“听说第一次,会有些疼...”说这话时,孟怀枝也是脸红的不行。
“听说?你听谁说的?”白惜月每次抓的重点,角度都很清奇。
仙君只好避重就轻地答:“别管我听谁说的,总之,我会很温柔的...”
优雅舒展的手指,辗转来至她的腰间,指尖稍稍一勾,便轻松解开了素色的束带。衣襟随之半敞,露出一大片艳冶的春光,青龙眸中的欲/色更甚,连呼吸都愈发粗沉。
“月儿,我要你,我想要你...”温热的唇瓣,在她如霜的脖颈间流连,他记得,这是仙子的敏感地带。
果然,又酥又麻的触感,直引得仙子一阵又一阵的轻颤。她有些惊恐的发现,她的身体似乎也起了奇怪,又教人羞耻的反应...
仙子面色酡红,实在是羞于求/欢,只无声地轻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