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150)

作者:沈瑄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是深宫里的花。

沈是在去往金銮殿的路边小树下,整了下自己的衣物,怕落下什么痕迹,此时却见柳长泽路过。

他立马走了出来,“侯爷,昨日之事……”

沈是说不下去了,柳长泽突然很认真的看着他。

沈是经受不住的飘开了点视线,柳长泽却贴近了他,然后往他乌纱帽上吹了口气,淡绿色的梧桐悄无声息的飘落下来。

那动作太轻,沈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反而有些紧张,整个背都绷紧了,但这里是皇宫,周遭还是不少上朝的同僚,沈是矜持的向后退了一步。

然后说:“侯爷,虞……”

只见,柳长泽忽然摸了下他鼻尖,沈是整张脸都红透了。

柳长泽轻笑一声,然后将摸过鼻尖的指节揩在沈是肩头,一条被润湿的深色痕迹显出。

沈是半截身子都酥了。

他说:“沈大人打哪上的朝,能出这么多汗?”

沈是哑口无言。

柳长泽显然也不想听他答案,左右不过是去见圣上了。

柳长泽转身离去。

沈是心里发虚,柳长泽这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看出什么了?

沈是看着柳长泽深紫云鹤的背影深思,忽见前方抛起一碧色影子,直直往他怀里飞了过来,沈是下意识去接,却是一把玉骨折扇,通体透亮,连一丝杂纹也无,尤其是那冰凉之感,让人直觉深处山林萧瑟处……

扇下还悬挂着一枚月白色长流苏,一晃一晃的来回飘荡。

沈是毫无君子之姿的打开玉骨扇,猛摇了起来,这天气着实太热了,叫人悸动难耐……

……

河曲萦带,杨柳依依。

沈是驾马而行,那河曲由青又变成了粉,越往上走色彩越多变,时而紫,时而蓝的,行至尽处,沈是看见一片布织的花海,挂一节又一节的青绿竹竿上,美轮美奂。

一缚棕红色攀膊的女子见他,问道:“公子是来买布的吧,从这往前走一里地,有间‘子安斋’。”

有人搭话,沈是下了马:“从前不是叫‘宣锦阁’么?”

那女子笑道:“原是熟客,三年前就叫人买了,听说现如今的东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沈是若有所思的摇了摇玉骨扇。

那女子忽然睁大了眼,“你这流苏……”

沈是见她这般,便双手奉上于她细瞧,“有何异样?”

女子放于掌心仔细端详,不禁叹道:“是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这款流苏。”

“愿闻其详。”

那女子归还玉骨扇,“往日我们子安斋,不,之前还是叫宣锦阁的时候,便是因这款流苏受当朝沈少傅赏识而闻名四海的,后来店名气大了,东家便觉得物以稀为贵,再也不卖此流苏,只摆于店中供人观赏,一时间名气更盛三分。”

女子说罢收起了竹上布料,“但这也使得此款流苏越发少了,自新东家来了后,竟连店中也不让摆了。”

女子摇头,“暴殄天物啰。”

子安斋的新东家自然是侯爷了,沈是越发了解柳长泽的执念,便越是愧疚万分。

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不能让柳长泽发现的决心。

不能让柳长泽知道他最敬重的老师,竟然对他抱有这样龌龊的心思。

沈是问:“往日我来时,记得此处有一间雅致的别院,如今安在否?”

女子一听便激动起来,“你……你是虞姑娘的朋友吗?”

沈是闻言,面露喜色,果然是在这里!

“正是。”沈是道:“你可曾见过她?”

“何止是见过,我们坊里的姑娘盼她的香,那可是盼星星、月亮一般的!可虞姑娘性子冷,我们在她面前都不敢说话,再说那院子是东家的院子,万一得罪了她可怎么办……”

女子从腰间香囊处取了几锭银子,羞涩的说:“公子既然认识,能否替我购上一些,听说虞姑娘的香不仅芬芳诱人,还能美容养颜……”

沈是心下宽慰不少,虞书远总与他说侯爷待她不错,可不亲眼见上一番,总是不得安心。

而今看来此处人多淳朴,风景宜人,确实是生活的惬意。

沈是点头,没要她银子,“姑娘今日一言,解了我许多烦忧,怎敢让姑娘破费,明日酉时,我定遣人送至姑娘府中。”

女子高兴的不行,连忙带着沈是去了虞姑娘住处。

女子走的急,竹竿上搭着的软布没理好,让风吹了下来。

临至落地前,被一人捡起。

顺和从那人手里接过软布,重新晾好道:“侯爷,那流苏既没有名字,也停销多年,沈大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许是见过吧。”这语气虽是平平,但他眼中却闪动着一些难以遏制的祈盼。

柳长泽问:“符,有下落了吗?”

顺和说:“问遍京中精通巫祝之术者,只道黄符之纹应是一道平安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会凭空生火,也不曾听说不烫不燃之火。”

“查,继续查!”柳长泽目色坚定。

甭管幻觉还是真实,但凡有一分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柳长泽忽然又想起沈是在太傅吹得那首曲子,他正想唤来顺和去查,却顿了顿。

那时春风方至,桃花夭夭,虽是夜深酒浓,他仍然听见耳畔的那一句,“我吹首曲子,告诉侯爷个秘密好不好?”

沈是,你的秘密是什么?

他依旧记得阿良当时回复他的,不过是一首秦淮艳曲。

他不敢让顺和去查了,怕真相来得太快,只是一首艳曲。

第128章 与谁同坐

佳木茏葱,花萼绕亭,长阶白石环抱池沿,而虞书远着一袭白衣倚在青铜的吐水兽面上,懒洋洋的往池里投着色彩斑斓的鱼粮。

这画面极美,如同猛虎细嗅白蔷薇。

见到沈是时,她连姿势也没变一下,似早有所料般说了句,“阿是,你来了。”

声色若云雀般温柔动人。

沈是觉得她身上衰颓之气仿佛消失了,但与从前娇俏的模样也不同,反而显出几分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妩媚姿态。

沈是颔首说:“账本,我寻到了。”

她抬了下眼,将手里的鱼粮尽数撒向了锦鲤鱼池,而后抚着小腹,缓慢且从容向一旁凉亭走去。

沈是跟上,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份清单折子和一把钥匙递到虞书远面前。

虞书远打开看了眼。

沈是说:“三座矿山是未开采的,我前些日子招好了工人,也安置了店铺打点,你无需费心月钱,我将其中零散行当聚成流线,各店铺自成循环,你只需要每月去总庄里,拿钥匙开库盖个章便好了。”

虞书远问,“总庄在何处?”

沈是又递上一份地契。

虞书远看了下忽然落了泪。

沈是说:“据闻总庄,广罗天下杜英花,千株万树,无一相同。”

虞书远怔忪的喃喃说了句,“他竟还有藏身之地……”

那为何要放那把火?

她脑海里每日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那一幕。

“虞书远,你别想逃开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人!”

滔天的火光,不甘的咒怨。

可写休书的是他,自投火海的也是他,明明有生路,为何会放手呢?

还是你也累了。

虞书远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又乱了。

她失神了良久,直到一只锦鲤从池里跳了起来,她肚子里的宝宝似有所感,隐隐动了一下。

她睁大双眼,目光缓动,眼尾微微的扬了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拨云见日的清朗。

她将桌上的东西尽数退还沈是,她说:“阿是邀我相助时,曾道要除贪官,整朝纲,而今大业未竟,恐还有不少花费之处,你收着,权当我一点绵薄心意。”

沈是果断摇头,“朝中百官食君之禄、受民之俸,尚且未至倾家荡产、为国捐躯之地步。而今要你一介弱质女流,潜伏卧底、家破人亡,我早已羞愧至无地自容,若是再收了你这笔钱,日后我便再也无颜抬头见人了。”

虞书远却站了起来,她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这话可不是小瞧了我!”

“西南战事起,阿是,你当真无所举动吗?”

沈是骤然抬头。

“你……你怎知?”

“普天之下,谁人还不知此事?”虞书远说:“那兵部上奏派不善陆战的萧家军去守西南,明显便是存了不轨之心,又有户部做扶持,只怕大齐不败之军连米粮都发不出来!沈是,你若全无作为,那才是我看错了你!而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些颜面之争,置万千将士于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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