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可以一起来，朕会派人照顾好你们。”
“谢过陛下好意。论才华与武艺，我们二人都不比过宫里的人，留下也只是混日子。”
我知道马超不喜欢被约束，我当然也不喜欢。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谁不知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罢了，朕不为难你。”武则天挥了挥衣袖，“贤者一会就到，朕还有事，你们聊吧。”
“陛下，臣送您出去。”狄仁杰跟在武则天后头，我按理也跟了上去。
门口是武则天的侍从，官位较高的站在最前面，手持折扇，墨发被束起成高马尾状，倒也是名女性。
“你若是反悔，随时可来找我。”武则天上轿子前，背对我抛来这句话，“他保护不了你。”
幸亏马超没跟上来，否则又得郁闷。
“陛下有心了。”我再次谢道，“我并没有您想象中的软弱。”
武则天闻言并未再说什么。
马车渐行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我已经决定等这次行程过后，就跟马超隐居于益城的山林，一生一世一双人，沉醉于春花秋月，苏醒于薄暮晴朝。
未来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武则天前脚刚走，庄周后脚就进了狄仁杰的府邸，他还是那副万物皆醒他独睡的模样。
“小召，这几日玩得开心吗？”
还别说，小召这个称呼还怪可爱的。
“刚来的时候还挺开心，但这几日一直在睡觉，倒也没有体会到贤者的乐趣。”我打趣的回答，将包裹里藏了很久的信件交与庄周手中。
庄周当场打开信件，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入袖中。
“先生写了什么？”我疑惑道。
“嘘寒问暖罢了。”庄周睁眼，看了我许久，“小召喜欢这里么？”
“自然是喜欢。”我一边说着一边往马超身边靠了靠。
“那如果有一天，小召醒来后，发现这都只是一场梦，还会喜欢吗？”
我的心咯噔地愣了一下。
会是梦吗？我望了眼身边的马超。
马超没有说话，只是握上我的手，真实而又炙热的温度直达我心。
“蝴蝶与我，皆为真实。”我答道。
庄周曾梦到自己变成蝴蝶，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个人。于是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人还是蝴蝶。
现实与虚幻无法分得一清二楚，人需要感知这个世界，而世界则被人感知。
你认为是真的世界，也许恰巧是被另一个人感知出来的世界。
所以，蝴蝶与我，皆为真实。
庄周似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合拢双眼，打了个哈欠，“那便祝小召幸福。”
“谢过贤者。”
庄周走后，我与马超准备回屋收拾行李，叨扰了狄仁杰那么多日，也该回益城了。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马超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这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简单来说，就是我很喜欢你的意思。”
他似懂非懂地将我搂在怀里，正欲低头回应，屋外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咳，打扰二位。”狄仁杰尴尬地抬手遮住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连忙从马超怀里钻出来，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狄大人有事请讲。”
话还未说完，狄仁杰便弯下腰朝我鞠了一躬。
“诶，这是干嘛呀？”我疑惑不已。
“是怀英失礼，没有认出召唤师大人。这几日招待不周，大人见谅。”
“这什么话，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还是喊我姑娘就好。”
我正要上去扶狄仁杰起来，马超却先我一步。
“有什么事，直接说。”
呃，我觉得下次得提醒他，这种拽的性格必须收敛一点。
“我希望能够得到召唤师大人的帮助。”狄仁杰站直了身子，面色严峻，“长安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近日……”
“别说了。”马超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狄仁杰见他这样，一时也不敢开口。
“继续说。”我拽了拽马超的衣料，让他不要这样没有礼貌。
“我不会让你去。”马超执意说道。
“我没有让大人冒险的意思，只是希望大人能借一臂之力。”狄仁杰为难似地开口。
“我让你不要说！”马超猛得站到我面前，抓起狄仁杰的衣服，眼神凶狠无比。
我并不知道马超与狄仁杰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两的关系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孟起，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握住马超的手让他放下，又一次问起之前问过的事。
“没有。”他别过头，不肯正视我。
“我是你夫人，也是召唤师，我有权知道。”
空气一下弥漫着沉重与压抑。
过了片刻，马超才低声道，“你是要拿身份来压我吗？”
“我……”
不是，我明明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身份。
思绪凌乱地结成了一张网，越收越紧，疼痛感直达心脏。
“抱歉，让二位产生不悦。”一旁的狄仁杰见气氛不妙，特意转移话题，“长安城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二位不妨再多留几日，晚些我会让元芳带你们去玩。”
狄仁杰说完，离开了屋子，没有多做停留。
“孟起。”我深知自己刚刚说错话，伸手想去安抚他，他却下意识躲开。
他肯定又在生闷气。我的手停在了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每次他生闷气的时候都不肯说话，也不肯让我碰。
可是这次分明是他有事瞒我在先，为什么反倒像是我做错事。
我越想越不开心，索性不去管他了，等他想通后再来哄我。
就这样一连憋了两天，我俩谁也没跟谁说话，晚上睡觉也离得远远的。
李元芳见我们这样，也不敢遵从狄仁杰的话带我出去散心。
臭男人！笨直男！我在心里怒骂。
最终，我还是主动投降，毕竟没他那么能忍，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气出毛病。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我在厨房里捣鼓着糕点的制作法，寻李元芳与我聊天。
“是阳历八月十四。”李元芳回答。
“这么快！”我惊呼了一声。
那明天不就是马超的生辰？
“怎么了？”李元芳歪头问。
“你们这有没有能做蛋糕的东西？”
“什么是蛋糕？”
难道长安城没有蛋糕？
我随手用面粉在毡板上画出蛋糕的图案，李元芳踮起脚看了看，说道，“哦我知道这个，可以做，厨房也有工具，但是我不会用。”
“交给我来搞就行！”我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可我好像自信过头，忘记这个世界的机关道具有多复杂，跟现实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我捣鼓了一天半，也没有捣鼓出来，后来也只能胡乱搞出一只小龙模样的糕点凑合。
但我总不能主动跟他认错吧？本来我就没错，一定要他先认错。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那就是在夜里爬上屋顶。
“你在做什么？”许是我的动静太大，直接将那位闷木头吸引了过来，“快下来。”
哼，你让我下去我就下去？
我站在屋顶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你道歉，我就下来。”
月光有些暗，我看不清马超的表情，但估计他已经快气炸了。
“哎呀！”我装作摔倒，一下子坐了下来。
马超这回是真被我吓到，踩着一旁的假山借力跳上屋顶，紧张地来看我怎样。
“嚯！生日快乐！”我将包得精致的小龙糕点放在手心里，举到他面前。
他被我这一举动震到，茫然了一瞬，旋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责怪，“笨蛋。”
我拍了拍一旁的位置，让他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和生肖？”
“我可是召唤师！有什么不知道的！”其实是我之前特意翻他在益城的留案记住的，“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哦！之前因为跟你不熟，所以错过了，以后都要补上！”
我刚说完，他便俯身吻上了我的唇。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应着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别的。
夜空中的云缓缓飘过，露出了月的一角。
皎洁的光落在屋檐上，静静地，仿佛将时间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