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得益于程女士近乎严苛的教育方式，沈颜良生活习惯很好，赖床是不可能的。所以早上6点多一点她就自然醒了。从前还没有放弃跳芭蕾的时候，沈颜良每天早上都要早起一小时练基本功。
洗漱完下楼，芸姨正把早餐往餐桌上摆。芸姨笑着回头招呼沈颜良吃饭，看见她今天的穿着时一愣：“小姐今天穿的好清爽，跟以前风格不太一样，好看。”芸姨看着沈颜良长大的，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哪哪都好。
“芸姨，我妈不在这你叫我颜良就行了。”沈颜良咬着一片吐司，含糊不清的道。
“那怎么行，喊习惯了就不好了，你妈妈听到会不高兴的。”
“……好吧”其实叫沈颜良小名的也就她姥姥姥爷、小舅舅三个人而已。程女士是典型的女强人，学不来温柔那一套也不屑学，从来都是喊她全名。
本来沈父是给沈颜良配了司机接送她上学的，但早上堵车堵的厉害，沈颜良还是决定骑自行车上学放学，反而比坐车方便一些。沈父还是给她留了号码，让她有需要就打司机电话。
沈颜良一路遇到了不少走在路上的学生，到校门口时看见反方向慢悠悠往这边走的人。正是季家太子爷。
沈颜良诧异，季璟之实在不像会遵守上学时间的人，更不像会来上早自习的人。嗯，可能是偶然吧。
璟爷一边走路一边还困着，满脸的茫然。一抬头映入眼睛里的就是沈颜良清爽干净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黑色工装裤，白衬衫下摆塞到裤腰里，半截腰带垂着，漏出一截细白的脚踝。一头小卷毛被风吹起来，竖起几根小呆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沈颜良一身的气质给他一种熟悉感，又说不上哪里熟悉。
沈颜良进班的时候许西柠已经在了。许西柠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同桌你今天穿的好清爽啊。”
沈颜良摸摸同桌小可爱的头，傲娇脸：“是吧我也觉得。”
许西柠脸慢慢红了“!” 妈妈我同桌好苏!
沈颜良坐下之后拿出语文书背文言文，缺了两周的课语文已经讲了五篇文言文了。
她坐在靠窗一侧，教室向阳。A市四季分明。九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没了炎炎夏季的燥热。沈颜良推开半扇窗户，清凉还带着早晨湿气儿的风吹动窗帘，一切都刚刚好。
慢慢悠悠晃去食堂买了早饭的季璟之，又慢慢悠悠喝着豆浆晃回了教室。一路上频频引得女生侧目。
走到座位上苏子桁已经在了“璟爷早。”
“嗯。”季璟之头都没回，手腕一翻，空的豆浆杯投进了门旁的垃圾桶里。
“……”璟爷还是我璟爷。
季璟之拿起桌角的保温杯准备转身接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而拿着向教室前面去。
“璟爷你怎么跑前面接水？你身后不就是有饮水机吗？”
“后面没热水。”
苏子桁疑惑脸，那么热的天一大老爷们喝什么热水？他疑惑却不敢说。
班里喝的是桶装水，教室前后靠墙各放了一个饮水机。
多年后的璟爷说起他的初恋：“我高中那会为了多看我媳妇几眼喝了好长一段时间热水。”
季璟之路过沈颜良旁边时装作不经意瞟了一眼，她低着头，纤长白嫩的手指按着书角，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粉嫩嫩的。啧，小手真好看。
正在吃三明治的许西柠喊了沈颜良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前面：“同桌，你的杯子和季璟之的好像是同款诶，有种情侣款的赶脚。”
沈颜良抬头看了一眼季璟之，手里的杯子。“……”然后面无表情的把杯子扔进了桌洞里。这个她还挺喜欢的酒红色保温杯她是不会再用了。
季璟之：“……”我这是被嫌弃了？
沈颜良和季璟之用的保温杯是德国的一个品牌，以外形简单大方、保温性能好为设计理念。这一期出的新款就两个颜色，酒红色和深灰色。有的人会买来当情侣杯用。
沈颜良利落且不带一丝迟疑的动作刺痛了璟爷的心。活了十几年第一回有人明目张胆的这么嫌弃自己。后来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璟爷不仅非要和沈颜良用情侣杯，还要戴情侣表，穿情侣装、情侣鞋，就连笔都要用情侣款的。这当然是后话了，璟爷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早读课上一半陆沂舟才从教室后门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这学校也太变态了吧，年级主任居然在大门口站着抓迟到的，幸亏我趁他骂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跑了，累死老子了。”
苏子桁回头看他一眼：“你都来了两星期才知道？你前几天早上没遇到年级主任？”
“我前几天不都是早读课下课才来吗，没看见过年级主任啊。他是偶尔逮迟到的？那我点子可真够背的。”
“……年级主任每天都站校门口逮人，他肯定没想到会有人嚣张到早自习下课才到。”苏子桁无语极了。
陆沂舟：“……”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早到了，今天早到了一会就差点被抓了，以后还是多睡二十分钟，早自习下课再过来。
陆沂舟还没刚缓两口气，就听见教室后门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坐最后头的那个黄衣服同学你给我出来!”
陆沂舟猛的吓一哆嗦，一回头，站在门口的不是年级主任还能有谁。他磨磨唧唧往外走，谁他妈能想到年级主任会追上来，还能追上？还能认出他？陆沂舟觉得刚刚他的速度快的年级主任应该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不是陆沂舟吹，小时候他老挨他爹揍，后来挨揍就跑，长大以后打架打不过也跑，跑去找璟爷撑腰。这么多年跑步这一项他就没输过，就没人追上过他。所以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魔鬼年级主任？这个年级主任都不要面子的嘛？
年级主任吼这一嗓子，原本闹哄哄的班级一下子静默了，大家全都朝后头看，就看见年级主任往班里走了几步然后扯着陆沂舟一边的耳朵又出去了。
班里默契的安静着，就听见外边年级主任愤愤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让你站住还跑，越让你站住越往前跑，你跑我也能追上来逮着你……”
年级主任的声音突然没了，然后前门突然伸出一个脑袋：“大声读!就看热闹来劲!”
高二(18)班全体：“……”
然后班里就爆发出了读书声：“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于是门外继续传来愤怒的声音：“迟到了不愧疚还有脸笑!你能对得起谁!你爸妈供你上学……”
“哈哈哈哈……”苏子桁要笑岔气了，终于有人治这货了哈哈哈。以前璟爷迟到早退打架还不学习，璟爷他爸每年都给学校捐物资，学校老师也对璟爷睁只眼闭只眼。陆沂舟跟着璟爷天天混，老师也不为难他。可人璟爷现在不迟到不早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陆沂舟这个狗德行终于栽了。
过了好一会陆沂舟拉拢着脑袋进来，坐下先踹了一脚前面一脸笑意的苏子桁：“我觉得有必要让我老爹给学校捐点钱。”
苏子桁：“请你正式自己的家庭地位。”
璟爷：“你似乎在你们家连条狗都不如。”
苏子桁：“璟爷自信点，把似乎去掉。”
陆沂舟：“……”我他妈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陆沂舟家养了只金毛，叫土豆，有回陆爸陆妈去旅游了，把土豆交给陆沂舟照顾，陆妈回来觉得土豆饿瘦了，于是陆爸为了讨好陆妈狠狠揍了陆沂舟一顿，自此陆沂舟明白了自己在家里连条狗都不如的现实。
第4章 他不要脸
上午最后一节英语课，班里同学不像早上几节课昏昏沉沉的，但很多人已经无心听课，在盘算着中午吃什么。不是抬头看看时间，就是摆弄摆弄手指甲。
英语老师是个矮个子男老师，姓杜，说话很逗，喜欢在课上开玩笑。
“最后排睡觉的那个男生，起来读一下这段对话。”小杜老师从刚上课就注意到最后排男生在睡觉，这一会似乎是觉得睡的不舒服，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他是去年学校才分配过来的老师，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学生。
“璟爷，老师叫你读课文。”陆沂舟轻轻碰了碰季璟之胳膊，璟爷有起床气，他好慌。
“嗯？”季璟之抬头看他，一脸被戳醒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