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舞蹈统考结束啦,除了临场的失误,感觉一切都还好。]
[程叔叔,我很想你。]
[......]
空气里悉数是凛冽的寒意,仅仅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棠宁就感觉手冷的跟生铁一样。
她将双手揣回口袋,吐纳的气息全化作了白气。
抬头去看,天上正好飞过几辆从江城军区那边来的歼击机,看样子是在做什么演习。
很快到了除夕夜,程旭应老爷子要求,一下午就在旁边帮忙包饺子,程澈则是带着江家千金头一回来程家过年。
别墅张灯结彩,布置着新年的新气象。
八点,家里的电视台放着春晚,配合着讲话的声音,吵闹又温馨。
外面的世界则完全是陷入了冬眠,雪落无声。
雪厚厚一层,一踩就陷下去,松软的不行。
棠宁穿着高领毛衣,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堪比雪白。
她在院子里拿着烟花棒,静静地等着燃放。
突然,门口缓缓停了一辆军牌车,车轮碾过雪地,留下车辙的痕迹。
男人从后座下来,双腿笔直,军靴有力。
程怀恕压低着帽檐,任由阴影投在眼底,甚至感知到身上浸润的雪花消没。
他一身空军军装,身影挺拔,面部轮廓凌厉。
即使风尘仆仆,比她想象中程怀恕穿军装的模样还要好看。
她连手中的烟花棒都顾不得了,扔掉后任其自然熄灭。
棠宁朝他笑了下,眼圈泛红:“程叔叔,新年快乐。”
程怀恕摘下帽檐,一头短寸清爽利落,他放轻了嗓音:“宁宁,新年快乐。”
棠宁虽然身形匀称,但也比他矮上不少,抬头去看时才发现他唇边笑意不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交付到她手上,补充说:“红包。”
棠宁讶异了一瞬,垂眸问:“不是小孩儿才有吗?”
程怀恕反问道:“你不就是?”
红包里装着一沓很厚的钱,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还有“新年快乐”四个字。
他的字偏锋利,一笔一划都很有力,像是刻在了红包封面上。
她郑重地接过,表情认真道:“程叔叔,我也有新年礼物送给你......”
程怀恕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的下文:“什么?”
棠宁一直把那枚平安符带在身上,都捂热了,她将平安符从脖颈上解下来,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为了不让程怀恕起疑心,她一字一顿道:“这枚平安符是妈妈的朋友送的,希望程叔叔能岁岁平安。”
程怀恕这次去军区总院就是接受最后一次治疗,顺利的话,今年下半年前,他的眼睛就能顺利恢复。
他是上过维和战场连遗书都没写几个字的人,却意外的,听见她那句“岁岁平安”后莫名愣怔。
程怀恕语气闲散道:“我们宁宁还真不是小白眼狼,知道疼叔叔了。”
棠宁鼓着腮帮子,又想到几个月没见到程怀恕,心底的那一份委屈,和所有语音消息一封都没发出去的无人诉诸无限膨胀。
她吸了吸鼻子,牙尖嘴利道:“叔叔年纪大了,需要被照顾是应该的。”
从他加入部队的那一天起,程怀恕就明白平安符这东西他可以留着,但还真不一定用得上。
保家卫国,也什么可以遗憾的。
所以程怀恕针对她说自己需要被照顾这一点慢慢回味了下,轻哂着说:“叔叔年纪大了,但体力还不差,嗯?”
作者有话要说:老男人的体力不容小觑:)15章九月一号下午三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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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苏茴正好带着亲戚家小孩儿出来出来堆雪人,见到他还很吃惊:“怀恕,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老爷子说一声?”
程怀恕的嗓音含着疲惫:“临时决定的。”
部队纪律严明,所有批假期限都不长,还得提前打报告。
苏茴连忙招待说:“宁宁、怀恕,外边儿冷,先进屋吧。”
屋内暖气很足,棠宁穿着高领毛衣都能汗涔涔的,又不经意地多瞥了程怀恕几眼。
男人身上的军装熨帖平整,很惹眼。
老爷子正跟晚辈下着围棋,唯有这个时候才能放下架子,笑得和蔼几分。
不过听到苏茴说程怀恕回来了之后,老爷子的脸色直接变沉,扔下棋子就扭过头问:“你还知道回来?我差点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爸。”
程怀恕对这种斥责置若罔闻,平静道:“我带了您爱喝的龙井。”
这次回来,车的后备箱里装了不少年货,负责送他回来的司机也就一并搬下来了。
刚刚还欢声笑语祥和一片的别墅在老爷子发怒后如至冰窟。
这中间只有苏茴来打圆场:“爸,您别气,今天除夕,团团圆圆的好日子,大家和和气气的最好不过。”
老爷子到底嘴上苛刻,气的吹胡子瞪眼,年夜饭上也没少旁及侧击问起程怀恕的近况。
一直到快十二点,江城的夜空中烟花绽放,转瞬即逝。
苏茴为了缓和家里的氛围,提议说:“好不容易团聚一次,不如照张全家福吧。”
灯光暖融,不知道谁给她扶正了,旁边站的就是高她一截的程怀恕。
距离太近,让两人之间的仪态看起来很是亲昵。
棠宁让程旭把那张照片传给自己,然后保存在私人相册里,上了个密码。
程怀恕休假时间有限,只在家里待了一天就打了个招呼离开。
那之后,棠宁很少收到他的消息,却悄悄地把打印的那张照片单独剪下来有她跟程怀恕的,一直都放在钱包里。
下学期开始后,江城也步入初春。
惊蛰时节,天气潮湿又寒冷。
而高考前的倒计时在进入三月后消逝的愈发迅速,像是流沙逝于掌心,感觉什么还没握住,就到了真正奔赴“战场”的那一刻。
百日誓师大会上,棠宁收到了自己高三开学时交上去的那封信。
于红当初让他们写下自己的目标,现在返回回来,是看看自己完成了多少,能不能在最后时刻不留遗憾。
她没有启封,而是再次放在了抽屉的锁柜里。
后来五月份照毕业照,棠宁也是莫名其妙被推到站在了最中间,不经意间,她想起来跟程怀恕的那张合照。
恰巧摄影师高喊道:“同学们不要闭眼,三二一——”
照片定格,十七岁的棠宁在这张毕业照里笑得最是明媚灿烂。
高考前几天,棠宁已经收拾好了学校的书本卷子,还看到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撕书,像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从教学楼上落下。
苏茴怕她紧张,晚上一直带她出去散步。
棠宁则是咬着路边买的碎冰,享受着夏日晚风的吹拂。
望着天桥下的车水马龙,她的心里不知不觉安定了不少。
正式开考那天,江城太阳毒辣,不过考场内有空调冷气供应,一丁点儿都不会让人感觉到热。
考完英语,宣告着两天高考结束。
棠宁大的心情还算平静,从考点出来时隐约能听到后面学生的欢呼声。
终于解放了。
苏茴和程柏城已经早早地在校门口等候她,棠宁飞奔过去,很轻地抱了苏茴一下。
那一天晚上,她把语音消息发了出去:[小叔叔,我高考结束了。]
高考结束没有预想中的惊心动魄,棠宁洗完澡后倒头就睡,恨不得睡的这一觉能消散近一年来积压的疲累。
在张玲月再次紧张自己的作文有没有跑题时,她甚至心大的连答案没对。
直到最后成绩出来,棠宁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张玲月一个电话打醒。
张玲月焦急道:“宁宁,你查分了吗?成绩出来了,班群也炸了。”
棠宁按照流程走完,成绩就从网页上弹出在眼前。
到下午,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应该稳上京城舞蹈学院了。
苏茴一连紧张了十几天的心终于放下,看着比棠宁还高兴,又想着再去归元寺上柱香还愿。
到了晚上,苏茴就跟程柏城商量起了这事儿:“柏城,要不然我跟程怀恕打个电话吧,问问他宁宁的升学宴来不来?”
程柏城合上手里的财经杂志,揉了揉眉心:“听爸说,他明天晚上就要从江城八点飞去京城。”
苏茴叹息道:“那就是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