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见过情绪最激烈的那次,也不过是那日在楚家他告知他料理了楚家三房,和虞家的事,她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为何?就因为比起他,她更想嫁司马勋一点吗?
是了,她一向单薄,却为了能与他退婚,费尽了功夫和心机。
司马静转着酒杯,眸中暗潮涌动。
内心郁气难平,总想做些什么,他抬眸看楚玉嫏,企图从她脸上再找寻些许的感情来。
楚玉嫏却丝毫不曾察觉他的异样,姿态优雅的用着膳。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就因为一筷子菜,也能叫他联想脑补出这么些事情来。
司马静看了她一会儿,将酒盏里的合卺酒喝了个干净。这酒苦得很,然而他却感知不到似的。
*
寝殿内,司马静一向不喜欢有宫女伺候。他来了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用完了膳他沉声唤了一声:“有喜。”
很快,有喜便恭敬的带着宫女进来将残局收拾了,便将残羹冷炙碗碟食盒收拾了下去,打扫了个干净。
几个着着一等宫女宫装的婢女进来了,为首的那宫女长得讨喜的很,笑着道:“偏殿的热水已经备好了,殿下和娘娘同浴?”
同浴?
楚玉嫏一僵,看着司马静挺直的背脊,生怕他一冲动真的应下了。
司马静斜斜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对楚玉嫏,道:“嫏儿先去吧。”
同浴,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是,殿……夫君。”
楚玉嫏顿了顿,眸中带着有礼的微笑,盈盈行礼。
看着楚玉嫏踏门而出的背影,司马静坐在桌边紫檀木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殿下,这茶凉了,奴婢去换一盏吧?”留下的宫女有些怯弱的道。
“不用了,退下吧。”
司马静捏着那杯子,看着那澄澈的茶汤,抿了一口,“凉些,才好呢。”
他真不知,楚玉嫏为何一定想要嫁司马勋,难道对于司马勋来说,他便差这么多吗?
*
楚玉嫏披着单薄的寝衣回了房,候在门口的宫女恭敬的为其掀开了珠帘。
紫铜麒麟香炉里暖香缕缕,大红的帐幔被垂丝金勾起,垂下金丝香球。
房间空无一人,司马静也不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大红的狐裘毯子,白皙的脚赤着踩在上头,软软的。
楚玉嫏从前在楚家时失眠就很严重了,一直靠着助眠安神的熏香入睡。然而寝殿里现在燃着的这个,却明显不是助眠安神的。
门吱呀一声来了,楚玉嫏听到外间有宫女行礼唤:“殿下。”
她看着这四下遍布的红色,突然觉得有些晕。眼前的一切都旋转起来,一阵一阵的发黑。她看不见自己面前是什么,就只能一直站着没动。
身后有人将她揽在了炙热怀中,那人下颌抵着她的发,轻嗅她发见的清香。
她听见那人叫她:“嫏儿……”
眩晕感褪去,楚玉嫏僵硬着身子,抗拒的动了动:“殿下?”
司马静蹙眉松开了她,语气凉下来:“孤从来不喜欢勉强谁。”
他要走,这怎么行。
大婚当夜,太子就丢下太子妃独守空闺。她几乎可以想象,今晚太子如果从这里出去,明日下人包括这后院的妾室会如何议论她?
不行,绝对不行。
意识回笼,楚玉嫏转身便将人环腰抱住,单薄的大红丝绢寝衣往上滑去,白玉一般的藕臂环上司马静腰身,脸颊贴于胸膛前。
她抬眼,眸中波光潋滟,朱唇:“殿下要走?”
语气委屈至极,已是泫然欲泣。
柔软的身躯附上,司马静微僵,鼻尖是女子身上清幽的花香。
他当然没想走,他只是想着若楚玉嫏心里无他。便让人多安置一床被子,分开睡就是。
“你不必如此,孤没有要走……”
楚玉嫏看着他在那映在烛光中明暗不定的面容,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事。
她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来,朱唇就印了上去。
以色媚人,实为下筹,然而她却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司马静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瞬间震住,眸中涌现出不易察觉喜色。
他再难克制心头翻涌出的情绪,紧紧的箍住楚玉嫏的腰,扣住了她的青丝,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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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红的帐幔被风吹起, 紫铜麒麟香炉里那清幽的暖香丝丝缕缕的弥漫在空气里。
一阵天旋地转,楚玉嫏视线所及是一片大红。帐内铺着的零碎的桂圆花生,都被他衣袖扫落。
他的吻从她脸上落下,初起带着温柔缱倦, 然而渐渐的就化作了狂风骤雨。
席间那些酒意发作, 眼前疯狂又模糊, 他听得耳畔心爱之人似哭非哭的声音,无力娇呵唤着他夫君。
无人能懂他心头颤栗的喜悦, 快感几乎将他淹没。
也从无人知道, 这个女人夜夜入他梦境。
她娇柔无力的攀着他的脖颈,柔软的唇印在他的耳边,唤:“夫君……”
眼前的这一幕幕似乎和从前的梦境相混合起来,那些他日思夜想的梦。
辗转反侧, 寤寐思服。这一年来掏心掏肺的等待, 总算得到了圆满。
楚玉嫏没想到他会这样疯, 吃痛的想推开他,然而却又突然想到这未免也不是另外一种报复的手段。
她住了手,默默的忍受着他的疯狂。
漆黑如泼墨一般的夜色, 繁星点缀期间。月早过了十五, 却是缺了一块儿。
这人间事分分合合, 合合分分,从来就少见圆满的。
这头人欢,那头却是独盏空对月。
“一把琴,一盏酒,一个月亮,一个人。”谢瑜一袭白衣坐在院中,抬头望着天上的缺了一块儿的月, 自嘲的长笑,“我以杯盏空对月,明月可曾知我心?”
满身的醉意,倒是成了他放肆的理由。这满口的胡言,不成调的诗句,真真叫人好笑啊。
“公子,您别喝了!”楸信急的去夺他手里的酒壶,“您这样又是何必呢,您就算是醉死了,那人家又可曾会看您一眼。”
“是了,她如今……已经是太子妃了啊。”
“你说,她真的不会后悔吗?”原本白皙的脸上尽是通红之色,这酒醉人的紧,直叫他眸色也染红了。
“这太子向来肆意荒唐,与楚家又是不死不休的,前儿才弹劾了楚家和虞家,现在又强行要娶嫏妹!”
“你说他是为的什么啊,是将人娶回东宫后,好磋磨吗?嫏儿又是怎么招惹他了。”
这深宫之中,多少黑暗阴霾,无人知晓何处又埋了尸骨。
“公子,事已至此,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心伤?”楸信夺不走自家公子手里的酒壶,只得悄悄的将旁边的酒坛全部挪走,然后一边安慰着。
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嘀咕。那楚家小姐,分明就是个贪慕虚荣,就算没有太子殿下那也是有晟王殿下在前头挡着,哪里能轮得到他家公子?
“她说的对,我除了一世平安,什么也不能给她。”
她要的是王权富贵,他性格闲散。身为谢家二公子,不用继承侯位,祖宗荫庇之下他就算一辈子不出仕,也能潇洒一辈子。
他自小便不喜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向往那些历朝历代的那些,居于山野的名仕。
可她不喜欢闲云野鹤,她有阿弟要护着,还有整个楚家。
为了能有朝一日护住她,他甚至去了军中历练。可惜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哪怕就算他有朝一日封将拜相,在陛下太子面前,也还是要顶礼跪拜。
罢了罢了,这是她的选择。他自始至终都无权干涉,这份感情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感情。
夜已经深了,想必她也已经……?轻?吻?最 ?萌?羽?恋?整?理?
自此之后,她为君妃,他为臣。不该想的,终究还是要放下了。
既然不能求一个圆满,那便换一种方式守着她罢。出仕为官,做她一人之臣。只愿她得偿所愿,母仪天下,一切安好。
修长的手随意的划过琴弦,不成曲调的拨弄着。清清泠泠的琴音寂寥至极,连原本繁星围绕着的夜空也变得孤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