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学校里面跟他吵架,这间办公室的窗户没关,只要有人路过,肯定能看见他们。
他转身反锁上门,“哗”的一声拉上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了下去。
他回到她面前,往前逼近她,紧紧捏着她的下巴:“学会跟我撒谎了是不是?”
他以前捏着她的时候,不会很用力,这次手上没了分寸,弄得她有点疼。
宁舒伸手去抓严乔的手腕,一边拍打他,低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你松开。”
他手背上出现一排清晰的牙印,他被她咬得疼了一下,连理智都失了几分。他攥着她的手,直接把她压在了桌子上,不顾她的挣扎,低头吻上去。
宁舒担心被人听见声音发现,紧紧抿着嘴唇不让他亲。
这儿可是学校,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万一被学生看到,影响非常不好,要是被陶主任抓到,会扣奖金。
宁舒晃了晃腿,狠狠踢了严乔几下,努力偏头躲避他的嘴唇:“你起来,滚开。”
严乔的理智被醋淹了,他眼里只剩下她对方名雅笑的那一下,声音低沉:“在这里上了你怎么样?”
宁舒拼命挣扎,男人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像钢铁一样勒着她,让她逃脱不掉。
她只能哭着骂他:“你这个畜生,混账!”
这儿是学校,要是被人发现了,她以后也不要做人了,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他的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
宁舒在绝望中听见了更令她绝望的声音。
她听见了脚步声,与这间办公室一墙之隔:“有人来了,你松开!”
男人像是没听见,找到她的嘴唇,狠狠吻了几口,低声道:“他跟你说什么美女簪花,你笑了是不是?”
脚步声越来越近,中间夹杂着学生走路和说话的声音。
宁舒躺在桌子上,仰着头,在男人的舌尖挤进来的时候狠狠咬了他一口,一边掉眼泪,红着眼骂他:“滚。”
严乔尝到一丝咸味,才放开她,低声问:“下次还对不对人笑?”
他没有理智,她还是有的,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激怒他:“不了。”
他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果然没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过了半分钟,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宁舒从桌子上下来,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严乔,脸上的眼泪还没干:“不知道美女簪花是什么意思就上网查查,文盲!”
严乔皱了下眉,脸色阴沉地看了看手机,看到了正确的解释。
夸人写字好看就直接说你写得字真好看,不就行了吗,非得文绉绉的,用一个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词。
他想对她道歉,又想想自己虽然误会了这个词的意思,她对他撒谎不是假的,他无法跟别的男人共享她的字,她的任何。
说是送给他的字,转头就给了别的男人一副一模一样的。
严乔沉着脸不吭声。
宁舒心软,决定给严乔一个机会。
她开始在心底数数,在她数到十之前,他要是向她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乱吃飞醋了,她就考虑原谅他。
她数到九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严乔:“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你给我写封情书我就原谅你。”
宁舒:“……”她的样子像在祈求他的原谅吗。
“你想得美。”
刚欺负完她,把她弄哭了,还想让他给她写情书。
宁舒转身准备走,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一个东西,等她低头看见的时候,已经被严乔捡起来了。
老天爷大概是看她哭得不够惨,掉在地上的是刚才方名雅还给她的那封情书。
宁舒伸手去抢,跳起来抢,爬到他身上抢。他不松手,她根本抢不到。
严乔紧紧捏着那封情书,看了看信封上的日期,五年前。
他猜到是他之前查到的那封情书,他的女人写给别的男人的情书。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不舍得扔,天天揣在口袋里?”
宁舒早已经忘了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不管怎样,这都是她的隐私,她哪怕只在上面引用了一首诗,不经过她的同意,别人就不能看,哪怕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更何况,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她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严乔,会给别的男人写情书,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宁舒不赞同严乔的言行,却也不想他误会。
她讨厌误会,认为不管什么事,大家摊开了说,这样会省掉很多误会来误会去的麻烦,不用浪费感情浪费生命。
如果她什么都向他解释清楚了,他还是生气,不理解,她暂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办。
宁舒冷静了很多:“严乔。”
她叫他的大名,仰头看着他,认真解释道:“这封情书的确是我写给方名雅的,五年前,我夹在从他那借来的书还给他。”
严乔靠在桌边看着宁舒,见她愿意解释,脸色缓和很多,依旧很难看就是了。
他皱眉看着她,勾了下唇:“挺浪漫,还借书,还夹在书里,真他妈浪漫。”
他都想给她鼓个掌了。
宁舒无视严乔的无理,继续说道:“他一直没发现,是前段时间,就期中考试的时候整理书柜,才发现有这么一封情书的存在。”
期中考试的时候严乔正在省会出差,他撇了下嘴:“趁我不在家是吗,行,挺会挑时候。”
宁舒:“你住嘴,别打岔。”
她紧紧摁着自己的手,怕一个控制不住把他打死了。
“他说情书上面的字好看,有点不舍得还给我。”
严乔冷着声音:“不就是几个字。”
宁舒急于把事情解释清楚,没理他:“我就说,我给你重新写一幅字吧,你把情书还给我,事情就是这样。”
严乔听完:“那天在书房,明明是给他写的字,为什么非要骗我,说是给我写的。”
“我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宁舒看了严乔一眼,抬手摸了下被他咬破的嘴唇,想到他把她摁在桌子上说要上了她,她越想越生气,“你自己看看你这个疯样。”
“你哪怕有半分理智都不该说出那种混账话。”
哪知道这个男人的醋劲还没完,又问她:“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偏偏给他写。”
为了自己的清白,宁舒耐着性子继续解释:“当时我爸妈催我谈恋爱,我当然要选一个条件最好,长得最帅的,好讨好他们。”
“而且方名雅的字写得比别的单身男老师的字好。”
严乔走上前,压低声音:“再说一遍,谁长得最帅?”
宁舒:“我当时不是不认识你,没见过你吗。”
“我当时要是认识你……”
说实话,也不会选你的,宁舒把这后半句吞了下去。最初认识他,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宁舒把所有该解释的解释完,伸手要去抢严乔手上的信封:“可以还给我了吧,不然你撕掉也行。”
严乔紧紧盯着宁舒的眼睛,带着几分审视:“急着销毁证据?”
宁舒的耐心终于用尽了,再跟他说下去她会被他活活气死。
“该解释的我都解释清楚了,你要怎么想不是我能控制住的,我去办公室批卷子了。”
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严乔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拍了拍上面的灰,一声不吭地跟在宁舒身后,等她坐在办公桌前,把毯子盖在她腿上,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郭老师看了看宁舒,小声问道:“你俩怎么了?”
宁舒把毯子往自己肚子上扯了扯:“他不讲道理,乱吃醋,不让我对别的男的笑。”
郭老师笑了笑:“年轻真好。”
宁舒:“好什么,我刚才都快被他气死了。”
郭老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分享自己的人生经验:“等你以后结了婚,不用十几二十年,七八年之后,爱情就会变成亲情。”
宁舒:“亲情也挺好的。”这也曾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宁舒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下午放学前接到徐美兰的电话,她拿起手机走到办公室门口,直接挂了。
徐美兰打了第二个过来,宁舒依旧没接。
她不知道徐美兰找她干什么,要跟她说什么,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永远记得11月25号的那天下午徐美兰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出的那声诅咒,也不会忘记鲜血从手腕滴到地板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