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回到卧房,沈苑还没有回来。他看着床上因着是新婚还铺着大红色的铺盖和被子,心念一转,扬声喊了在门口候着的安顺进来。
沈苑洗完澡回房时,就见宁斐立在卧房外间的桌案前,桌案上正燃着一对儿臂般粗细的龙凤喜烛。
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面对着宁斐温柔的笑意,不自觉停住了往他行去的脚步。
浴房与卧房内里相通,因马上就要就寝了,沈苑身上只穿着一袭浅紫色寝衣,头发还未干透。称着她在浴房被熏得红扑扑水嫩嫩的小脸儿,把宁斐瞧得心如火烧。
暗暗瞥了瞥那对龙凤喜烛,他迎上前去,从立夏身边接过沈苑,扶着她往贵妃榻走去,边走边说道:“我给你绞干了头发咱们再歇下。”
“殿下,让立夏来就好……”沈苑推拒道。
宁斐没等她说完,便挥手对立夏道:“屋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出去吧。”
立夏条件发射般地看了一眼沈苑,见沈苑无奈点了点头,方才退了出去。
☆、洞房
夜深人静,卧房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宁斐不是说说而已,竟真的兴致勃勃地要给沈苑绞头发,沈苑无奈,只能任由他笨手笨脚地“伺候”着。
这本是个极耗费耐心的活计,沈苑以为等他过了兴致很快就该收手了。
谁知宁斐竟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身后,让她微靠着他,默默给她绞了两刻钟的头发。
最初想到宁斐就在背后服侍着她,沈苑很有些坐立难安,可后来时间一长,她倒也渐渐放松下来。如若不是宁斐时不时状似无意地撩过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她可能都要在他温柔的手法下睡着了。
直到后背突然贴进一团火热,她一瞬间清醒过来,略带诧异地往右方侧头想看向身后。不料回头的动作却被身后之人以吻止住。
宁斐刚刚就这么一直挨着她坐在她的身后,天知道他有多想上前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只是那样势必要占用一只手,他便不好给她绞头发了——头发这样湿着不止容易着凉,还没法儿歇下,所以他得动作快点儿。
心急火燎的,却因还怕弄疼她不得不控制手上的力道,就这样熬了两刻钟,总算是把这缠人的头发给绞干了。他立马迫不及待地放下布帛,往前一凑从背后环住身前的人儿。见她似是毫无防备下惊了一瞬,便要转头,宁斐不禁促狭地在她因为转头的动作而“送上门来”的右颊上亲了一口。
沈苑的脸一瞬间红到颈根上,连带着小小的耳垂都红成了粉嫩的颜色。
“殿下……”沈苑娇嗔地扭了扭被环住的身子,还没等她往下说什么,宁斐又忍不住含住了那颗让他垂涎的小小耳垂。
沈苑的身子彻底僵住了,也忘了说话。好在宁斐含了片刻便松口,顺势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王妃娘娘,头发已经绞干了。不知刚刚伺候得您可还满意?”
沈苑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娘娘是哪里不满意吗?”
听他不依不挠的,沈苑终于憋出两个字:“没有……”
“既然满意了,那娘娘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沈苑还是不出声。
宁斐轻笑,继续逗弄她:“如若王妃娘娘不肯主动报答,那我可就要自己拿回我该得的酬劳了,嗯?”
沈苑再次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似是想要挣脱。感觉到宁斐稍松了松环着她的手臂,得了些自由,沈苑下意识想离他远点儿,不料宁斐松开她却是为了起身把她抱起来,而后便径直往床榻走去。
“我记得我的王妃不止欠我一份酬劳,还欠着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呢。”说着把沈苑轻轻放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紧紧挨着她。
“哎,说到洞房花烛,你这小东西可是好狠的心肠,新婚之夜竟生生把夫君赶到榻上去睡。”宁斐刮了刮沈苑的鼻子笑道。
“你冤枉人,我哪有赶你,是你自己非要去的,求你都求不回来呢。”
“好好好,是我的不是,那今晚我赔你一个洞房怎么样?”
“我才不要呢……”
宁斐看他怀里的小妻子已经羞得不行了,终于不再逗她。直接翻身覆到她身上,吻上她的额头,而后一路向下,从眼睛、鼻梁、鼻尖,一直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樱唇,因为太过美味,他不禁在此处久久停留,与她唇舌交缠。
沈苑被他言语作弄了半晌,已经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待真的与他唇齿相依时,感受着让她熟悉又怀念的气息,反倒踏实下来。
这个男子是她两辈子里唯一无法忘怀的人。虽然刚刚重生之时她曾想过,明知道前世嫁了他是个错误,那么如果可以选择,自己这辈子就应该远离他,可是她私心里却一直是知道的——无论如何都只能是他,是那个她在十四岁那年只看了一眼就记到心里的那个人,除了他,谁都不行。
想到这里,原本放在身侧紧紧抓住床单的双手轻轻环住了身上男人的后背。
宁斐感受到她的回应,心神更是一荡,动作愈加急迫起来,沈苑只有任他为所欲为的份儿了。
宁斐这半日过得像是在梦里一样,他曾经在梦里做过的事,今日竟全都实现了,这让他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以致他们这后补的洞房夜很快便结束了。
待云住雨歇,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沈苑也觉有些诧异,她记得往日里他每每恨不能闹腾她大半夜的,本想着今日先忍一时,等一会儿就求他怜惜她初次承宠早些结束呢,谁知竟这样快。
不过她很快又想起,前世里那个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他好似也是这样的,便又有恍然大悟之感。
宁斐看着沈苑还挂着泪珠的脸上现出从微讶到明了的表情,面色也由红转黑,再次覆上了她。沈苑急将他推开,央告道:“殿下,我疼呢……”
宁斐闻言果然翻身下来,想要看她是不是伤着了,被沈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紧紧抱住不让他去掀被子,他便顺势搂过她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问:“真没事吗?”
“我没事的,只是有点儿疼,歇一歇便好,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的。”沈苑把头埋在宁斐的颈窝里豁出去似的回道,宁斐好一阵哄才让她愿意抬起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要了水收拾停当后,夫妻俩再次相拥着躺下。
宁斐夙愿得偿,怀抱佳人,只觉心里盈满了难言的情绪,沈苑也是思绪万千。两人都毫无睡意,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宁斐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怀中人的额头。
还是沈苑开口打破了宁静:“殿下,您还记得我晚间散步的时候问了您一个问题吗?”
“记得啊,问我为什么待你好,怎么了?”
“我,我……还想再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哈哈,小东西怎么这么多问题。”宁斐说着蹭了蹭她的发顶,接着道:“问吧。”
“如果圣上指给您的王妃是别人……您也会像这样对她们吗?”沈苑吞吞吐吐地问道,边问边不自觉地把头从他肩膀移开一些,一瞬不瞬地抬眼看着他。
沈苑真的很在意,也很想知道答案。
宁斐看着她眼巴巴地望过来,神色郑重,思绪转了一转才反应过来,怕不是因为晚间散步时他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没有让她满意,所以才又有此一问。
见她如此在意这件事,宁斐不免心中激荡。看来她也并非仅仅因为赐婚才不得已嫁给自己,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吧。想到此处不由觉得她更是可爱可怜。
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宁斐定定地回望她盯着他的眼神,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只回答一遍,你要记住并且永远相信我的答案——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
“不知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想要问我了,不过我还想再说一句——你只需知道,无论今后世事如何变迁,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和你在意的人。”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两串泪珠从沈苑的眼眶中直直落下,瞬间打湿了脸颊。
他这样说,她就相信。数月以来无时无刻不亘在心头的那缕愁绪顷刻间散开,从今往后,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也只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同生死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