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人全部黑化了+番外(35)

作者:道_非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珠钗是她为了在与萧御出来游玩特意买的,花了她攒了许久的钱,刚带半日就丢了,她很是心疼,却又不好跟萧御说——在世家第一公子眼里,百十两银子尚不值他白玉扇骨上寥寥几笔丹青。

她没法说自己的委屈,便说三清观的人太多了,她以后再也不来了。

盛夏的金乌似火烤,萧御打着折扇,给她送着风,不悲不喜的眼眸漫不经心扫过她没有任何装饰的鬓儿,随手摘下开得正好的桔梗花,簪在她的发间,淡淡道:“不来便不来了。”

时隔多年,她依旧能想起萧御手中折扇送来的阵阵清凉,与他话里的无所谓。

自那之后,她便真的再也没有去过三清观,又怎会为了季青临去三清观求平安符?

纷扰往事涌上心头,李姝笑了笑,对王负剑道:“所以我没说是我去三清观求的。”

王负剑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天气太冷,李姝许久未动,身体有些僵硬,她微微活动着手脚。

讲真,她给自己今日的表现打满分,不怕自己骄傲!

从初听季青临情话的眼底的且惊且喜,到季青临情难自禁亲吻时的小嫌弃,再到最后撵着季青临快走,但又有些舍不得的小傲娇,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出神入化入木三分。

如果说之前季青临对她只是由怜生出的喜欢,经过今日一事后,她在季青临心里,又多了一层不同的喜欢——她只在他面前才有小女儿态。

季青临愿意为她征战天下不是空话。

李姝笑了笑。

年轻真好啊。

大抵也只有年少气盛的人,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将喜欢宣出口。

李姝俯身去捡被她踩在雪里的锦帕。

这条帕子她得留着,待日后季青临回来了,她装作一不小心被季青临发现,到那时,少年夺过她手中的帕子,怔怔看着她,且惊且喜且狂热。

那时他对她的喜欢,才是真正刻骨铭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雪里许久未动的缘故,李姝低头时晕得厉害,大片的积雪刺白,针一样扎着眼睛。

她揉了揉眼,视线却越发模糊,她想唤一声让一旁的王负剑扶她,可嗓子却像哑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只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般向下倒去。

狗日的西施毒又来了。

李姝亲切问候自己父亲的祖上十八代。

刺白的积雪越来越近,意识彻底消失前,李姝心头只剩一个念头——王负剑这个铁憨憨,杀人的能力一等一的好,可做起护卫来,却是极不称职,她都这样了,他还没发现她的异样。

可怜她这张持美行凶的脸!

再睁眼,李姝是饿醒的。

但她无暇顾及饥肠辘辘的肚子,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

很好,光滑,细腻,没有脸摔在地上受伤后留下的痕迹。

看来雪原下没有甚么硬东西,她这张脸才得以保住。

李姝松了一口气。

脸上无事,她这才有心情查看周围环境。

这一看,便让她眯起了眼。

入目的是算不上精致的承尘,浅青色的帷帐垂在四边,屋里虽燃着熏香,却不是她用惯了的苏合香。

这不是以奢靡著称的她的长乐宫。

李姝瞬间警惕起来,反手抓住自己手边唯一的硬物——硬邦邦的枕头,向帷帐外看去。

浅青色的帷帐一层又一层,外面隐约有着一个高瘦的男子身影,男子觉察到她醒来,声音冷冷的:“喝药。”

说完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帷帐,送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是王负剑。

李姝放下枕头,心中明了。

她是树敌无数的长公主,不在宫中只会引起朝臣世家躁动,但季青临是为她奔赴益州,她不能不送。

于是她换了衣裳,只带着王负剑,偷偷出宫送季青临。

此地离皇宫颇远,离长安城也有一段距离,她在这里毒发昏倒,王负剑来不及把她带回长乐宫,更不能暴露她的额身份,便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又请了医者来给她看病。

王负剑竟然没把她丢在雪地里?

李姝颇感意外。

不过意外归意外,药她是不会喝的。

她身中西施毒,普通医者根本把不出来,王负剑手里的药,喝了也无用。

更何况,忒苦。

她最怕苦了。

李姝道:“不喝,太苦。”

帷帐外,王负剑眉眼似剑,气质如刀,冷声道:“你寒气入体,若不喝药,无人替你收尸。”

“我不管。”

王负剑在身边,李姝分外安心,往床上一躺,懒洋洋说道:“你见过哪个女子喝药是干巴巴喝的?没点蜜饯怎么喝得下去?”

“更何况,我可是长公主,你把我安置在这,已经很委屈我了,还让我喝不知从哪弄来的药,谁知道有没有用——”

“砰!”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王负剑转身离去重重关上房门的声音。

这关门的声音,一听便极为不耐烦。

李姝冲着紧闭的房门翻了个大白眼。

垃圾王负剑,她当初不应该只弄瞎他的眼睛,她就该把他的手脚一块剁了。

这年头,在她面前横的人,全聚在九泉之下悔不当初了。

李姝揉着眉心披衣而起。

其实她没这么矫情,她是苦日子过出来的人,什么罪没受过?又怎会非要吃蜜饯?

她说蜜饯,不过是想使唤使唤王负剑罢了。

哪知王负剑竟这般不经使唤,她的话还未说完,他便发起脾气来。

到底是天下第一剑客,杀人一流,伺候人不行。

李姝一边埋汰着王负剑,一边扶着墙壁下床榻。

喉咙疼得厉害,她得喝口茶。

只是这个客栈颇为简陋,王负剑也不是会伏小做低照顾人的性子,杯子里的水,多半是隔夜的,没甚茶味且难喝。

但眼下这种环境,倒也讲究不得,且喝两口,润润喉咙。

李姝这般想着,看碧色茶水入瓷白色的碗,绿莹莹的甚是好看,清幽茶香四溢,竟是她颇为喜欢的紫笋茶。

这种小客栈,也会有紫笋茶?

李姝端起茶杯,小口轻啜。

茶味淡了些,茶水的颜色也不够明澈,远比不得天家贡茶,但对于这家客栈来讲,却是极为不易的——要知道,顾渚紫笋自被选为贡茶后,紫笋茶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样的一壶茶,怕是要花上几两银子。

但,这家客栈一晚上的价格,也不过三五两吧?

难不成是王负剑特意给她买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李姝很快否决。

王负剑虽做了她的暗卫首领,但此人除去杀人用剑外,对其他事物根本一窍不通,不知秩俸,不知衣食住行,平日里都是她的小内侍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送给他,莫说他有没有钱买这么好的茶了,只怕他连她喝的茶叫甚么名字都不知道。

可不是王负剑,又会是谁?

李姝心中疑惑着,忽听院外响起开门的声音,李姝顺着声音瞧去,是原本摔门而去的王负剑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身上一直抱着的佩剑却不见了。

李姝看了看王负剑,秀眉微动。

片刻后,她笑了起来。

对于一个剑客来讲,手里的剑,有时候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就如那日她准备放王负剑自由,王负剑第一件事便是问她要他的佩剑。

王负剑推门而入,自院中走进房间,将纸袋放在李姝面前的食案上。

李姝看了一眼纸袋,里面装着砂糖。

砂糖与紫笋茶一样,对于这种地方来讲,都是稀罕东西。

李姝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王负剑身上。

王负剑解了蒙着眼睛的红绫,他自幼习武,感官极好,若他不说自己是瞎子,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他这是有意隐瞒自己与她的身份。

李姝问道:“你的剑呢?”

王负剑面上没甚表情,道:“当了。”

李姝又笑:“不是还有马吗?”

王负剑反问:“你要走路回长安?”

这倒是个好问题。

但问题是,他们明明有两匹马,她可以骑马回长安,让王负剑走路回去。

心中这般想着,李姝问道:“不是有两匹马?可以当了你的那一匹。”

王负剑似乎被她理所当然的话噎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的那一匹已经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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