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蕴之点头。
“再忙,找对象的时间还是有的。”静默片刻,朱宁犹疑道:“蕴之,你是不是喜欢顾炎生?”
温蕴之面颊爬上红晕。男女感情她虽懂,但并未实践操作。乍一被挑明掩藏的心思,不自然的很。
朱宁如今是过来人。她柔柔地笑了一笑,“都是女人,你就别藏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扶额:“我没害羞。”她不是胆小害羞的人。不过是女孩家的自然反应。
朱宁笑着叹一口气。“你不会不知道,当初顾炎生喜欢你吧?”
她问:“你看得出?”
这话表示知道。皆是敏感的人,怎会感觉不到。
朱宁说实话:“我觉得喜欢顾炎生的女生,只要不是缺心眼,都应该看得出他喜欢你。”
她坐在二人前面,听过好几次顾炎生和温蕴之说话。他之前基本不和女生搭腔。
另外,当年校运会,顾炎生拉着温蕴之跑1500m,可谓是轰动大半个学校。
这话透漏的信息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温蕴之虽是询问,口吻却是陈述:“你那个时候也……”
不过是青春年少时一次因脸而生的心动。朱宁坦然点头:“嗯。当初我们学校喜欢他的人很多。”
温蕴之现是讶异朱宁当年喜欢顾炎生,旋即了然地颔首。顾炎生虽然高冷沉默,但他有一点坏小子的不羁,加之容颜非凡,大脑出色,校园里喜欢他的女孩诸多,实属情理之中。
朱宁如今独居,男友来访,温蕴之不再打扰她,道过别后,结束了视频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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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蕴之起了个大早,简单吃了块随身携带的面包,就搭乘出租车去清城一中。路上未遇到拥堵,不逾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周遭俱是早起上学的学生,背着书包,一身校服,朝气蓬勃。
她在保安门卫处做了个外访人员的身份登记,举步前往教务处。
办公室里只有一位较为年轻的女老师在,她向对方表明了身份,以及此行目的。
“往届的学生的话,”女老师颇遗憾道:“我这没他们去向的资料。主任还没来,他那里应该有相关文件,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人生中第一次被当众处罚,经由这所学校的教务处主任之手,温蕴之记得当年的那位老师是一位姓罗的女士。“你们现在的主任是谁?”
“姓吴,叫吴方洲。”
她继续问:“那曾经有一位姓罗的教务处主任,她现在……”
“你说罗玉英老师啊。”女老师说:“她一年前就退休了。”
她颇遗憾地“啊”了声,心中不得不感叹物是人非。
她静静地坐在玄关附近的长椅上,等那位叫吴方洲的主任来。女老师对着电脑办公。寂静的室内唯有敲击键盘的声响。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位颇温润尔雅的中年男子进来,提着公文包。
女老师说了句主任早。男子回了句早。
温蕴之立即站起身,面带微笑:“主任您好。”
男子看向她。她向对方重复了一遍先前和女老师说的话。听她说完,男子道:“你说顾炎生?”
这语貌似认识顾炎生。温蕴之欣喜:“老师您记得他?”
吴方洲将公文包放黑色的办公椅上,叹息一声:“记得。当年他高中的入学手续,都是我给他办的。”数年前他负责一中招生办的工作。清楚地记得顾炎生和一个女生齐名,拿了县里的中考第一。女生去了市里上学,他则免两年学费被清城一中录取。
“那您知道他当初为什么退学吗?”温蕴之略焦急地问。
“我记得他是连续几天没来上课,任课老师前去他家拜访,才得知他人早已不在清城。他继父当时也不在清城,”
“退学手续,就叫他婶婶来学校弄。”吴方洲回忆说:“就当年在一中附近开裁缝店的那个。”
这话令温蕴之想起曾经那位抱着孩子,做衣服缝补修改工作的妇人。
而她当初在店里改的一中校服裤,由顾炎生骑车送上门。
吴方洲继续说:“退学原因他婶婶没明说,只说没法儿再念了。后来过几天,又传出消息说,他母亲得了乙肝去世了。”
温蕴之心中再度涌起悲凉。“老师您这里还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吗?”
吴方洲略疑惑地看她:“你是顾炎生的……”
她干巴巴地回:“朋友。当年我和他做了一段时间的同学,后来转了学。”
吴方洲颔首。打开电脑,翻出09届毕业生的相关资料。个人信息里,学生填的住址和电话,皆是当年留下的。
他花了两分钟,找到顾炎生的信息,有用的除了一个清城县清泉街北街巷七十八号的地址,就只有一串电话数字。
尽管知道这个号码大可能已过期,温蕴之还是用手机记了下来。同时她还拜托吴方洲查询一下,当年谢非、刘阳,以及叶璃留的电话。叶璃的住址她亦存了下来。
“他们都是我同学。”她说。
最后又向吴方洲询问当年还在清城一中任教的罗玉英、周全二人的联系方式。
如今虽不再联系,但吴方洲的电话簿里依旧存着两位同行的联系方式。他将其告知了温蕴之。
“谢谢老师,麻烦您了。”得了相关讯息,温蕴之再三道过谢,拿着手袋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是做早操的时间。个别同学姗姗来迟,亦有老师开着车进校。
“是蕴之吗?”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在她面前停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探出一张清秀柔美的面孔。她好奇而猜测地盯着温蕴之。
“因为我爱的人不在那。他在这,我就回来了。”跨越时光的一道婉转声音传至脑海,温蕴之惊喜:“杨老师?!”她快步上前。
“真的是你!”虽然过了十年,杨婉清模样变化不大,只眼角添了淡淡的细纹。“你怎么来这了?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法国吗?”她好奇而高兴地问。
“来办点事。”温蕴之笑着回。看见驾驶座的男人,对方清瘦干练,面孔白皙。想必这位应该就是杨老师的爱人。
杨婉清给二人介绍彼此:“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舞蹈家温蕴之,几年前来过我们学校上学。蕴之,这是我爱人,苏木清。”男人朝温蕴之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温蕴之浅笑:“师公好。”
这尊称惹得男人笑了一笑。杨婉清亦笑出声,“你把他都喊老了。”
温蕴之笑着说:“老师您现在有课吗?不忙的话,我想向您打听点事儿。”
杨婉清一二节没课,表示没问题。她干脆下车,关上车门,和丈夫道过别。
苏木清将车掉头,驶离校园。温蕴之跟着杨婉清,前去她的办公室。
杨婉清的办公室地理位置同十年前一样,但内部装修发生了变化。二人简单地聊了下彼此的近况,旋即温蕴之询问顾炎生的情况。
“你说顾炎生?”杨婉清回忆道:“不清楚。我只听其他老师说,他当年退学,对学校而言挺可惜的。”
温蕴之猜得到是这样的结果,神色依旧难掩遗憾。
“你来一中,是为了找他?”杨婉清笑盈盈地打趣。
甭管多少岁数的女人,皆离不开八卦的爱好。温蕴之眼里掠过无奈的笑意,颔首“嗯”了声。
虽已叁拾多岁,但杨婉清依旧有年轻人的活力,说话甜美清脆:“看样子,顾炎生当年并非处于单箭头的状态。”
温蕴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杨婉清笑着感叹:“你当年不是跟我借舞蹈室练习吗,有两次我过来放东西,撞见他在偷看你跳舞。”
英俊的少年偷窥被人撞见,脸红耳朵红,故作镇定地离开。她不禁浅笑,感慨青春期暗恋的美好。
温蕴之心中悸动,攥紧手指。她当年觉察得到顾炎生对她的心意。如今数载过去,经年累月,她愈发明白曾经存在于二人之间的若有似无的情愫。
她有要事要办,没再和杨婉清多聊,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二人便道过别。
她打了顾炎生、谢非、叶璃、刘阳当年留的电话,均是过期空号。周全、罗玉英的回答皆与吴方周差不多。
她按照吴方洲给的地址,前往叶璃家。然而叶璃不在,家中只有她哥哥和大嫂。二人表示叶璃考入外地的大学后,便留在那工作,只过年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