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心想,还是个冷面阎罗,都不会对女孩子笑一下。
饭毕,霍朝先告辞离去,孟婉珍舍不得阮安安,又拉着她说了半天话,直到天黑透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回去。
路上,李秀珠拉着阮安安和自己同乘一顶轿子。她发现,阮安安去做客,总能赢得主人家喜欢,不由得又惊又喜,连连夸赞。
阮安安跟嫡母撒娇:“女儿以后想多出去玩,多认识朋友。”
李秀珠一口答应,母女两个其乐融融。
阮安安忽系统“叮”的一声:“恭喜宿主,人物攻略孟婉珍好感度为:30%,经验值+300。人物攻略霍朝好感度为:40%”,经验值+400。宿主,您的腰围又能小一圈了。”
阮安安奇道:“霍朝???他怎么对我好感度增加了?”
系统实诚回答:“不知道。”
阮安安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再一想,管他呢,有经验值就行了,等霍朝对她的好感度增加到100,看他是不是还是一副冷面阎罗的样。
阮安安突然很期待,霍朝如果对自己好感度真到了100,那会不会对自己笑一下呢,他笑起来是什么样,还从来没见过呢……
李秀珠见阮安安半响不说话,似乎脸也红了,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安安,今天见了霍小将军,觉得怎么样?”
阮安安顿时回过神来,心里明白母亲的用意,忙回答:“不怎么样,冷面阎罗。”
李秀珠不甘心:“那太子呢,他虽然纳了侧妃,太子妃的位置可还空着呢。”
阮安安忙道:“太子不是我的菜。”
李秀珠疑惑:“什么……菜?”
阮安安心中一乐:“母亲,我更不喜欢太子了。”
李秀珠不满道:“你呀,别整天只和这些小姐混一块,也留意下公子哥。”
阮安安敷衍:“知道啦母亲。”
李秀珠不信,警告她:“你看张玉娇,这么快就嫁入太子府了,你要是对自己的事不上心,那我和你爹就给你做主了。”
阮安安忙撒娇:“母亲啊,我才认识几个人呀,别急别急,让女儿再减减肥,变得更美一些,不是更能找个好人家吗。”
李秀珠想想也是,见阮安安伶牙俐齿,忍不住笑了出来。
阮安安见哄好了李秀珠,松了口气,心思又转了回去,想到了如果冷面阎罗能笑一笑……
哎呀,她猛然清醒,我想他干嘛,他这辈子都不会笑的。
阮安安赶紧打起精神,开始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十九章
白雪消散,冬日的城郊略微荒凉。
破败的城隍庙周围,叫嚷的贩子沿着路两边贴着门墙卖东西,一溜摊贩中的那株大槐桑底下的石块上,悠哉地坐着个人。
葱白细玉手拿着竹签随意捅捅嘴里的牙,头上戴着方巾,穿着道袍的青年正眯着眼睛,身边还站着个高个子少年。
槐桑树下就他俩个小摊贩,不卖物件不卖货,堪堪几米小木桌,一面布做旗子。旗子不大,白底黑字上书“求天问命,乾坤四方”。
太平盛世,十算九骗,但这城隍庙外的流民们,偏偏就信这一套。
有好些个人凑上前想算一卦,但道袍青年都不予理会,只闭目打瞌睡,身旁的少年虎视眈眈地用眼神打发走流民,让大家惴惴不安。
过了半响,少年忍不住抱怨:“那个什么梦蝶怎么还没回来。”
道袍青年也懒洋洋道:“等。”
说出的声音却是明明白白清脆的女声。
少年无奈:“姐姐,二姐姐,阮二小姐,你装扮成这样行吗?”
道袍青年闻言抬起头,露出皮帽下半张脸:“让哥儿,我的主意什么时候不行过?”
这俩人正是扮成扮成道士的阮安安和她的小跟班阮怀让。
头天晚上,阮安安让晋升自己狗腿子的阮怀让给自己弄来了这身道袍和遮帽,然后以让弟弟陪同去书市淘书的名义出了侯府,一早就来到城郊守株待兔。
她在等柳生。
阮怀让等了这半天,实在是不明白:“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梦蝶真是柳生吗 ?”
阮安安笑道:“你姐我有要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露馅就行。”
阮怀让早就不耐烦了,但如今阮安安是他的天,他的光,他唯一的神话,吩咐他什么,他不敢不听。
俩人再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柳生从城内出来了。
他依旧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推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推车,车板上放着几个大麻袋,看起来很沉,走得很吃力。
来到城隍庙前,柳生冲门内喊了一句,两个小和尚冲了冲来,喜道:“柳哥,又去给大家买面了。”
柳生点点头:“这些面存着,过年给大家包饺子。”
一个蹲在墙根处晒冬日阳光的流民听到了,感激地说:“柳生啊,你的钱都补贴给我们了。”
柳生笑笑:“不客气。”
阮安安心道,一个穷书生哪有钱买米买面养这些流民,她确定柳生是写戏本赚钱的梦蝶无疑。于是放开嗓子喊道,“求天问命,乾坤四方!”
柳生听到好奇地回头,看槐树下这俩人面生,皱了皱眉,走近问:“你们是新来的?”
阮安安忙把压了压帽子,道:“路过,路过,讨口饭吃,先生给个铜板看看八字,一个铜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柳生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两枚铜板放到摊子上,也没让看八字,只说:“有困难的话,跟城隍庙里的小和尚求助。”说罢,转身要走。
阮怀让忙拦住他。
柳生疑惑地回头。
阮安安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问:“先生可是赣州人?”
柳生不知她有何事,迟疑了下,点点头。
阮安安继续装模作样:“先生今年年方十八,身世凄惨,无父无母,去年进京,来年科考。”
柳生略微诧异,道:“你打听我这些做什么?”
阮安安压住心头的笑,一本正经道:“没打听,只是看先生面相,随口说几句。”
柳生一个单纯的读书人,从前对这些江湖算命神棍也是半信半疑,如今见她把自己的年龄、身世、来历、计划都说得差不多,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阮安安乘胜追击:“我还知道的更多。”
“哦?”柳生满眼困惑。
阮安安得意一笑,压低声音道:“庄生晓梦迷蝴蝶。”
柳生大惊,他虽不知道这句诗,但这里恰巧隐含了他的笔名“梦蝶。”
阮安安见他神情古怪,知道猜中了,不免开心起来,使坏闭嘴不言。
柳生见她不再说话,一时惶恐,试探着问:“没想到先生如此眼力,小生拜服。”
阮安安深沉地点点头,继续不言语。
柳生略站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小生有一事相问。”
阮安安就等着他问呢,无非是科考能否成功之类的问题,她也早准备好了说辞,谁知柳生一张口问的是:“淮河上流去年水灾,这些流民失了家园,朝廷何时能赈灾,流民何时得以返家?”
阮安安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禁心中暗暗佩服,富则达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个年轻的穷书生不管自己住的破庙,穿的破衣,却时刻关心百姓疾苦,一直尽力接济流民,这样的人……阮安安在心里叹道,这样的人,如若金榜题名,他日必是两袖清风的好官。
阮安安不由得有些动容,发了会儿呆,才道:“天机不可泄露,年轻人,若要为百姓谋福,自当刻苦读书,以求金榜题名。”
柳生听了不再多问,只点点头,道一声多谢,转身又要走。
阮怀让见状忙又上前拦住他。
柳生不解地看着他们:“先生还有话对我说?”
阮安安心道,当然了,在这儿等了你半天,竟装模作样了,正事还没说呢。
她清了清嗓子,道:“我看你面相甚是善,且印堂明亮,不消几日便会有达官贵人登门拜访,你要抓住机会。”
柳生想不通会有什么达官贵人屈尊驾临他临时安身的破庙,出于礼貌,笑了笑,向阮安安和阮怀让行了一礼,返回了庙中。
待他进了庙门,阮怀让不干了:“姐?二姐姐?等了这半天就说了这几句连我都听不懂的话?”
阮安安瞪他一眼:“小子无需多言,走吧,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