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海王了解一下+番外(67)

他转向侍从,手握马鞭,吩咐道:“传令荆州张榜布贴,明言蒯家私通突厥,牵涉大案,罪大恶极,蒯兴义多行不义自毙,蒯兴怀亦被押赴金陵受审,郑氏女察敌在先,襄助肃敌在后,厚赐千金,以此表彰。”

侍从也知道自家君侯同昌国公世子之间的关系,不易察觉的瞟了赵宝澜一眼,道:“昌国公世子押解蒯兴怀进京,这时候还没透出风来呢,咱们这边若是先把事情给说出去了,那边恐怕说不过去……”

嵇朗翻身上马,勒住缰绳道:“他成星卓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以后别出门了,老老实实呆在昌国公府跟后娘窝里斗不就好了!”

……

晚上吃螃蟹的时候申氏没过去凑热闹,由着他们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话,她看得出昌武侯是真的对小妹动了心,人又出挑,赵宝澜呢,看起来也不像是无意的,便索性随他们去,自己不跟着掺和。

醉蟹是提前七日腌好的,鲜甜中渗入了醇厚的酒香,一口吃下去人都酥了一半,再配上几杯黄酒,一条鲈鱼,宫宴也比不得。

螃蟹宴只他们两人在,用餐的地方则被设在了院子里,石砖上铺了凉席,仆从们早早的撒过香药,是以虽是月上柳梢,却也不见蚊虫,唯有一片静谧。

嵇朗生的俊美,白皙面容月色下更显皎洁,赵宝澜看得舍不得挪眼,又多喝了几杯酒,等到螃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人就有了几分醉意,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嵇朗看得好笑,伸手戳了戳她脸颊,又取了些菊花叶子,道:“伸手。”

赵宝澜就老老实实的把手伸过去了。

嵇朗用菊花叶子帮她擦了擦手,又吩咐取水帮她净手,连带着擦干了,才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现在倒是乖了。”

赵宝澜两手托腮,笑眯眯道:“乖崽一直都很乖鸭。”

月色朦胧,竹影婆娑。

她眼睛弯起,甜津津的像是一角被切开的西瓜。

嵇朗将搁在两人中间的小案推到一边去,又握住她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垂眸注视着她,低声问:“喜欢我吗?”

微风吹过,发丝拂过面颊,赵宝澜有点痒,抬手挠了一下,说:“喜欢鸭。”

嵇朗捧住她的面颊,低头吻了上去。

第47章 是恶龙之家吗?

他唇齿间有黄酒的气息, 大抵是因为方才用茶漱口,所以掺杂了一点茶香。

奇怪的是,这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赵宝澜一点都不讨厌。

她搂住他的脖颈, 生涩而主动的迎合他。

这是个缠绵悱恻的吻。

一吻结束, 赵宝澜像只醉呼呼的小猫一样, 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嵇朗似乎心情很好,手臂扶住她腰身, 就像是哄孩童入睡一样,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背。

月夜寂静,有隐约的虫鸣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赵宝澜迷迷糊糊听见他叫了声:“宝澜。”

她含糊不清道:“嗯?”

嵇朗轻轻道:“喜欢我吗?”

赵宝澜说:“嗯。”

嵇朗心情舒畅的“喔”了一声,这么过了会儿, 又问她:“那昌国公世子呢?”

赵宝澜没吭声,只是悄咪咪的用手捂住了脸,偷偷打开两个指缝看他此时的表情。

嵇朗在她耳朵上捏了下,笑的无奈:“你就不能先糊弄过去吗?”

“噫, ”赵宝澜抗拒道:“那不是撒谎吗,我才不干这种事。”

“……哦, ”嵇朗被气笑了:“所以你就理直气壮的馋两个人?”

赵宝澜不接这话,只是拉着他的衣袖,一下一下,撒娇似的摇晃:“朗哥哥,朗哥哥。”

嵇朗一双眉毛生的英秀,很黑,真正是眉飞入鬓, 眸子狭长清亮,嘴唇却很薄,笑起来时眼波横荡,风流意气难掩。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扶额道:“你啊。”

这时候外边有人来回话,道是岳州有急事须得回禀,嵇朗见坏崽迷迷糊糊好像要睡着似的,也没叫她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吩咐道:“传他进来吧。”

心腹匆忙过来,便见向来不近女色的君侯正坐于席上,怀里抱着个年轻姑娘,月色朦胧,院里虽然悬挂着灯笼,却也瞧不清面容。

他心下一动,却不多问,见君侯未曾叫那姑娘回避,便整理了说辞,道:“那边已经动了,要不了多久,苗安顺怕就要闹起来了。”

“他本就是草莽出身,被人吹捧几句就冲昏了头脑,倒也是寻常事,”嵇朗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道:“由得他去,不必理会,只叫相邻州郡刺史早做防范,别叫他钻了空子便是。”

心腹忙道:“属下明白。”

他刚从岳州赶来,并不知道赵宝澜身份,又兼之知晓幕僚们提议君侯迎娶燕侯之妹为妻的事情,此时将正事说完,不禁多问一句:“属下冒昧,还未请教这位姑娘名姓……”

嵇朗手掌轻轻拍了拍赵宝澜的背,含笑唤道:“坏崽,醒醒,别人在问你呢。”

赵宝澜还没睡着,也将他们方才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听嵇朗出声叫自己,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抬下巴,说:“谁?谁叫我?”

心腹看得眼皮子一跳。

嵇朗却是忍俊不禁,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介绍说:“这位是北方小有名气的可爱姑娘,名叫赵宝澜,一向是理不直气也壮,嚣张的很。”

心腹既然知道岳州幕僚们建言君侯求娶燕侯之妹,自然也知道燕侯之妹名姓,听罢又惊又喜,以为好事将近,忙正色行礼道:“原是燕侯府上的小姐,失敬、失敬。”

嵇朗看出他心意,摇头笑道:“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见过也就算了,不必刻意同其余人讲。时辰不早了,退下吧。”

心腹听得一知半解,却也不曾多问,再行一礼,毕恭毕敬的退下去了。

他走了,赵宝澜也彻底睡着了,嵇朗唤了坏崽几声,只惹得她眉头蹙起,人却没醒。

他心下爱怜,不欲再搅扰她,吩咐准备了醒酒汤,便将人抱起来送到申氏那儿去了。

申氏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也是糊涂,歇在我这儿倒是没事,却叫李夫人忧心。”说完又借了刺史夫人的名义往李氏那边送信,说是赵宝澜有些喝多了,今晚不回去了,叫李氏放心,勿要担忧。

赵宝澜去吃螃蟹的时候就找人回去送信,说是会回去的晚些,是以李氏现下倒也不急,再知道喝多了留在刺史夫人那儿,也不曾多想,只念叨了几句怎的这般贪杯,说完便卸了钗环,往内室去安寝了。

赵宝澜喝的有些醉,第二天便起的晚了些,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刚叫婢女帮着擦了把脸,就听人传话,道是蒯家夫人杀上门来了。

她脑子里边晕头转向的,还在想这个蒯家夫人是何方神圣,旁边帮她穿衣服的春娘便先一步点明白了:“便是蒯兴义和蒯兴怀的母亲,蒯家的当家主母——也是蒯淑妃名义上的母亲。”

“她怎么过来的?”

赵宝澜听罢,那点子睡意立时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成星卓不是已经押解蒯兴怀回去了吗?蒯夫人怎么还能光明正大的跑到荆州来找我的麻烦?”

“大概是正好错开了,”春娘帮她把衣带系上,说:“昌国公世子才走了一日,到金陵还早呢,昌武侯也是今日才把蒯家通敌的文书贴出去,蒯夫人若是在蒯兴义死讯传出之后便往荆州来,时间上卡的刚刚好,不知道事情败露也是寻常。”

其实春娘还遗漏了一点。

蒯家是突厥人安插过去的细作,这事蒯兴怀知道,蒯淑妃知道,蒯兴怀的父亲知道,唯独蒯夫人和蒯兴义不知道。

事关重大,倘若泄露出去一点风声,全家人都得跟着完蛋,那两人又不是什么谨慎性子,那三人压根就没敢透露给蒯夫人和蒯兴义知道。

所以这会儿蒯夫人真是满腔怒火与伤心,理直气壮的来找荆州刺史的晦气,想给郑宜静和她那个堂姐一点颜色看看。

虽说儿子是被庞家娶得那个贱人害死的,但若不是有那个郑宜静和她的堂姐做引子,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蒯兴怀也出事了。

因着蒯淑妃得宠,她在金陵尚且横向霸道,无理都要讨三分,更别说是荆州这样的小地方了,不搅弄个天翻地覆,怎么也不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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