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白江现如今的态度意料之外的坚定,穆北心知今天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倒有可能说着说着他自己不经意说出什么不当说的话来,平白更添一把火。
打定主意等过几天,白江的火气消一些了再来,穆北便不再多做停留,只端着委委屈屈的模样说:“姑父,您不信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想争辩几句,又怕说错了话让您更生气……您别气了,我会好好反省的,您说的话我都是听的,我等会儿就回家收拾东西,不再给您添麻烦。”
想了想,穆北又一脸为难道:“只是现在都下午快到晚上了,在家里这么多年,我的东西也不少,今天收不收拾得完都不一定,而且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我总不能大包小包的去住酒店吧……姑父,您别急着赶我走,至少等我找到合适的住处……”
听着穆北话里话外的委屈,好像是自己欠了他似的,白江脸色难看:“不,今天就搬,家里佣人帮你一起收拾,一个小时都绰绰有余,至于你住哪儿是你的事,就算常住酒店你也不是没那个钱。”
如果之前还只是有几分慌的话,穆北这个时候就是脸色煞白了。他没想到白江说变就变,还变得这么彻底,半点情面都不留,是铁了心要让他搬出去,连多给几天都不肯……穆北突然不确定,等过些日子到底是白江消气能原谅他几分,还是他连白江的面都彻底见不着了。
穆北恨得牙痒痒,盘算着那个白宁玉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突然成了炮/仗,也不知道他到底跟白江说了什么,居然在端端几十分钟里让白江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白江没考虑穆北的接受能力,接着说道:“你和阿玉的婚约,此后再不作数……本来也不是正经订的婚。”
穆北脸色沉沉,心想反正周围的人都知道自己是白宁玉的未婚夫了,白家又不能大肆宣扬说他不是,白江现在说这么一句话,管得着谁?
白江道:“还有刚刚说的那个《月色和你》……”
穆北猛地抬头。
“……也算了。听你老师说,你专业能力不错,我才想着有个机会让你先出个脸。现在看来,还是太早,你心思定不下来,在圈子里也走不下去,没那必要。”白江说着,又想起来穆北先前居然想带着小情人上节目,愠怒之余出口的话也难听,“小北,你要知道,钦娱现在是我的钦娱,也可以是阿玉的钦娱,将来也一定会是阿玉的,但是钦娱和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关系。钦娱的资源多,不过不会用在你身上。”
“你专业能力不错,如果静得下心,总能抓住机会。钦娱不会打压你,但是也不会是你的踏板。”
穆北被白江的秘书请出办公室时,脑子里还晕乎乎的。
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穆北看着光滑的电梯壁上反射出的自己的模样,突然笑了笑。
没关系,白江的态度是因为白宁玉才生了突变的。
跟白江最好不要来硬的,但是他手里又不是没有可以拿捏住白宁玉的把柄,走着瞧。
穆北心想。
……
阮司从钦娱大厦出来之后,通体畅快,打了个车回到原主现在住的地方。
夏日里外面走一圈,出了一身汗,阮司到家之后先洗了个澡。
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阮司站在镜子跟前,沉默的跟自己对视。
先前在萧琤家里的时候没太注意,刚刚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真心就是个禽/兽。
逮哪儿亲哪儿,身上到处都是吻/痕,红的青的紫的,看着怪吓人。
而且还疼,本来疼得已经不怎么明显了,洗完热水澡之后又有点疼起来。
阮司看着镜子里他脖子上的痕迹,突然想杀人。
萧琤是把他这当鸭脖子啃吗?
这样一想完,阮司又觉得这个形容实在不大好。
毕竟他这要是鸭脖的话,他自己不就成……鸭子了……吗,不好不好。
因为满身见不得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的痕迹而莫名有点气,气着气着自己又觉得好笑,阮司无语的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卫生间。
等衣服洗完,时间已经过傍晚六点了,不过盛夏的这个时候,外面还亮堂堂的,太阳半点没有要下山休息的意思。
有点饿。
但是冰箱里只有碳酸饮料。
一水的可乐。
估计是以前在家里喝可乐,结果被穆老夫妇阴阳怪气了一番,原主从那之后住的地方就老是放可乐,高兴了喝两罐,不高兴了多喝两罐,反正谁也不能说他。
阮司把冰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在厨房里里外外的走了一遭,最后不肯接受也只能接受,他现在没吃的,连垫垫肚子的都没有。
除了那一保鲜室的可乐。
叹了口气,阮司拿出手机点了外卖。
等待外卖到达的三十分钟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司只觉得越来越饿。
为此他喝掉了一罐可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好不容易外卖电话打来了,送餐的小哥在电话那头急得很:“喂,帅哥,你外卖到了。但是你们这小区不让进啊,你出来拿一趟成不?”
能不成吗?
阮司挣扎了一下,让外卖小哥把电话拿给小区门口保安亭里的人,好说歹说就是不让进,外卖小哥还有其他单子急着送,阮司只好让他把外卖放到保安亭里,然后起身换衣服准备出门。
换衣服的时候顺便回想了下原主以前到底是怎么吃一日三餐的,还没等他想起来,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就先站了出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了,阮司看着脖子上的痕迹发愁。
其他地方还有衣服能遮着,脖子上的就算衬衣领子立起来都遮不住。
暑气这么厉害,围个围巾出门不说别人怎么看,阮司自己先得热到中暑。
再次问候了下萧琤,阮司从衣柜里拿了件连帽衫。
帽子戴起来,再把前面的两绳子系得紧紧的,裹住了脖子。
阮司想了想又戴上口罩遮脸,然后揣上手机出门了。
别的不说,阮司琢磨着自己这样子挺像是打家劫舍去踩点的。
阮司原本是想拿了外卖就赶紧回家吃的,不过快到小区门口保安亭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一个人待着太没意思了。
幸好他还记得萧琤家所在地。
一个小时后,萧琤正在家里吃晚饭,门口连接楼下入口处的可视电话响了。
看着视频里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萧琤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直到阮司出声:“晚上好,给我开个门呗。”
萧琤按了解锁。
又过了两分钟,门铃响了起来。
萧琤打开门,就看见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阮司拎着白色的塑料袋站在外面。
“你这是……?”萧琤很不解,让开了一点,让阮司进来。
阮司把外卖的塑料袋放到玄关的柜子上,一边换鞋一边说:“一个人很无聊。”
萧琤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只好“哦”了声,又问:“怎么这副打扮?”
阮司踩着拖鞋走进屋子,摘了口罩,头也不回:“你看过名侦探柯南吗,里面穿连帽衫戴口罩形迹可疑的人一般都是杀人犯预备役。”
萧琤提上他落在玄关的塑料袋,闻言失笑:“所以你是来杀我灭口的?你带的这是什么?”
“冷掉的外卖。”阮司循着香味走到餐桌跟前坐下了,看着桌面摆盘精致的两菜一汤,为中午那顿鸣不平,“中午就只有煮烂了的馄饨吃。”
萧琤把塑料袋放到桌面,笑道:“晚饭是请了阿姨来做的,顺便来帮忙打扫一下房间。外卖在这儿的话,你还没吃饭吧?”
阮司饿得毫无知觉,也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嗯,本来点了外卖,结果外卖送到小区门口进不去,我拿了外卖觉得反正都出来了,就跑你这儿来了。”
萧琤拿了干净碗筷摆到阮司面前,见他懒洋洋的趴在餐桌边缘,手上没忍住,揉了揉阮司的脑袋:“刚好一起吃。你还戴着帽子干什么,不热吗?”
“热傻了,没感觉。”说归说,阮司坐起身,开始解系在脖子处的衣绳。
萧琤坐到对面,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不解道:“长袖还戴帽子就算了,你怎么把吊绳系成这样,捂得也太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