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轻轻地摇头道:“可惜这女子并没有倾心爱上我父亲,而且还杀了我父亲的一位恩师。”
“这是为何?”
“不知。”蓝曦臣轻叹一口气,道:“但想来无非就是是非恩怨四字罢了。我父亲知道此事之后,自然是痛苦万分,但是他再三思索,还是秘密地把我母亲接到了云深不知处,不顾族人的反对,一声不响地和她拜了天地,而且他还跟族中的人说,这是他一生一世爱的妻子,谁要是动她,得先过他这一关。与我母亲成亲之后,父亲便找了一间屋子,把母亲关了起来,又找了一间屋子把自己也关了起来。名为闭关,实为思过。”
魏无羡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蓝曦臣问道:“魏公子,你能明白我父亲这么做的用意吗?”
魏无羡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他这么做对吗?”
“我不知。”
“我父亲这么做可以说是不顾一切了,待我与忘机出生的时候,他便立刻把我们两个送出去给旁人照料,等到再大一点,便交给我叔父教导。”
蓝曦臣想起蓝启仁摇头失笑了下。
“我叔父这个人啊!本就性情耿直,再加上因为我母亲的事毁了我父亲的一生,所以叔父日后便是更加痛恨那些歪门邪道,品行不端之人,对我与忘机的教导也是格外的严格,格外尽心。”
蓝曦臣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的夜空,思绪陷入了回忆中。
“每次我与忘机去见她,她从不抱怨自己被关在这里,寸步难行,有多苦闷,也不过问我们的功课。虽然忘机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他每月都等着和母亲见面的那一日,他如此我亦然。但是有一天叔父忽然对我们说,不用再去了,母亲不在了。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不在了,不管别人怎么劝慰,叔父怎么斥责,忘机依然还是会每个月来到这里,坐在长廊下,等着一个人给他开门,等到稍大些,我们都清楚母亲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有人给他开门,但他还是会来。”
蓝曦臣回过神转身看着魏无羡道:“忘机从小就很执拗,所以魏公子,忘机看着你修习诡道,他嘴上不说可我却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与迷茫就像当年看到母亲一样。”
魏无羡静默不语。
☆、番外十一
寂静的院子里,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蓝忘机扫了一眼像做贼似的林子瑜后,不动声色地抬脚走进了屋里。
蓝忘机把两壶天子笑放在了魏无羡的面前。
“天子笑!”魏无羡一见天子笑忘乎所以地笑了起来。
还在暗处的林子瑜怔了一下,转头一看,刚才和她一起偷听的蓝忘机不见了!
林子瑜转头朝屋里定睛一看,蓝忘机取了一个酒杯,倒了一杯天子笑递到魏无羡的眼前。
魏无羡接过酒杯,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嘴唇。接着把空酒杯递到蓝忘机面前,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为他倒酒。
蓝忘机眼眸轻抬,执起酒壶把酒杯斟满。
两人一来一往简直当蓝曦臣不存在。
“咳咳!”蓝曦臣掩唇咳嗽了两声。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齐转头看向他不语,似乎在问怎么了?
蓝曦臣沉吟片刻道:“忘机,子鱼怎么没有回来?”
门外的林子瑜听到蓝曦臣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竟拿她做挡箭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回来了。”从暗处走出来的林子瑜道。
蓝曦臣一见林子瑜就问道:“怎么样?叔父如何说的?”
林子瑜反问道:“你说呢?”
蓝曦臣不语,想来蓝启仁定是被林子瑜气到了。
林子瑜和蓝忘机带着魏无羡离开不夜天时魏无羡已昏迷不醒急需找个安全的地方治疗,夷陵乱葬岗离不夜天最近,但林子瑜知道仙门百家定会去围剿夷陵乱葬岗的,所以乱葬岗是不能回去的。两人一合计就把魏无羡带回了云深不知处后山的静室。
林子瑜看到熟悉的静室,看到蓝忘机悉心照顾昏迷的魏无羡,心里不由地感慨,蓝忘机曾和蓝曦臣说过: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现在也算是实现了他的想法了。
林子瑜担心仙门百家在乱葬岗找不到魏无羡,会想到是蓝忘机带走的魏无羡而来云深不知处找蓝启仁,逼蓝启仁交出蓝忘机从而找到魏无羡。因此林子瑜在去乱葬岗到阿苑离开时,在伏魔洞里设置了一个幻境。只要仙门百家进入伏魔洞就会触发幻境看到魏无羡被万鬼噬身而死魂飞魄散的画面。
现在外面到处都能听到夷陵老祖魏无羡被万鬼噬身魂飞魄散的消息。
蓝曦臣回到云深不知处问守山门的弟子有没有见蓝忘机回来,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后就直接去了静室,看到静室中的三人,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林子瑜对于蓝曦臣的到来也只是挑了挑眉,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她早就知道伏魔洞里的幻境是骗不过像蓝曦臣这样的人的。
蓝曦臣见静室里的蓝忘机一直在忧心忡忡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魏无羡,连知道他来了也只是轻轻地抬眸看了一眼。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蓝曦臣长叹了一口气。
林子瑜和蓝曦臣蓝忘机细说了自己的来历,两人心里虽很震惊,但脸上都未表现出来,也许是因为在不夜天看到林子瑜时,两人心里就预感到林子瑜的来历定会不凡。
在不夜天仙门百家都已见过林子瑜,蓝启仁早晚会知道的,而魏无羡要想待在云深不知处,蓝启仁是瞒不住的。于是蓝曦臣去见蓝启仁时主动和他说了林子瑜和魏无羡的事情。蓝启仁听后要见林子瑜,至于魏无羡,他也算看明白了蓝忘机既然能把魏无羡带回云深不知处就不会把他交给仙门百家,自家的孩子惹出的麻烦,做家长的能不帮忙解决吗?
但是蓝忘机陪林子瑜见蓝启仁时,蓝启仁把蓝忘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并罚戒鞭一百寒潭洞思过一年。
林子瑜一听蓝忘机要被罚一百戒鞭寒潭洞思过一年顿时抗议道:“蓝二哥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受罚?”
“你闭嘴!我还没有说你呢,你一个女孩,整日都做的是什么事!改温氏为林氏,炼制时荫符……你看哪家仙子像你这样的?”
林子瑜反驳道:“蓝家的。”
“你……”
蓝启仁顿时被林子瑜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刚认的侄女蓝启仁也不好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罚她,因此站了起来呼吸急促地指着大门气愤地吼道:“你给我出去!”说完坐下垂头慢慢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林子瑜点头称是,呲溜地出去了,走时还顺带把站在那里等罚的蓝忘机硬拉走了。按林子瑜的想法是傻子才等罚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等蓝启仁气消抬头一看蓝忘机不见了,顿时又是火冒三丈暂且不提。
魏无羡看到林子瑜眼睛亮了下,他的视线从林子瑜进屋的那一刻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林子瑜被他盯着汗毛都立起来了。
正想开口问魏无羡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眼角看到蓝忘机眼睑微微一敛地瞥了她一眼。林子瑜心里突然一慌,连忙躲到了蓝曦臣的身后,避开了蓝忘机的视线。
蓝二哥的眼神太恐怖了!我没有惹到他吧?不会是因为魏无羡一直盯着我吧?
林子瑜从蓝曦臣身后偷偷冒出了个头,视线在蓝忘机和魏无羡之间打了个转,她发现蓝忘机竟真的是在不满魏无羡一直盯着看她,林子瑜顿时觉得她比窦娥还冤,这是迁怒啊!
林子瑜想起了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怀不满地撅起了嘴。
蓝忘机在陪林子瑜见过蓝启仁后,道:“你先回去,我要下山一趟,稍后会回去。”
林子瑜一时好奇开口问了句:“蓝二哥,你下山做什么?”
蓝忘机没有回答,抬眸轻瞥了林子瑜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林子瑜看着蓝忘机的背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因为她觉得蓝忘机刚才的眼神是在说她多管闲事。
自讨没趣的林子瑜一个人就先回了静室,刚走进院子听到蓝曦臣问魏无羡知不知道这间屋子是什么地方。
林子瑜眼睛眨了眨,身体一转,隐在暗处,收敛起自己的气息站偷听起他们的谈话,听到一半,蓝忘机回来了,并且手里还拿着两壶天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