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辞恳切,说的跟真的一样。戚岁觉得唯一的解释就是,陈西洲现在有肖君霖了,所以就懒得理会她了。
林梦挂了电话,站起来:“小戚岁,今晚谢谢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相信他。”
戚岁如坐针毡,脸色通红,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应对:“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林梦揉了揉戚岁的脑袋,语气温和,“还是要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林梦去婚房的路上,顺便把戚岁送回了家。
这处婚房是她和陈西洲一起选择的,虽然在市中心,但毕竟闹中取静,以后忙起来也方便一点。
她进电梯时,里面正好出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鬼使神差的,林梦多看了一眼。对方通身名牌,恨不得把人民币穿在身上一样,但自身气质又不足,虽然有漂亮的脸蛋,但还是显得有些蹩脚,这模样落在她眼里,就是滑稽可笑。
电梯阖上,林梦按了家里的楼层,自嘲她真是想太多了。按照陈西洲眼高于顶的性子,他不可能会喜欢这种女孩。
林梦进去的时候,陈西洲还在浴室里洗澡,水哗啦啦打在地上,浴室的磨砂玻璃上起了厚厚一层雾,林梦隔着玻璃只隐约看到他的身形。
电视暂停在某部电影中间的片段,跟她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是同一部。
林梦在客厅打量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她脱了鞋子光脚走进卧室,床铺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走过去拉开床头柜,里面放着一盒半拆封了的避/孕/套,数了下数量,也都没问题。
梳妆台上,几只口红摆放的位置和方式,跟她前天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
陈西洲还在浴室没出来,林梦找到他留在外面的裤子,从兜里摸出了车钥匙,思索片刻,还是又放了回去。
感情经不起质疑,她愿意相信他。就像当初他那个学妹的事情一样,陈西洲承诺过之后,就再也没犯过类似的错误。
林梦深深呼出一口气,又折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避孕套收起来,然后才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老婆你来了,”陈西洲擦着身体凑过来,搂住林梦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声音里有几分喑哑,“要不要洗澡?”
“嗯。”林梦结果他手里的毛巾,回吻了他,“今晚累了,想早点睡,你把电视也关了吧。”
“好,等你。”
林梦洗过澡出来,陈西洲正拿着电脑在处理工作,她凑过去看了眼,抱住了他脖子,在他耳后轻吻:“睡觉。”
陈西洲握住她胳膊:“你先睡,我忙完这一点。”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林梦打消心里的疑虑,躺回床上时,假装翻找东西又打开床头柜看了眼,避/孕/套还是少一个的数量,他也并没有再添加回去一个。
她收了心盖上被子,觉得疲惫至极。
陈西洲扯了扯嘴角,眼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
戚岁这几天往人事部跑的频率非常高,导致吴越觉得戚岁一定是刚来公司不适应,所以愈发关心她。
戚岁欲哭无泪,总不能说她是来监督肖君霖的,只好满心愧疚地接受了吴越各种各样的花式关心。
肖君霖本人对戚岁倒是无感,继续正常上班,偶尔摸鱼。
周三下班,肖君霖坐在位置上,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打卡走人,她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
戚岁正想试探,体贴的吴越就没心没肺地开口了:“君霖你还不下班吗?”
“嗯,有个ppt要修改一下,”肖君霖头也不抬,“今晚加班。”
“哦,那辛苦了。”吴越说着就搂住戚岁,“戚岁我们去吃螺蛳粉啊,我家附近开了个新店最近在做活动,便宜又好吃哦。”
戚岁挣开她的拥抱:“我晚上也要加班。”
“啊,你们都这么惨吗?”
“嘿嘿,还好。”戚岁有点心虚,还好吴越也不是追根刨底的性子,说了让她早点走之后就离开了。
人事部的人都走了,就剩个肖君霖,戚岁也不好死皮赖脸继续待在这里,她离开这边办公室,默默在电梯不远处找了把椅子,坐着等。
到八点多的时候,人事部的灯终于灭了。
戚岁坐在一片黑暗里,借着应急灯的光芒看到肖君霖又打扮一新出来了,等对方进了电梯,戚岁不敢轻举妄动,看到电梯停到一楼,她也赶紧坐了旁边的电梯下去。
戚岁紧赶慢赶下去的时候,肖君霖已经不见了,公司大楼外的马路上车水马龙,戚岁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陈西洲的那一辆。
她有些挫败。
但戚岁不是容易认输的性子,抱着被认为多事的性子,戚岁给林梦打了电话:“林梦姐姐,那个,陈西洲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
林梦顿了顿才回她:“没有,我出差了。”
戚岁眼眶微红,觉得很无力,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林梦那边轻笑了一声,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又看到他在你们公司楼下接了女孩儿了?”
这次不是亲眼所见,戚岁也不能信口胡言:“没有。”
“好了,戚岁,”林梦镇定的不像当事人,“就像我当初跟你说过的,我介意他出轨,介意他不忠于我们的感情,但是戚岁,我不能没日没夜地防备着,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太累了。感情不能靠严防死守来维系,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他真的做出了什么,我会毫不犹豫抽离出这份感情,但如果,我没发现什么,那我就还会跟西洲在一起,像以前一样爱他,也像我曾经说的那样,嫁给他。”
这一次,戚岁没再说什么。她敏锐地发现,林梦说的是,“如果我发现他做出了什么”,而不是“如果他做出了什么”,短短几个字的差距,可能有林梦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东西。
记忆飘向远方,戚岁又看到了暴雨中,爹爹跪在雨中向娘亲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情不渝。
林梦姐姐,也值得这样的感情。
戚岁知道,她不能也不会放任林梦被陈西洲这样骗的团团转。
第二天,肖君霖请了病假没来公司,说是着凉感冒了。戚岁想了半天,第一次主动给陈西洲发了消息。
【戚岁:西洲哥哥,你今天可以帮我个忙吗?】
【陈西洲:当然。】
【戚岁:我们公司发了玉米油和大米,你可以开车帮我搬到家里吗?】
【陈西洲:好,等你下班,我过来接你。】
戚岁忍着恶心,再也不想回看一遍自己发过的消息。她知道这样是下下策,也知道这样可能会让她失去林梦这个最重要的朋友,但她不能眼看着林梦陷入陈西洲的陷阱中无法自拔。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陈西洲就发消息说在楼下了,戚岁回复了句好的,接着就有气无力地趴回了桌子上。部门老大路过她时看了眼,吓得戚岁虎躯一震,幸好老大什么都没说,估计也觉得最后半小时员工思想抛锚是正常现象。
回家路上,陈西洲电话响了好几次,信息也叮叮咚咚的。
戚岁眼神好,虽然没备注,但是她认识那是肖君霖的电话号码,发信息的人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
陈西洲没接电话,专注开着车,随意说了句:“一个客户,不好拉黑。”
戚岁并不拆穿他:“嗯,林梦姐姐也说,工作上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听她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起来,陈西洲笑了:“那我们七七现在遇到这种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吗?”
戚岁早就发现了,只要她正常说话,陈西洲这个狗男人就总容易多想,所以她克制着内心的抗拒,忽略掉“我们七七”这种恶心巴拉的内容跟他继续闲聊:“也会有的。”
“跟我说说?”陈西洲问了句。
戚岁还没开口,电话又响起来,陈西洲似乎耐心告罄,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将号码拖进了黑名单,甚至还轻声嘟囔了句:“麻烦。”
戚岁假装没看到什么,也将这个话题轻巧地略了过去,转头看着窗外的灯。陈西洲见她不说话了,刚才好不容易挑起来的话头轻易熄灭,心里愈发烦躁,他干脆把肖君霖的微信也一起拉黑了。
肖君霖对他来说就是生活的调剂品,那天送戚岁回公司,戚岁上去之后他没马上离开,开着车窗坐在那里吸烟,肖君霖去而复返,拿了张印着她电话的名片从车窗里递了过来。陈西洲不喜欢这种把戏,但是那晚酒醉,损友把他送到酒店之后打了这个电话,肖君霖从那晚就开始缠着他。吃惯了精致的私房菜,肖君霖这种街边大排档倒是也能起到一点改善胃口的作用,可毕竟,品质不佳,吃多了也影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