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这说法未免太过不准确。恐怕你并不是’无意间波及’,而是故意而为之的吧?”
小道士再次摇头晃脑的插话道:“我方才在这赌场中,可是探得了不少奇闻轶事呢!”
世安好奇道:“什么奇闻轶事呢?”
小道士仿佛没有看到玄殊那如针芒般的恨恨目光,反而一甩拂尘,笑嘻嘻的转而问道:“不知玄殊先生可听说过,渭水一带的五大怪象?”
世安喃喃重复了一遍:“五大怪象?”
小道士点头,郑重道:“夜现酒楼、不可成书、无盐丑女、梦中云雨、烈日儿啼。”
“夜现酒楼,说的难道是渭水城中那个大酒楼?”
世安思索道:“但是后面几个,除了无盐丑女……咳,说的可能是无盐镇之外,另外三个是指什么啊?”
“只怕所谓的不可成书,该是要问这位护城大仙了。”小公主紧盯着玄殊,一字一顿地说。
玄殊鼻孔朝天哼了声:“那可怨不得我。”
众人都不说话,只用目光强烈地谴责着他。
饶是脾气古怪的玄殊也顶不住这么多双责怪的目光,只好妥协解释道:“我原本是在天庭掌管书籍的仙倌,法力法宝自然也都与书卷有关。那天帝老儿为了罚我,将我剥夺了仙籍、贬下界不说,还将我拘在这水灵最为充沛的渭水城……”
行远接话道:“你的法力法宝皆受克制,无法施展。于是你心生愤懑,吸引了不少污秽阴物,满身法力逐渐变了质,导致所到之处皆无法保留任何书卷、卷轴,这便是‘不可成书’了。久而久之,你竟然成了为害一方的邪祟?”
玄殊不情不愿的哼了声,算作回答。
行远便心知事实铁定如此,不再说什么了。
世安忽然感到手上有异,便低头看了眼,结果发现手腕上那个小小的花体“约”字已经不翼而飞了。
“赌约已经完成,’约’字自然也就没了效用。”郁青见她有些愣怔,便主动解释道。
“玄殊的秘密就这些?”
世安话语中的疑问之意再次让玄殊恼火起来:“你什么意思?这还不够吗?”
“够了够啦!”世安又虚心问道,“那请问无比伟大的、受了天大委屈的玄殊先生,我们该如何做才能拯救那渭水城呢?”
玄殊:……这些前缀就不必加了好吗!
见玄殊脸色铁青,郁青叹气道:“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但若我没记错的话,那渭水城其实与世安姑娘你并无太大干系,你为何又要问解决之法呢?”
玄殊转怒为喜道:“青青是担心我会没了容身之处吧?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郁青推开他的头,无情道:“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何对你的渭水城那么感兴趣而已。”
“世安是为了我,才想知道的。”行远坐直身体,淡淡答道。
他觉得眼前这位镇主大人的注意力有些偏颇,为何她会一直在意世安的看法?
莫非她爱慕世安已久?在他还未与世安认识之前?
……
听出了行远话里的宣告,郁青不由得再次看了眼玄殊,与玄殊交换了个眼神。
她打量了他好一会后,才谨慎地问道:“敢问小师父是何方人士?”
行远滴水不漏的答道:“小僧自幼师从青云寺,前不久才与世安一同下山,有要事在身。”
郁青又仔细地问了他的出生时日与生辰八字,得到回答后再次沉默了。
世安在他们三人之间瞧了又瞧也没瞧出几朵花来,索性捡起之前的话题继续问道:“小道士你还没说,那梦中云雨、烈日儿啼又是指什么呢?”
“那’梦中云雨’嘛——”
小道士故意拉了个长腔,看了看其他几人。
玄殊和郁青身体一僵,都撇开了眼睛,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行远攒动佛珠,垂眸默念起清心咒来。其实这个东西,他大约是知道的,但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二师兄行贤曾坐在窗棂上,眯着眼睛咬着一根草与他隐约说起过,只不过说的含含糊糊,不甚详细……
而小公主、乃至世安都是满眼纯真,一脸茫然。
小道士原本想促狭的说个几句来着,但猛然瞄了眼小公主后,还是咳嗽了声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他把拂尘从后颈处抽出,装模作样的甩了一甩:“这个其实我也没听清楚啦,不过听起来应该是与人做的什么梦有关吧!”
世安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嗯,应当是云雨之梦吧。”
作者有话要说:玄殊:哟呵,你还挺懂的嘛!
郁青:玄殊闭嘴,莫要教坏小孩子。
玄殊:切,她……咦,小和尚你怎么脸红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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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镇(8)
见其他几人都沉默不语,小公主却似乎颇感兴趣、看样子还要追问什么,小道士赶忙转移话题道:“那‘梦中云雨’想来诸位也不会遇上,姑且就先不说了!不过那烈日儿啼……光是听起来,就有些瘆人哪。”
“烈日儿啼?”
小道士耸耸肩:“就是字面意思,每逢烈日天气,城中就会响起幼儿悲戚的哭啼声。”
小公主一脸纳闷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听宫……阿嬷说过,若是幼儿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是无人陪伴,都是有可能啼哭的。”
小道士微眯眼睛瞧着她:“确实如此。不过一般来说,幼儿啼哭不会维持一个时辰那么久的吧?但这个’烈日儿啼’却是时常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持续着,搞得人心惶惶。”
玄殊和郁青转过头对视片刻,无声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世安想象了下那个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顺顺手臂上竖起的汗毛。
那也太可怕了吧?
虽然她们走兽也会吼叫哭泣,但叫声大多悠远嘹亮,而且最多也就吼几嗓子而已,谁还会一直呆那儿吼呀吼呀的呢?
她问道:“这可真的很奇怪了,这个’烈日儿啼’是在哪里发生的呢?”
小道士还未开口回答,玄殊就忽然语气不善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不是要拯救渭水城吗?”
世安愣了下,对哦。这才是重点。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哪里都会有些奇闻轶事的,更别说是各种真假消息满天飞的赌坊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搞定渭水城的事,然后想办法帮助小和尚找出身世之谜……
打定主意后,世安安抚的拍了拍行远的手,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行远:?
世安转而严肃道:“那请问玄殊先生,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开渭水城的困顿之境呢?”
木窗忽然被外面的风徐徐吹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屋内的暗香被吹淡了许多,令人耳目一新。
玄殊漫不经心地吹了口茶沫子:“好说。其实办法呢也很简单,我之前也都告诉过你们了——杀了我,他们就能安枕无忧了。”
听起来倒是挺简单的,但他玄殊岂能那么容易被杀死?
世安不是没注意到,即使玄殊在她和郁青的比试之中,被自身法力反噬、受了伤,但他如今竟又轻松自如得不得了,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模样!
他之前虽在天庭做过什么仙倌,但他如今是被贬下界了,成了为害一方的邪祟……那天帝老儿也不管管?
还有,他既然对郁青如此态度,那是否说明郁青原本也不是什么镇主大人,而是仙女?
他为什么又气恼的说郁青是“后天强行转化的妖族”?
郁青现在又到底是什么妖呢?
从那与她的行装气质极为不搭配的“鬼火”上,可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呀。
“唰”的一声,小道士已经抽出了桃木剑,用了几分气力劈向玄殊。
玄殊也不避让,摇着扇子轻蔑一笑,生生受了他这一剑。
然而小道士的桃木剑从他的面门劈下去后,竟好像是劈了团空气一般。玄殊依然好好的坐在椅子上,无比惬意的喝着茶水。
小公主见状,也抽出了腰间软剑,挽了个剑花刺中他的心脏。
但结果也跟小道士一样,劈了个空。
世安知道自己不是玄殊的对手,又看到郁青望着玄殊的神色中含有一丝微弱的关切之意,突然觉得有些头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