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清和王姬并没有被拒的伤心,反而笑道:“那就是没有婚配了。清和晓得了。”
她接着道:“清和知晓郎君尚不识我,贸然提出成亲是有些鲁莽。然清和实在无奈,郎君即将离去,清和一时着急,望郎君勿怪。”
说到这儿,清和王姬忽地转了话题:“郎君应是初次来我瑞国,因瑞国之事接连忙碌,也没能在我瑞国四处看看。对此清和与王兄皆颇为自责,所以不知可否请郎君多留几日,由清和尽些地主之谊,也可同清和多了解一些,届时再下结论不迟。”
先是直接,现又委婉。现在这话简单来说就是,你拒绝我是因尚不识我,如若你能暂时留在这儿同我加深了解,届时可能就会改了主意。
在场的没有傻人,自然都听出了清和王姬话中的意思。
巫清离的视线淡淡扫过两人,而后将目光落在巫浔身上。
巫浔恰好向他看去。
巫清离开口:“随你。”这是让巫浔自己拿主意。
巫浔收回视线,默了片刻似想到什么,他忽地转眸看向姬愉,神情很淡:“你觉得呢?”
问这话时他没有刻意压制声音,故清和王姬与耳力好的巫清离皆能听见。
巫清离能看见那女鬼,清和王姬却看不见。她迟疑问道:“朗君是在问我吗?”
巫浔没理她,目光只盯着姬愉。
姬愉没看出巫浔的不对劲,以为对方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在向自己征求意见。
她认真地想了想,缓缓道:“我…觉的行。反正回天都也是整日待在府里,没什么乐趣。还不如正好趁这次机会在这儿多玩几天,领略下它国的风土人情,放松一下,长长见识什么的。”
还有一点姬愉没说,她觉得巫浔是可以和这姑娘处处,不然老是孤僻的一个人,别最后真打光棍。
巫浔一向听她的话,姬愉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对方大概率会答应。谁知巫浔听完后神色愈发淡,眉目间冷气近乎到冻人的程度。
他定看姬愉许久,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姬愉好像都能看见他眸中湖海翻涌的巨浪,不由地虎躯一震,迟疑地觉察出不对:“你……”
巫浔飞快转过头,对着清和王姬:“不必了,多谢好意。”说完不给清和王姬回话的机会,他拉过缰绳,飞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瞬间将众人甩出好远。
而姬愉像是被他遗忘一般,眨着眼僵在原地,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巫浔性格冷淡而内敛,为人淡漠,姬愉几乎从未见他如此生气,即便是她消失后归来的那次,他呈现出的也只是漠视,而非此次这般全身都在向她放冷气,周围的空气活活低了几度。
她与他搭话,巫浔一言不发,最后没法姬愉试着问正事。
“在璋台时你们怎知世子淇会带兵而来?”
提及正事,巫浔终于开口,语气却冷得吓人:“不知。”
“不知?”姬愉不由放轻声音:“那军队为何会来得那么及时?不是因为知道提前知晓璋台会有此一战吗?”
“不是。”巫浔目视前方:“因为接风宴上的酒中有克制天阴功法的药物,我与叔父察觉出不对,当夜做了准备。”
“哦——”姬愉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对方却不再搭理她了。
没有那么多正事可问,姬愉无法,只能悻悻地先闭了嘴。
等回到天都,已是几日后。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车马劳顿,各自回去休息。
姬愉随巫浔回到院中,她自然而然地同巫浔进了屋。前去后才想起巫浔好像还在同她生气,已几日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去冰窖将就几日,等巫浔消气。
想着她刚拉开门,就听见巫浔冰冷的声音:“你想去哪儿?”
姬愉顿住,缓缓转身,听巫浔这意思好像没想让她走,于是她走回去,笑道:“没。”
待走近,巫浔还望着她。姬愉被他盯得久了,不由抬头望去,这一望却怔住。
巫浔生得极白,肌肤常年凉如玉,永远都是一个颜色。而此刻他的脸颊,眼角都泛着浅浅的红晕,有种梅花映雪般的瑰丽美感,清冷俊秀中凭添几分艳丽,竟有些惑人。
姬愉心漏了一拍后察觉出不对。她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巫浔侧头想躲,姬愉当即皱眉道:“别动。”
巫浔乖乖不动了。
姬愉这才将手又覆上他的脸颊,感受到同样的热意。
“你发热了那不知道吗?”她狠狠皱着眉,抬头却见他因生病而显得潮湿的黑眸正定定凝视着自己。
“不知道。”他移开目光,轻垂下眼睫。
姬愉的心不由软了下来。想起巫浔生病不多,发热也是幼时的事,若不是自己发现,他可能还真不知道自己生病。
姬愉叹口气,转身欲出去,然刚抬脚就被巫浔拉住。
“你要去哪儿?”巫浔靠近一步,语气又冷了下来,恢复到生气的状态。
姬愉转身无奈道:“我去找高探,让他叫人来给你看病。”
“不用。”巫浔拉着她向门外走去。看见门外的仆人,他吩咐一声后又将姬愉拉了进来:“好了,你不用去了。”
姬愉有些怔然,觉得生病的巫浔与平时不太一样,她还未想好哪里不一样,府医已经赶了过来。
为巫浔看过诊后府医离开。
夜色已深,在巫浔沐浴后不久,仆人将药端来,伺候巫浔喝完后退去。此时室内又只剩下姬愉和巫浔。
姬愉打量着榻上少年的脸色,他脸上红晕未消,眉眼间露出倦意,显然是困了。
姬愉让他躺下睡着,而后也上了榻睡下。
室内安静许久,姬愉渐渐有了困意,正要睡着时,忽地听见身边少年的声音响起:“你为何不抱我了?因我生病吗?”
一是没想起来,二的确是因为巫浔生病想让他好好休息,姬愉怕打扰到他。
然听巫浔这话姬愉觉察出,他可能误会自己嫌他生病体温过高,而不愿意碰他。
姬愉终于看出生病的巫浔哪里不一样了,他的情绪比平时外露,不再那么内敛,好像也比平时黏人一些。
对着病人,姬愉耐心很好。她转过身子,缓缓靠近巫浔。
夜色中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姬愉没有呼吸,巫浔的呼吸也很淡,然靠近时似依然能感受到气流的交汇。
姬愉难得温柔:“我是怕打扰到你,没有嫌你生病的意思。”
她伸出手自然地揽住巫浔胳膊:“睡吧。”
巫浔却没有立即睡去,他睁着眼睛默然片刻,忽地侧过脸颊蹭上姬愉发顶,姿态难得的亲昵,像是在撒娇。
姬愉感觉到了。生病的人总是比平时脆弱一些,习惯像亲近的人寻求爱护,她觉得这是件是很正常的事,于是便没在意。
她睁开眼,抬高手臂揉揉巫浔的脑袋,算是安抚,而后很快闭眼睡去。
而被揉了脑袋的巫浔感受着被环住的手臂,忽地发觉……小鱼好像忘了变小。
次日天明,姬愉从睡梦中醒来,迷糊间她感受到脸颊下的触感。
她缓缓睁眼,看见眼前柔软的洁白里衣和不知怎么被弄乱,而露出的一片白皙肌肤。
这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雪一般,温度也很低,水一般。
要问她怎么知道,因为……姬愉现在正爬在上面。
巫浔睡相很好,一晚保持着“僵尸躺”几乎不动,连手都规规矩矩地搭放在肚腹之上。
而姬愉的睡相就有些一言难尽,她之前变小也有考虑到这一点,然昨晚太累好像就忘了。
此时半个身子都趴在巫浔身上,脸颊贴在他胸口,明显过于亲密。
姬愉自然知道这个姿势不大妥当,为了避免尴尬,她正欲轻轻移开身子,忽地似有预感一般抬眸,就见巫浔垂着黑眸,长睫卷翘,眸光清明,神色平静,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在发糖( ̄▼ ̄)
☆、第44章
难言的气氛蔓延开来。姬愉的脸颊与巫浔微凉的胸口相贴,明明没有温度,她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尤其是在巫浔的凝望之下。
尴尬几秒,姬愉若无其事地起身,还顺手再摸了下巫浔的胸口,镇定道:“凉的。看来是退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