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岢的声音低沉,垂着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黑眸,叫人辨不出情绪。
“见到聂家那小丫头了没?”
对面是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年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见到了。”温岢的手指在口袋的烟盒上轻轻摩擦着,“您打来就是为了这个事?”
“臭小子你什么态度,我打电话问问都不行吗!”
没等温岢多说几句,对方就吹胡子瞪眼的喊了起来。
“行,您问。”温岢语气颇为不在意。
“婚约的事提了没?是你说要亲自见到聂丫头亲口提,我才没找她爸妈的!”
温岢这才沉默了。
“喂?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小周你来看看我手机是不是坏了,对面没声音了。”温老爷子的后半段是对自己的管家说的。
周管家看了眼通话界面,面带微笑:“少爷只是没出声。”
就是不想理你。
温老爷子:“……”
“不孝子!你再不说我就找她爸妈了!”
温岢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过段时间的,现在不是时候。”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稍有不称心的就大呼小叫的,典型的老顽童。
温岢对于自己的爷爷,一向没什么法子。
“你再拖下去我就给你退婚了啊。”温老爷子清楚的知道自己家孙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你要么主动点,要么就干脆换人选,温家和谁联姻都一样。”
不推他一下,拖拖拉拉的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南城这么大的企业还等着他接手呢!
“知道了,我还有事,晚点再给你回电话。”说完,没等温老爷子出声,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哎这孙子!”温老爷子指着手机,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臭小子!活该人家姑娘忘了你!”
—
温岢挂了电话,抬眼就看到有几个女生推来推去的往他的方向走。
打打闹闹的,一副没看到这边有人的样子。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个女生被推了一把,顿时一声惊呼,脚一崴就往他身前倒去。
按理温岢倚靠着车身应该退无可退了,那个女生脸上都要出现胜券在握的表情了。
温岢十分刻意的,横移了一步。
步伐之大让别人说他不是故意的都找不到借口。
“啊——”
那个妹子一声尖叫。
准确无误的摔倒在温岢刚刚站立的地方,头狠狠的撞在了车身上。
咚的一声,声音响的温岢都有点心疼聂北的这辆车了。
特别是这个女生头上的发夹在车上留下了一条划痕。
“恬恬!”
那几个女生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扶起她。
田恬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当即眼泪就要往下掉。
温岢手指轻轻在车身上敲了两下,将几个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田恬恬眼泪还在眼眶打转。
“转账还是现金?”
温岢的一句话直接问的田恬恬把眼泪给憋回去了。
“什么?”
几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茫然。
温岢低垂着眼眸,乌黑的瞳孔显得淡漠,“划到别人的车,可是要赔钱的。”
温岢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些清冷的意味。
说出的话却让田恬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跑车一看就很贵,她哪来的钱赔?
又要张口问家里要钱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田恬恬结结巴巴的道歉,妄图用可怜抵掉修车费。
她扑上来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躲开!
本着摔都摔了,还要赔钱,豁出去的念头。
田恬恬做势要起身,然后哎呀一声,“脚好像扭到了。”
说完一双蕴着眼泪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向温岢。
其他几个姐妹也懂了她的念头,连忙冲温岢喊:“帅哥搭把手,帮她扶进医院大厅行吗,该陪你的钱一份不会少。”
田恬恬被那句一分不会少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又白。
温岢眼神冷了又冷,他想不明白这几个女生哪来的这么多花花肠子,故意接近他,故意摔倒,假装受伤。
“我洁癖,”温岢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站在我五米之外,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污染了。”
“你!”几个女生气的眼睛都要红了。
田恬恬委屈的看着他,妄图用这种表情博得他的心软。
但是,温·没得良心·岢,不为所动,报了警。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出事找警察叔叔就对了。
—
聂诗初好不容易说服乔以珊只做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检查,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饿的都快叫了。
出医院大厅门的时候,外边下起了雪。
温岢坐在车上看着雪景发呆,察觉到她们出来之后立马下车迎了上来。
“温少,已经为您在附近的餐厅订了位置。”乔以珊将聂诗初交给了温岢,恭敬的弯了弯腰。
聂诗初坐在轮椅上,扭伤的脚腕处已经包扎妥当。
自己坐着的轮椅把握在温岢手上,让她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扶我起来,我自己能走。”
聂诗初硬着头皮说。
温岢立马在乔以珊之前将手伸了过去,紧紧的握住了聂诗初伸起来的手。
“我扶你。”
“……”聂诗初沉默。
“算了我还是坐轮椅吧,你给我推到车子那就行。”
聂诗初用了些力气,才从温岢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这家伙手冰凉的要死,触碰上的那一瞬间心尖儿都颤了一下。
温岢看着聂诗初的反应,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俯身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问:“怎么?不想我扶你,难道是想像之前一样抱着?”
作者有话要说:温岢(对其他妹子):我洁癖谢谢,请你离我五米远。
(对聂诗初):“要公主抱吗?”
老双标狗了。
第9章 真可怜
聂诗初听着温岢略带调笑的话,眉毛一挑。
下一秒,一个巴掌就照着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挥去。
温岢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
紧接着,一个拳头又对着自己的胸口袭来。
温岢有了防备后轻而易举的就握住了她的拳头,看着聂诗初奶凶奶凶的表情,无奈的将她的手按了下去。
“小朋友,动粗可不是好行为。”
这性格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能发现她和之前的变化。
如果说十年前的聂诗初像个小仓鼠,软糯糯的任你把玩,那现在的就是个小刺猬,稍有不慎就会被扎到手。
他还真是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聂诗初只是轻哼一声,知道打不到他了也干脆利落的将手收了回去。
“这位叔叔,调戏女孩可是性.骚.扰。”聂诗初怼了回去。
“......叔叔?”温岢垂着眼眸看着身前这个浑身长满刺一样的女孩,挑眉一笑,“就这么突然的比你哥哥高一个辈分不太好吧?”
聂诗初:“......”
“我是在说你老!”
“我和你哥哥一样大,二十五岁。”温岢冲乔以珊点了下头,推着轮椅往车子旁边走边说。
“你和我哥能一样吗,我哥年纪轻轻聂氏集团总经理,你呢,二十五岁了还是个无业游民,你出去随便找个工作我都看得起你。”
聂诗初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她对于这种动不动就调戏她,有手有脚身心皆健康,天天在朋友家吃喝玩乐什么事都不干的人,实在是提不起好感。
浑身上下就剩下个长得帅个子高的优点了。
真可怜。
温岢将车门打开,看着她自己倔强的一只脚颠着上了车后,收了轮椅坐上了驾驶位。
系上安全带,因为天气寒冷冻得更显得白的手指在冰冷的方向盘上蹭了蹭,他有些无奈的问:“你为什么总认为我是无业游民?”
“难道你不是?”聂诗初这下倒是真诧异了。
“你但凡关注一点南城的事,就不至于不知道我。”温岢闭了闭眼,将话挑明了,“或者说你对我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不然你上网查一下南城温家,或者问问你哥哥我到底是谁。”
“谁会对一个天天调戏我还是个无业游民的人有好奇心啊。”聂诗初低声嘟囔了一句,但是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就掏出了手机去网页搜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