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谁都不要想着用蛋糕糊她的脸,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宁舒把蛋糕分成五十份,分了好一会才分好。
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陶主任走了进来,用手指了指几个学生:“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手机交上来。”
有人发出一声叹息:“不是吧女神,今天宁老师过生日哎。”
陶主任卷了卷袖口:“哪个说的,站出来,敢当着老师的面叫老师的外号,能耐了。”
站在门边的一个学生给大家做了个眼色,悄悄把教室的门反锁上,站在窗边的学生把遮光窗帘拉上。
“啪”的一声,有人关掉了教室的灯。
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一阵混乱之后传来陶主任杀猪般的嚎叫声。
对学生们来说,他饰演的一直都是个反派角色,整天不是逮这个,就是抓那个。作为一个反派,叫声只能用猪嚎来形容。
等陶主任摸到点灯开关打开灯,他的脸已经不能看了,全是蛋糕上的奶油。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是谁糊的。
学生们也算是给自己报仇雪恨了,外面看热闹的别的班的学生鼓掌叫好,称六班的人是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宁舒抱着一束玫瑰花站在一旁,笑得肚子疼。
心想学生们这次还是太冲动了,往届的毕业生找年级主任报仇一般都是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离校之前。
宁舒记得很清楚,有一年陶主任被“报仇雪恨”的毕业生们满校园追,最后跳进景观河里游到对岸,又爬上树,才得以逃生。
整蛊年级主任是每年毕业季的必备项目。
宁舒为自己的学生担心,他们这么早就敢报仇了,不怕陶主任反击吗。
再忍忍,等到高考前几天多好。一般来说,年级主任怕影响学生们高考,被整得再惨也不会为难他们。
陶主任接过宁舒递过来的一盒纸巾擦了擦脸,看着这帮熊孩子:“今天看在宁老师的面子上,不跟你们计较,下次别让我逮着。”
说完往教室门口走去,临走之前说了句:“地上的蛋糕不好清理,班长找一下学校后勤部清洁员,费用报我名字。”说完关上门走了。
一个经常被陶主任抓去主任办公室挨训的男生操了一声:“有生之年居然被女神感动到了。”
晚自习下班回到家,宁舒把学生们送的花修剪好放在花瓶里。
洗好澡,宁舒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靠着严乔的肩膀,看学生们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一个手账本,里面有每个学生的照片和写给她的一段话。
宁舒一边哭一边看,看到一半严乔就不让她看了,怕她把眼睛哭肿了。
宁舒又拿出手机,问拿着手机拍照的学生要照片和视频。
她不会p照片,连滤镜都不会加,网上查了查,倒腾了好一会,把加了滤镜的照片发朋友圈。
从她焦急地从办公室跑出来,到接到谢成成手上的玫瑰花,看见楼梯扶手上系着的气球,教室里的大蛋糕,戴着生日帽的她自己,被糊了满脸奶油的陶主任,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手账本的封面等等。
这个很少发朋友圈的人一口气发了七八条,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炫耀。
低调的宁老师第一次高调,秀的是师生情。
严乔:“……”
“我不配在你的朋友圈拥有姓名吗?”
宁舒抱着手机,盯着看别人给她点赞和评论,百忙之中转过头,敷衍地在严乔脸上亲了一口。
严乔摸了下被宁舒亲过的地方:“原来我在你心里只能排到第四十九位。”
六班一共四十八个学生。
宁舒转头看着严乔:“错了哥哥,你在我心里没有位置。”
严乔敛了下眉,神情有些不悦:“什么意思?”
他听见身侧的女人甜甜地笑着对他说:“因为哥哥已经融入宁宁的骨肉血液里了呀。”
严乔突然被撩了一下,老畜生脸红,把女人压在沙发上亲了一会,声音低哑“哥哥想跟宁宁生孩子。”
孩子是骨肉血液融合而后的结晶,长着两个人的模样。
宁舒被严乔的声音撩得耳朵痒,仰着头躲避他的嘴唇,红着脸小声道:“你别这样说话,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想怀孕。”
两人在沙发上撕缠了一会,宁舒气喘吁吁地推开严乔:“不能再亲了。”很容易擦枪走火,让她黄花大闺女的身份不保。
严乔带着坚强的大宝贝走到窗边,吹了吹风冷静了一会。
宁舒正在收拾书桌,发觉桌腿有一点晃:“哥哥,帮我修桌子。”
严乔看了看,回自己房间拿了本书过来,撕掉几页,剪成小圆片垫在桌腿下面:“好了,这样就不晃了。”
宁舒捡起地上严乔撕下来的那本书:“教师考编书,你就这么给撕了?”
严乔满不在乎:“我们组长硬塞给我的,反正我也不看,给你垫桌脚用也算发挥它的作用了。”
宁舒认真地把书放在书桌上:“你真不打算考编了吗,要是想考,我可以帮你,带着你一块学。”
严乔摆了下手:“不用,你还带着毕业班呢。”
等严乔回房间之后,宁舒重新翻开严乔的考编书,开始一页一页地帮他划重点,万一有一天用上了呢。
现在社会就业压力那么大,企业生存艰难,说不定哪天青柠就倒闭了,他工作的配音工作室也倒闭了,同时他还被一中开除了。
能考个编制就好了,先把教师这碗饭端稳了,将来也不至于沦落成无业游民。
宁舒睡下没多久严乔就出门了,他又接了些活,骑着摩托车出门。
前往工作室的路上,在一个路口停下来等红灯,严乔听见街边便利店门口传来女孩们说话的声音,是在讨论他。
他转头看了一眼,她们年龄并不大,二十不到的样子,穿着打扮却很成熟,露脐装,短裙,染发,浓妆艳抹。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符合她们年龄的做作和放纵。
严乔只看了一眼,没认出来化了浓妆的宁霜,就算认出来,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严乔走后,几个女孩继续讨论。
其中一个是这群人里的大姐头,附近技校的,从小就很社会,其他人都在讨好她。
大姐头吸了口烟:“刚才那男的长得不错,身材也好,还有钱,就他那辆改装过的摩托车,没有二三十万拿不下来。”
宁霜刚加入这个小团体,急于讨好老大:“那个人我认识,那是我姐夫。”
大姐头:“姐夫,结过婚了?”
想到宁舒,宁霜眼里涌上恨意:“没。”
大姐头调笑着说了一句不堪入耳的粗俗话:“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
其他人开始哄笑,宁霜没吭声。
另一个女孩说道:“别的不说,问他要点钱花总成的吧?”
其他人附和:“就是啊宁霜,你好像还没请我们吃过饭吧,去弄点钱不难吧。”
“哎呀,你该不会不敢问你姐夫要钱吧,是不是怕你姐姐?”
宁霜大声打断别人的话:“就她那个衰样,从小就是被人抛弃的命,我有什么不敢的。”
大姐头拍了下宁霜的肩膀,勾唇笑了一下:“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有勇气有野心,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宁霜恨宁舒,认为要不是她,徐美兰的精神不会出现问题,导致现在被送去精神病院。
一中校园里开始有流言散发出来,高三的宁老师从小就是被人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养父养母辛苦把她抚养长大,她不感恩,不孝顺,把养母气得精神失常,也从不去看望养父,对一起长大的妹妹不闻不问。
虽然流言四起,宁舒平时的为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没那么容易被带节奏。
尤其是六班的学生,听见有人背后嚼舌根,必然要去理论一番,有几次还差点跟人打了起来。
方名雅特地找到宁舒问了一下,宁舒没有否认自己是被人收养的事实。
其他罪行,她不认。
宁舒觉得方名雅有些奇怪,他平时不是一个会对流言感兴趣的人,他的教养也不会允许他当面打探别人的隐私。
宁舒没有多想,也没有被流言影响到情绪。带毕业班已经很忙了,她没那么多闲心陪宁霜玩。
有人问她就解释一下,没人问她就忙别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