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抿了下唇：“你是哪个宗门的？从对话一开始，好像你并不知道我们是谁。”
年轻人一脸茫然：“宗门？什么？你们？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是谁？”
游弋心中也渐渐升起疑惑，看了蔺溪一眼，重新看向那个不明所以的年轻人，问道：“你知道你这家传之宝为什么没有人要吗？”
年轻人茫然地摇了摇头，游弋开口道：“因为这地方的人都不需要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他们需要的，是能够增进修为的灵石灵药，或者可以斩妖除魔的武器，甚至是锻造武器的材料，所以你这块价值连城的玉，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游弋皱眉：“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斩妖除魔？灵石灵药？锻造武器？”年轻人蹦出来的词，一个比一个让他更加疑惑，“公子是什么意思？这地方……有妖魔？”
纵然游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也知道一定有问题，“你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打算做什么？”
“我……”年轻人迟疑起来，大概在斟酌面前这本身就奇奇怪怪的还觉得他奇奇怪怪两个人，是否可信。
“我是从外地来的，要去投靠亲戚，但是好像走错了路，越走越荒凉，后来竟然连一个人都遇不上了，我又居无定所，想着能遇上个人问问路，昨天一场暴雨，今天天放晴了，才看到你们。我问了路，没人知道，干粮吃完了，便想着把家传玉佩卖了，好歹买些东西吃。”
游弋心中一凛，当日陶歌，似乎跟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遭遇如出一辙。
“你是从什么时候遇不到人的？”问这话的是蔺溪，显然也联想到了之前的陶歌。
游弋拿出些干粮扔给他：“说详细些。”
年轻人不停地道谢，拿过就吃，也没想着有毒没毒。
“七天前，之前我还能遇到人，路过的商人，山野樵夫，农妇孩童，都能见着……可是自七天前开始，我翻过了一座山，便再也没遇到过任何人。”年轻人狼吞虎咽，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今日虽见到了很多人，但我发现他们中，有不少的人都会抢夺别人的东西，所以心里担忧，好不容易看到二位，发现你们是跟别人换，就算用钱买，对方也很乐意，想必价格公道，才想着跟二位做笔交易。”
游弋摸着下巴思考：“你翻过的那是座什么山？”
“不知道。”年轻人摇头：“山中无人，我过来才知道，自己大概走错了路，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找到人问个路。”
游弋看了蔺溪一眼，对方眼底也是一片了然。
又是这样。
这秘境里，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人，还是普通人，这位不仅是普通人，还跟陶歌一样，对修真|世界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
游弋脑壳疼，问毕，也不知道应该给这个年轻人什么样的解释，想了想，给了他一些干粮，又接济了一些银子。
年轻人受宠若惊，想要推脱，却自知自己现在的为难处境，只好诚恳道谢。
“二位公子真是大好人，这真是……总之，大恩大德，陶歌永世难忘！”
游弋瞪大了眼睛：“你说你叫什么？”
第72章
大概是游弋的表情太过狰狞，他发现眼前的年轻人，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你……你们……这……嗯……”
游弋感觉到蔺溪压在他肩膀上的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来了一次“温柔版”的询问：“你说你叫什么？”
“陶……陶歌。”年轻人诚恳地回答，努力睁大眼睛，“我叫陶歌，这个名字……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蔺溪冷眼看着他，“我们认识他，而且……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不可能！”眼前的“陶歌”极力反驳他：“世上有多少人公子你们知道吗？我这名字又不特别，就算有其他人也叫陶歌又如何？你们也不能说我不是陶歌了吧？何苦这样咒我。”
然而游弋知道蔺溪的想法，是，没错，陶歌这个名字并不特别，世上叫这个名字的人何止千万，但是巧合太多了。
都叫陶歌，都是投靠亲戚，都经历一场大雨，都遇到了他们，都是普通人……
一定有问题。
“你真的叫陶歌？”游弋试探性开口问道。
“当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陶歌挺了挺没几两肉的小胸脯，游弋沉默了。
混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就像是计允说的，因为蔺溪对他的执念，扰坏了世界的顺序，所以把其他世界的人和事物牵扯了进来？
但是……
游弋上上下下好好打量眼前的这个“陶歌”，他跟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就算不是一个世界，或者同一时间层面里的生物，经历类似，名字相同，命运……还很难说，最起码应该长相对得上才对。
可是，他们，完，全，不，像！
“行了，你走吧，别想着卖你那块玉佩了，好好赶路去吧。”
游弋决定不告诉他这复杂的世界观，免得把人逼疯，每个人的命运不同，都应该由自己亲自去闯一闯。
这一次，没有计允在，游弋不认为他最终的结果还是死于非命，或许能走出去，真的投靠亲戚了也不一定。
这个陶歌经历这么一场问话，真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半天扭扭捏捏也没走，游弋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陶歌张了张嘴，“你们二位是捉妖师吗？”
“不是。”蔺溪随口否认，游弋则斟酌了一下，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们说的吗？”
“后山……好像有妖怪，我昨晚露宿在那里，总感觉有莹莹光亮闪烁，不敢一探究竟，但雨下得太大，也不知道要往哪里逃去，想着生死有命，却道我命好，活了下来。”
游弋皱眉：“后山？哪个后山？”
陶歌自告奋勇说要带他们去，大概是觉得收了他们那么多食物和救命的钱财，心里过意不去，总想着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难得他们对后山的妖怪有兴趣。
但游弋拒绝了，他还记得之前自己发现陶歌尸体时候复杂的心情，无论这两个陶歌究竟是什么情况，他都不想让陶歌再次犯险，既然能重回人间，就该好好活着。
陶歌见他态度坚决，仔仔细细地说了路线，游弋把小细节记下，又下了一次逐客令，陶歌悻悻然离开。
在游弋没有答应跟蔺溪成为道侣之前，蔺溪对周遭的一切都没什么兴趣，只在乎跟师兄有关的一切人和事物。
现在，此生最大的心愿已经达成，蔺溪多了些探究世界的兴趣。
更何况，他见识过了计允的能力和手段，也见证过了师兄对计允的“复杂”情绪，敏感的雷达告诉他，这一切或许都有关联，他不允许跟师兄有关的事，他搞不明白。
“师兄想要去看看？”
游弋摸着下巴有些迟疑地点头：“我们发现小麻雀的地方，也是个山洞，刚才陶歌……那个人描述的地方，很像之前小麻雀待的那个地方，我想去看看。”
“那我就陪师兄去。”蔺溪很好说话。
游弋看着蔺溪，“有些事情我没办法现在跟你解释，但那些事情，好像现在也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还会有危险。”
蔺溪笑了，毫不介意道：“难不成师兄之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没有打算等游弋回答，摸了摸游弋的脸，安抚道：“人生就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才有意义，师兄害怕这地方吗？”
游弋诚实地点头：“有一点儿。”
“我会保护师兄的。”蔺溪的眼睛很亮：“其实我倒是很喜欢这地方，毕竟，上一次在未知的秘境中向师兄道明心意，这一次，师兄承诺，往后，你永远都属于我，在我心里，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
“胡闹。”游弋假意责怪道，正色起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见蔺溪点头，游弋才放心了一些，他吸了口气，“既然能出现两个陶歌，谁知道之后还会出现什么鬼东西。”
这次跟上次也有很大的不同，雨下得不够久，地方没那么荒凉，大家因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所以不想轻易送人头，没有人上赶着打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