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条声明一出,几乎把评论区的负面言论清了场。
“我就说发出来没什么,”简宁对向澄说,“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半小时前,简宁站在门外,听到向澄和同事的对话,看到她为自己为难,坚决不公开监控,简宁就进去打断了他们,表示自己没问题,完全可以接受。
向澄却一直跟简宁强调她完全不用勉强。
简宁看着向澄,想起得知这事的第一时间,她就杀到家里,抱着自己哭了好半晌才松手。
“我没什么阴影的,”简宁很认真地说,“你知道的,只要先跟我爸妈知会一声就好。”
简宁知道自己自小不走寻常路,其他女孩子都安安静静的,她喜欢爬树下地,现在工作稳定,却也总生事端。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要求过她有多大成就,或者获得多少财富地位,更没有把她同其他人家的孩子对比过。
他们让简宁在爱与尊重、独立与自由中长大,对她惟一的要求,是让她懂得保护自己。
但简宁仿佛天生就是正义的。
就像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简宁肩上扛着一个小男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闯进简信良的视线里一样。
她很少考虑自己的能力承受范围,但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想保护的人,就一定要达成。
“不是把你想得脆弱,”向澄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发出监控做得对不对,很认真跟简宁说,“因为大家很容易就觉得,你是个百毒不侵的人,被威胁生命也能不留下创伤,很快恢复过来。”
“你可以变得脆弱一点。”向澄说。
第17章 等待
“怎么样了?”盯着声明发完,向澄给简宁发去慰问,“叔叔阿姨骂你了?”
“我爸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简宁说,“坦白从宽。”
“晚上回家吃饭吧。”简教授在电话里这么说,“跟你妈解释一下,不然她一宿睡不着。”
于是简宁只好取消了和江声的晚饭之邀。
“大家给雅辉整了个后援会,”过了两天,向澄告诉简宁,“好像是打算正式‘追封’你为会长,不过会长大人,您进群了没有啊?”
“没有。”简宁不怎么敢兴趣地道。
“别吧,”向澄怂恿,“大家热情还挺高的。据说过几天还组织了个粉丝见面会,你作为会长,也尽点责,组织组织。”
简宁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天后,果然,一群雅辉的粉丝纷纷组团前来,安慰安慰这个风波不断的可怜姑娘。
现场井然有序。
这群自发结成的粉丝团文明而理智,他们与周围的游客交谈,科普大熊猫的生活习性,呼吁大家勇于制止不文明行为,给他们一个安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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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一直看着江声受伤的手,不让他干活。
江声皮肤白,手上的伤就格外吓人,简宁有言在先,没有消肿之前,江声最好不要想着工作的事情。
但江声就算身在假期也总在基地晃悠,尤其喜欢等在兽医院下面的石板凳上。
简宁在室外的行踪,都有江声参与。简宁一到室内了,他就在外面等着,就像个贴心的保镖。
“你就没什么想做的事情吗?”简宁问江声,“出去看场电影,和朋友约一约,或者趁着假期补补眠?”
简宁着重为江声描绘了自己无聊的假期生活中多姿多彩的一部分,而江声还是一脸迷茫。
像是不明白,这些算是什么想做的事情。
“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吸引力,”简宁的假期一般在资料堆里度过,遂彻底放弃,又想起来,便建议江声,“闲着也是闲着,不然就跟人家一起去给游客讲解吧?”
于是江声光荣地成为雅辉后援会的一员。
江声是专业人士,懂得多,长相俊朗,进去没两个小时,就一跃成为后援会的骨干成员之一。
大家建了个群,方便随时联系,有人把江声拉了进去。摄像担当会实时把活动照片都发到群里,以便后期宣传。
江声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质疑自己,他开始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方向可能就错了。
他认真思考后,得出了结论——简宁是脆弱的、会受伤的普通人类,需要自己一刻不停的保护。
所以他最近使用手机也频繁起来,总会简短地呼叫一下简宁。
江声左挑右选,把群里传的一张照片转给简宁。
简宁回得很快,表扬了江声工作努力。
简宁回完,放大照片。江声站在正中央,正弯腰同一个小男孩说话,微微笑着。
她按了保存,稍后又觉得不对,便迅速进行逻辑推理。
江声的这张照片是他拍。
谁给他拍的?无疑是后援会粉丝。
然后呢,他怎么得到的这张图?这中间的传播介质是什么?
关键还是在这里,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互传照片的。
简宁问江声:[有人要加你好友吗?]
江声愣了一愣,随后将消息栏上不断累积的好友申请消灭到无影无踪,并果断删去那个拉自己进群的女生,睁眼说瞎话,跟简宁说没有。
简宁突然想起,彩信那种东西也还到灭绝的地步。
简宁:[那是有人问你电话?]
江声:[也没有。]
简宁从不对江声设疑,便换了一种思路。
随后,简宁敲了下先前联系自己进后援会的妹子。在她隐晦地表明自己有进后援会的想法后,对方立马把她拉进一个群。
简宁把群名片逐一浏览完,都没有发现江声,便问:[今天参加现场活动的人都在群里?]
对方说不是,这是总群,负责筹划活动,简宁说的参加现场活动,应该是另一个。
简宁稍稍有些明白,自己这是直接空降“管理层”了,江声在的那个,兴许还是下面的一个“分部门”。
简宁没想到简单一个后援会等级这么森严,不过她既然加了一个群,自然不介意再加一个的,便静静候着。
过了会,手机一振,简宁低头看了眼。
一连串眼花缭乱的群号码排下来,占满整个屏幕,简宁没数,不过七八个总跑不了。
管理员妹子:[今天不断有游客加入进来,群就有点多,不过都在这里了,人数都加满了,您想加哪个说一声,我先退出来就是。]
简宁:“……”
她很轻易就放弃了。
江声谢绝了后援会下一阶段的团建项目,并且在活动结束后主动退了群。
他不喜欢轻易建立一段新的社交关系,更没有心思来维系,便会提前斩断与其他人的联系纽带。
等大家回过头问起来,今天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男孩子去哪儿了,下次还来不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江声看时间还早,便像往常一样去兽医院楼下等。
简宁下了班,就看到江声坐在那块石凳上,就占着小小一块地方。既不低头玩手机,也不忙什么事情,只呆呆地望着路面,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简宁鲜少被人这样专注地等着了。
现代人的时间都很宝贵,候车时会刷手机,等人时会掏出笔电办公,若非必要,他们更愿意在无所不能的因特网上解决。
可江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等候简宁这一件事情身上。
简宁刚一看到他,他就冲简宁笑了笑,急切又克制地踱步到简宁身边。
“走吧。”江声说。
他好像并不在意简宁每天下班时间的不固定,从不评价简宁到达的时间早晚。
简宁无法获知江声具体的等待时长,只能主动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4点半?”江声想了一下,“不怎么记得了,大概是这些时候。”
简宁沉默了几秒。她这几天下班的时间,下午5点半到7点不等。
起初简宁也劝过江声,可以不用再送她回家,没有人会那么坚定地要报复自己。
而江声坚持了很久,后来有一次,不挣扎一下就答应了。
简宁有一种接近于本能的能力,可以轻易知道江声的笑里有几分不情愿。
她经过初步判断,江声的不情愿指数已经超过七成,直逼警戒线。简宁只能矢口反悔,说有江声在她倍儿有安全感,还请江声再坚持一下。
江声同样没怎么挣扎就答应了。
可是简宁要做的事情太多,每天紧赶慢赶也只能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