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衬托下,楚玉溪就宛如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很快,一个面色偏黄的妇人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妾柳氏,给老夫人问安。”柳氏带着那两个孩子跪了下来,给楚老夫人磕头,“这大的是七小姐玉兰,小的是八小姐玉香。”
楚玉嫏看着跪在地上,头发枯黄的两个妹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楚家是世家大族,就算是庶女,也不用如此苛待。楚玉溪虐待庶妹的事情,楚玉嫏是清楚的,她没有阻止,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将事情当做筹码一样放起来。
楚玉溪一直想和楚玉嫏争,和楚玉嫏斗。她以为自己每一次都是只差一点就能将楚玉嫏踩在脚下,却殊不知那只是楚玉嫏让着她。如果楚玉嫏想,顷刻间便能让她声名涂地,前程尽毁。
就比如现在,楚玉溪犯了大忌,竟然伤到了稚儿。那么,她也不用好好留在楚家了,等用婚姻为楚家发挥她最大的运用后,她便会被楚家无情的丢弃。
“平日里受了什么委屈,今日就说出来吧。”楚老夫人和善的劝慰柳氏道,“有我在,定然会为你主持个公道的。”
这些年,楚桦也不怎么近女色,院子里只有一妻两妾。除了这个赵氏,另外一个是林氏早几年就投靠了赵氏,没有儿女也不争宠,只顾着讨好主母。
于是这个柳氏一下子就显眼起来,赵氏觉得这三房哪里哪里都好,就这个柳氏让人生厌。于是就给她立规矩,各种折腾大骂。
到了孩子这也是有样学样,楚玉溪完全是将自己这两个庶妹当婢女来看,还是“贱婢”那种。
楚玉兰和楚玉香身上,到处都是鞭痕。楚玉溪脾气暴躁,那些都是她出气发泄时用鞭子一道一道抽下来的。
柳氏卑微的看了看老夫人,又小心的看了看上方的楚玉嫏,见她点了头,才敢将这满肚子的话,说出来。
这些年赵氏和楚玉溪的所作所为,就像一把小刀,在柳氏心上刻下一道又一道印记,那些印记一笔一笔的都是账。
不等她说完,赵氏就气的打断她:“你胡说些什么,我几时虐待了你?谁知道你身上那些伤,是在哪碰的?”
柳氏满脸是泪:“我这两个女儿满身的鞭痕,还能作假不成?夫人,既已做下了这事,为何不敢认?”
接下来,不光是这鞭痕了。就连三房屋内原本的婢女也早就被楚玉嫏收买了,此时也纷纷背叛了赵氏,站出来为柳氏作证。
证据确凿。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楚老夫人看着楚玉溪。
看着柳氏和楚玉嫏眉来眼去的样子,楚玉溪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再也不顾祖母在场,气的抄起一个水杯砸了过去:“你们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背叛三房!”
“放肆!”楚老夫人呵斥,眉宇间失望无比,“我本以为你还有悔改之心,倒是我错了。”
“溪儿也是您的孙女啊。”赵氏忍不住道,“就算三爷不是您亲生的,溪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怎么能如此偏心。玉嫏烫伤溪儿的事还没算,您就揪着这事不放。”
“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们了,倒叫你忘了规矩。”楚老夫人冷笑,“照你如此说来,你房里的那两个庶出丫头,也是你女儿。怎么你对着玉溪就千娇万宠,对那两个丫头倒如下婢一样动辄打骂?”
“今日起,玉溪就在这紫琳院安心将《女戒》抄五十遍,哪里也别去。她伤的颇重,也正好养一养伤。”楚老夫人眉目冷然,她扶着楚玉嫏的手站了起来,“前日我已经给她选了一门好亲事,是个正五品中郎将,虽然年纪大了些,人却是不错的。”
“这些日子,就准备着备嫁吧。如果老三有什么意见,就让他回来后亲自来和我说。”
门外,司马静的脚才要踏进去,又收了回去。
楚老太太的话,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一字不落。
他突然就为自己的心思感到有点好笑,楚玉嫏是什么人,这楚家后院有哪个能欺压到她头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几个剧情,走完就可以换回去啦(?ω?)hiahiahia
第39章 换了伤药
“小公子——”苏芷追了上来, 就看到院门口,自家小公子静静的站在那里。
司马静看了那院门两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才赶过来的苏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跟着他往回走。也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怎么了, 来了就走也不进去, 那到底瞎跑什么?
司马静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他蹙着眉,怀疑是互换身体太久导致他脑子也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会好生生的去关心楚玉嫏的死活, 她受罚楚家被搅乱不是正好吗?他操心些什么。
或许那个老道士说的不错, 在这个身体里,确实会变傻子。
他不顾苏芷的惊呼,抬手揪过路边的刺藤,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不要被这个身体影响了。
*
楚玉溪透过重重纱布, 怨毒的看着楚玉嫏。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让长辈对她言听计从,百般维护。可她却毫不在意这些, 将自己怎么也得不到的东西, 随意处之。
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就凭她是楚家嫡长女吗?
楚玉嫏察觉到了楚玉溪这毫不掩饰的恶意,回视着她,神色平淡不起波澜。恨她的人多了去了,那又怎样呢?
旁人怨怒于她何干,楚玉嫏从不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六妹妹伤了稚儿,她也讨回来了,恩怨已了, 便各不相干了。
楚玉嫏扶着楚老夫人,起身离开了三房。
只留下一个背影,让楚玉溪揪着软枕恨恨的望着。
“区区一个五品中郎将也敢娶我女儿,老虔婆是糊涂了不成。”
见人走远了,赵氏才气冲冲的抱怨,她看女儿包的只剩两个眼珠的头,保证道:“我儿放心,有娘在,定然不会叫你嫁的不顺心意。你可千万放宽心,府医让你不要忧思过重。”
“娘——”楚玉溪忍着一肚子气,她拉着赵氏衣袖,“我没事。”
老太婆偏心的很,竟然连她的婚事都听楚玉嫏的。当时楚玉嫏说让祖母给她定一门“好亲事”,她还以为是空口说大话威胁她的。
不过不要紧,她是父亲嫡出的女儿,绝对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许配给一个无名小卒,说出去简直就是打楚家的脸。
楚玉嫏此次如此害她,还想给她安排这样的亲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不是一直想嫁给晟王殿下吗,那她就叫她嫁不成。楚玉溪冷笑,不知道等晟王殿下娶了自己,她又会是什么表情。
一连串计划浮现心头,她眼里流转出狠色。
赵氏不知道女儿的想法,如果知道她肯定会先把屋里的镜子收起来,免得女儿看见镜子梦想破灭大受刺激再发起脾气来。
楚玉嫏送祖母回去后,就回了关雎院,稚儿还在等她。
然而楚玉嫏才一回去,就觉得稚儿似乎有些不对劲。明明还是如常坐在院子里看书,整个人却仿佛更疏离了。
“怎么了?”楚玉嫏问苏芷。
苏芷也苦恼,就将小公子跑去正院,接着又跑去三房最后又径直跑回来的事情说了。
楚玉嫏走了过去,在司马静旁边坐下:“稚儿在看什么书?”
司马静一顿,长睫微闪,转而又恢复了寻常:“游记而已,不是阿姊给我准备的吗?”
楚玉嫏坐的太近了些,垂下的发丝落在他的肩上,带着淡淡的幽兰清香。
司马静从不曾有哪个女子离得这般近过,母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他在太后宫里长大,身边都是些太监,他也从不喜欢宫女伺候。
就是成了楚稚,他冒着被戳穿的风险也是自己动手更衣的。
他放下书,站了起来。
楚玉嫏是坐着的,所以从他现在这个视线,正好能和她平视。
“怎么了?”楚玉嫏好看的眉头微蹙,神色不解。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司马静心口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急什么,你是有什么事不成?”楚玉嫏看着他。
“没什么事,只是想起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司马静避开楚玉嫏的视线。
心绪翻涌,他想质问老天还想玩些什么,究竟何时才能让他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