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识+番外(12)

作者:徐挽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小刘一直沉默不语,她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像在做着什么痛苦的挣扎。

就这么僵持了十多分钟,路遇宁看她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和反应,感觉自己的一番好心都喂了狗。

她以为小刘是不敢在公众面前露面,烦躁地挠了挠头说:“你怕什么呀,他那天把你打得那么难堪,你就不想手撕了他么?”

“我,我……”小刘的声音染上浓浓的哭腔,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林钦满,转过头来急促地对路遇宁说:“我不想说假话,假话太难受了,呜,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路医生是为了我,我不能说假话。”

路遇宁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诧异地看着小刘,眸色渐深,目光中含着危险的信号,她沉下声问:“什么意思?你在骗谁?谁在指使你?”

小刘显然被路遇宁话语里的怒意威慑到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她指着林钦满,抽抽噎噎地说:“是他……”

林钦满一愣,是他?他干什么了?

他疑惑着,就听小刘继续哭着说:“路医生,是他威胁我,让我在澄清会上作伪证,污蔑你是无良医生,你打患者家属其实是为了让他们买医院里的产品,好让你从中获利。”

小刘的话像静音键,话音刚落三人就陷入的死一样的寂静。

又或者,她的话像□□,冥冥之中点燃了林钦满和路遇宁之间埋藏已久的炸弹。

林钦满心神巨震,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胃中的疼痛跟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愈演愈烈,他唇色发白,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可这一切落在路遇宁眼里就全部都成了心虚。

路遇宁冷笑一声,她觉得自己好搞笑,自己就像一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小丑,被林钦满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她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忘记了他逢场作戏的恶劣本性,像个怀春且不谙世事的少女,无知又天真,竟真的相信了林钦满的鬼话。

她气得浑身颤抖,刚刚对林钦满产生的一点点心疼和愧疚在真相面前瞬间荡然无存,他们之间本就十分微薄的信任感再次变得岌岌可危。

路遇宁又气地一笑,她抬脚向时屿的病房走去,与林钦满擦肩而过时她轻声说:“林钦满,你不要追上来。”

林钦满被定在原地呆了很久,小刘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无知无觉。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是谁在背后操控?

他的目的是阿宁还是他?

他接下来还会怎么做?

手机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寂空,震断了林钦满的思路,林钦满被惊得浑身一震,他接起来,时屿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怎么样?”

林钦满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报仇找我来就好,为什么要污蔑阿宁?”

时屿在那边嗤笑一声:“林钦满,我既然要让你生不如死,路遇宁就是最好的毒药。”

林钦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梗在喉头不上不下,他看着窗外被风吹落的枫叶,说:“我录音了,一会我就会把录音发给阿宁。”

时屿的声音完全不在意:“随你,你看路遇宁会信谁。”

时屿说完,不等林钦满反应过来就把电话挂断了。但时屿的话却一直回响在林钦满的耳边,他的话像一声惊雷,炸在林钦满的脑海里,让林钦满找不到东南西北。

是啊。

他忘了啊。

路遇宁不信他。

从她误会是他害死了她的妈妈开始,他们本就无法再站在法院的同一席。

在所谓的道德审判中,他一直都是被告,而路遇宁站在他的对面,声声控诉,用自己以为的所谓真相,强加于他身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相信自己的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却不曾想过,她是否看到了事情的全貌。

断章取义地将“真相”公诸于世,判他终生□□。

他当然可以把所有的事情的原貌讲与她听,他也可以把这段录音放给她听。

可她不相信他啊。

她不信他,他所有的努力、挣扎和辩解都会在他这里成为居心不正。

她不信他,那他无论用何种方法证明,哪怕证据再无懈可击,都会被她殚精竭虑找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变成他再次骗她的罪证。

林钦满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他抬起头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疼。

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痛意,锥心刺骨。

他不甘且不平。

如果没有时屿做的这些“努力”,他可以在长长的岁月里把他的真心一点点地渗透给路遇宁,让她接受他。

猛然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时屿落水,生病发烧,自然就要来医院,来到医院,又刚好碰上“医闹”被“医闹”打,路遇宁被全网攻击,周临谙一定会通知林钦满,林钦满一定会来医院,正好撞上这一出大戏,他为了查明白事情的始末,找到小刘,小刘再诬陷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时屿计划好的,他一步一步引导林钦满落入他的圈套,顺理成章且不易察觉。

太可怕了,阿宁身边藏着这么一个阴谋家太危险了,时屿指不定什么时候给阿宁下阴招,阿宁对时屿又这么死心塌地,一定会对他毫无保留。

不行,林钦满想,我不能让阿宁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攥紧手机,抬脚向路遇宁的办公室走去。

哪怕她不会相信他,他也要把时屿的真正面貌揭露给她。

哪怕粉身碎骨,却依然是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理智且糊涂。

冷静而热烈。

克制又放纵。

——

“怎么样?”

“你报仇找我来就好,为什么要污蔑阿宁?”

“我录音了,一会我就会把录音发给阿宁。”

“随你,你看路遇宁会信谁。”

录音戛然而止,路遇宁低着头沉默不语,林钦满有些捉摸不定她的态度。

分针悄悄地转了半圈,林钦满轻轻开口:“阿宁你不要太……”

“林钦满,”路遇宁打断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以前吧,我觉得你挺狠的,又很会装可怜。你可以不眨眼地害死我妈,并在事后说‘阿宁你相信我,阿姨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倒是想相信你,可为什么我赶到的时候我妈挡在你身前,胸.口插着一把刀?这次,你又陷害时屿,呵,不是我说。”

路遇宁转头看向窗外,讽刺地笑道:“你的谎言也真够劣质的,你是不是想得到我想疯了?且不说时屿到现在还没醒,你倒是告诉我,时屿哪里来的你的手机号?”

林钦满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哪里知道啊。

他哪里知道阿姨被刺了一刀的全过程是怎么发生的。

那天,他接到一个电话,说路遇宁的妈妈在他手上,要他亲自去找,他当然明白这不是绑架,而是有目的的报仇,哪个绑匪会不要钱就要他这个人啊?

他知道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报警。

但他不敢赌,这是阿宁的妈妈,他不能拿她的妈妈,拿她的天开玩笑。

他单刀赴会,却被摔下三楼,那时候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五脏六腑传来挪位般撕扯的痛意,好在旧楼的楼层不高,不然他就得当场去见马克思。

绑匪杀红了眼,见他还没死,跑下楼想补上几刀,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路妈妈挡在他的身前,她什么时候也跟着下的楼绑匪根本无暇顾及,路妈妈倒在他的怀里,笑着和他说,不要内疚,她说是她连累他了,她不能让他替她来偿命。

明明绑匪的目标是他啊。

他当时耳朵嗡嗡作响,几乎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徒劳地用手堵着路妈妈胸前的血洞,路遇宁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把林钦满的心戳了个稀巴烂。

从警察来作笔录,一直到签下路妈妈的死亡鉴定书,林钦满都处于呆滞的状态。

签下路妈妈的死亡鉴定书后,路妈妈被推去太平间,路遇宁神色悲痛欲绝,双眼无神空洞,安静的可怕,她一路跟着平车,攥着护栏的手青筋暴起,到了太平间,医护人员离开,给她们最后的独处时间。

路遇宁掀开路妈妈脸上蒙的白布,跪下身来趴在她早已失去温度的臂弯里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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