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显然是没将宋时矜放在眼里。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宋清吟心里接连许久对宋时矜的厌恶终于打消不少,她弯着唇角小口饮酒。
不同于宋清吟的好心情,宋时矜被这话弄得心梗。
桌面上酒壶里的清酒接二连三被宋时矜倒进酒杯喝下,末了,她舔舔嘴角还有些意犹未尽。
等容铖察觉到不对劲看过来时,宋时矜已经醉的彻底了,双眼迷茫,脸颊酡红,这样一副难见的娇憨若不是有人在场,容铖定然要好好笑一笑的。
可偏生碍着面前的人,他只能皱一皱眉,伸手拨开酒壶。
云霄半蹲在宋时矜身边,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往旁边倒去,谁知下一刻,宋时矜忽然起身,醉眼朦胧的拉扯住容铖的胳膊:“容铖,你站起来!”
她醉的不清,容铖没办法给她讲道理,只能先顺着站起来。
宋时矜醉酒沉溺,松开容铖的衣袖猛的往前扑进他的怀里,两只手扬的高高揪住容铖的衣领哀怨控诉:“容铖!你为什么不爱我!”
对面座位上的范大夫人眼神震惊,宋清吟一双手死死捏着帕子,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两人都将目光落在容铖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容铖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还以为宋时矜是像昨夜装醉酒脱身,于是不耐拧眉:“长公主自重。”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讲话!”宋时矜气的轻声哼哼,整个人都挂在了容铖的身上,手指软趴趴的戳着他的胸膛,“你要说……你要说你爱我!对,你要爱我……”
许是因为委屈,宋时矜说着说着声音里面都带了些哭腔,这实在是逼真的厉害,不太像是宋时矜能够装出来的,容铖眸色一敛,立时三刻将人打横抱进了怀里。
“长公主醉酒的厉害,我先送她回去,多谢范夫人款待。”容铖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宋清吟多说一句话,他抱着人快步下了阁楼。
等进了马车,容铖这才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宋时矜眼尾泛着红,看着实在是怪可怜的,容铖抬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嗓音含笑:“傻瓜。”
今日这出戏,不过是唱给端亲王与范家看的,可谁知宋时矜居然当了真。
端亲王定然是不想看见宋时矜与他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若是如此,那宋陵郅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容铖虽与宋陵郅从小一起长大,可到底是年少情分,但若宋时矜与容铖在一起后,容铖可就不是大宋的最后一道防线了,而是宋陵郅的最后一道防线。
容铖思量万千,唯独忘了宋时矜。
他心怀愧疚,轻柔地拂过宋时矜的眼角。
马车摇晃,容铖今日累了一整天,眼下佳人在怀,他难免生出些倦意。
就那么往后一靠,枕在车厢内闭眼小憩。
不多时,睡意还未到深处,容铖像是被梦魇住。
耳畔边街道两侧的声音喧嚣,宋时矜的呼吸声清浅,容铖感觉思绪拉扯,再一睁眼,他看见了随着晚风晃动的车帘。
容铖缓缓抚上心口,说不明的痛楚从心底溢出。
百转千回间,容铖耳心传出噪声,他咬紧牙齿往后仰去,后脑勺重重砸在车厢内。
“她会死都是因为你,容铖。”
男人熟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可名状的戾气。
这个声音……
容铖的喉结轻轻滑动,眼皮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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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范思珏调查事情很迅速, 不过三日,宋时矜想要的账本就被尽数送到手上。
第三次翻阅册子,宋时矜单手托腮百无聊赖。
云霄跪坐在一旁为她斟茶,瞧见宋时矜这模样问道:“殿下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了吗?”
“没有。”宋时矜摆手, 继而直接合上册子。
手指拂过账簿, 宋时矜拧着眉头喃喃:“你说范家每月进账分明已经超出范府一大家子人所需用的, 剩下的怎么就没有记录呢?”
云霄提着壶柄的手指翘起些,下意识道:“会不会是在别的账簿上。”
宋时矜指尖捏紧抵着下巴, 她脑子里头思绪混乱, 有些烦躁。
容铖从外推门而入,他手里拿着披风,靠着门框朝宋时矜晃了晃,笑着问:“忙吗?”
“不忙。”宋时矜起身, “怎么了?”
“那走吧, 我带你去个地方。”容铖将披风递给她, “夜里会凉,拿着备上。”
宋时矜乖乖接过来,眼看着云霄跟了上来, 她回头道:“你在客栈等我吧, 若是范思珏来, 你记得告诉他。”
听见这个名字,容铖下意识看她一眼,眼底带了些晦涩不明的情绪。
云霄还没接话就被这个眼风扫到,她顿了顿,给宋时矜使眼色:“殿下快去吧,奴婢会处理好的。”
两人出了门,容铖跟在宋时矜身后下楼。
她只是略微侧头, 容铖就能看见她嫩白的侧脸与明丽的下颚线。
想起适才的那句话,他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故作不经意的问:“你跟范思珏很熟?”
宋时矜伸手撩了撩侧颊的发,毫无防备的点头:“还好,先前托他调查范家的一些事情,就走得近些。”
“嗯。”容铖忽然变得冷漠起来。
或许是因为被容铖主动带出客栈去玩,宋时矜的心情格外明朗,也丝毫没有在意容铖奇奇怪怪的情绪。
容铖被忽视了一路,直到出了客栈大门时,容铖抱着胸看着宋时矜艰难上马的动作,丝毫不为所动。
宋时矜今日穿了条淡粉百褶裙,脚上蹬着绣花鞋。
鞋底很滑,宋时矜踩马镫时踩了几次都踩不稳,她回头看了眼优哉游哉的容铖,气急败坏的瞪眼:“你快来帮帮我呀。”
容铖看她瞪大眼睛的模样,没忍住笑着轻哼。
放下双手上前一步,拨开宋时矜的手翻身上马,而后丝毫不顾及周遭是否有人在看,仍旧冷漠着脸色俯身一把勾住宋时矜的腰往马鞍前提起。
铺天盖地的气味令宋时矜眼皮狂跳,待他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进了容铖的怀里。
“容……容铖。”宋时矜颤颤巍巍的唤他。
容铖就坐在宋时矜身后,他单手捏着缰绳,另一只手穿过宋时矜的腋下握住马鞍的把手,淡淡的嗯了声:“有事儿?”
宋时矜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有何不好?”容铖面无表情,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只有一匹马,难不成你是要步行前往?况且男未婚女未嫁,浔阳又不像京城的风气那般死板,我觉得很好。”
话已至此,宋时矜也算是没办法再反驳什么。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腰侧的那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咽下口水,不动声色的坐直身子,试图稍稍与容铖拉开些距离。
容铖冷眼盯着她的所作所为,忽然夹紧马腹,马儿飞奔起来。
也正是这个突然的举动,马儿颠起的那瞬,宋时矜无处支撑的手按在了容铖的手臂上,整个人往后倒去靠在他胸膛上。
两人姿态亲密,宋时矜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与容铖清晰的呼吸。
宋时矜的发髻略微松散,她伸手按住,想起阁楼上那夜,她朦胧间问出的那个问题,时至今日她都没有得来回答。
宋时矜偏转了脑袋:“你爱我吗?”
“宋时矜。”容铖低垂着眼睑看她,两人的身形在马背上颠簸,他眼里带着点点笑意,“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容铖胸腔轻轻震动两下,他反手握住宋时矜的手指按在马鞍把手上,然后大掌包裹住宋时矜的手背,嗓音清越疏朗:“若是别人爱你,你自己会感觉到的。”
这句话让容铖的胳膊上生了一层鸡皮疙瘩,宋时矜紧抿了嘴角笑:“那我没有感觉到。”
“……”
容铖看着前面的路,转了个弯走上另一条小路,心梗半晌道:“你让我很失望。”
宋时矜藏在他手心里的手指动了动:“那你说一次。”
“嗯。”容铖淡淡笑着。
宋时矜分明是听见了他这做作忸怩的一声,却仍旧装模作样的扬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