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素尴尬地挠挠头,她刚才见到卫迟急匆匆跑过来,以为苏依依出啥事了,就跟着过来,没想到还真出事了:“卫将军,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刚才看你急冲冲跑过来,以为依依出了什么事,就…”
闻素说的结巴,卫迟回头看苏依依脸埋在被子里哭,直接打断她的话:“麻烦太子妃陪一下依依。我去去就回。”
闻素一愣,连忙摆手:“啊?好的。卫将军不必唤我太子妃,我还没嫁呢?”
卫迟冷着脸像是没听到一般:“麻烦了。”
闻素尴尬摸了摸鼻子:“不麻烦。”
而后卫迟像拖垃圾一样拽着卫衡的衣领,拖出去。
经过闻素身边的时候,她踹了卫衡一脚,对卫迟说:“少将军,那个狗东西,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卫迟听闻,释放出身上的威压差点让闻素当场跪下,而后他才平缓地说:“会的。”那嗓音悠远,像是地下阎王带着黑白无常来索命。
*
大厅里,剩下的人不多,无非就是几个喝到快醉的官员,还有卫府的人。
那几个官员见到卫迟一袭喜袍,手上还拖着一个人过来。明明是喜庆的衣服,却穿出了一种被鲜血染红的感觉。
官员瞬间醒酒,见到卫迟赶人的眼神,架着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好友,脚底生风,溜得比兔子还快。
卫老夫人见人突然一下子跑光,才皱着眉看卫迟,他半路不敬酒跑了就算了,现在回来又算什么:“卫迟?这是怎么回事?”
卫迟把卫衡扔到地上,卫澜紧接着就是一桶冰凉的水倒在他脸上。
卫老夫人看到地上是鼻青脸肿的卫衡,吓得尖叫:“卫迟!这么冷的天,衡儿怎么受得了。”
卫迟嘲讽,一个卫迟,一个衡儿,这老夫人偏心的不是一点半点。
从小她就偏卫泓哲一家,卫衡,他,卫游果犯同样的错,被罚的永远是他:“祖母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让他跟你说。”
老夫人拍了拍桌子:“什么他不他的,那是你哥哥!”
卫迟笑了:“呵,哥哥?好一个哥哥,爬弟妹的床!”
卫府其他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
卫衡被冷水泼醒,一阵刺骨。看到上座的老夫人,连滚带爬,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也不要了,抱着她的腿大哭:“祖母,祖母,救我。卫迟,想要杀我!”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安慰,卫泓仁怒发冲冠指着他:“卫衡,迟儿说的可是真的?那是你弟妹!”
卫衡装作害怕的模样发抖:“伯伯,我就是喝醉了,走错房间,真的不知道那是公主的房间。而且我还没怎么样,卫迟就把我摔地上。”这一翻话,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卫衡自然知道家里谁说的算,哭的惨烈,试图引起老夫人怜悯之心:“祖母,没想到卫衡多年没回,卫家竟然容不下我。”
“难道你还想怎么样?”卫迟冷眼看着卫衡。
从小到大次次出事,他都带着卫游果这副哭的惨绝人寰的模样把老夫人忽悠地团团转:“卫衡!多年不见,你戏又精了不少。”
“行了。什么公不公主的,进了我卫府,就是卫府孙媳妇。”老夫人本来对卫迟这婚事颇有微词。
若不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她绝对第一个不同意如此强势恶毒的女人进卫府:“再说了,你为了一个外人伤自家哥哥,你还有没有把卫府放在眼里。”
“外人?那是孙儿明媒正娶的娘子,就被祖母说成外人。”卫迟就知道不管他带着苏依依上门拜访多少次,送多少礼,老夫人都不喜欢苏依依:“好,既然祖母想护着,行。”
因为穿着喜服,身上没有武器,卫迟直接拔/出卫澜腰间的配剑,对着卫衡。
都说刀剑无眼,伤到谁谁倒霉。
老夫人也是害怕得紧,她默默把脚从卫衡手里抽出来而后骂道:“卫迟,你放肆,在长辈面前拔刀,你的礼仪教养吃到狗肚子里了?”
见卫迟没有收起剑的想法,她拍着桌子,捂着胸口,大哭:“那苏依依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卫泓仁皱眉,夹在母亲和儿子中间他也很难做:“卫迟,先把剑收起来。”
卫迟就盯着卫衡,眸子都不转一下:“爹。就算依依没有公主的身份,也是禾宜楼,济仁堂掌事,乐集县知县。”
这要是放到别人家做梦都会笑醒,他就不懂,老夫人到底在想什么:“更何况,若是皇上知道此时,你觉得他还会一而三再而三容忍卫府吗?”
卫迟这句话说的不仅卫泓仁愣住了,连老夫人的哭声都停了。
他们忘了北冥玄今日带着姜姒亲自参加这场大婚,可见苏依依如何受宠。承诺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卫府再犯大错可就不是被流放那么简单了。
卫衡见老夫人的心在被卫迟动摇,有些心急:“卫迟,你敢!”
卫迟不屑:“我有何不敢!”
只见卫迟毫不犹豫地一剑直冲着他胸口去,血溅了他的喜服,散开成一朵花。卫衡一声闷哼,满脸不可思议。
“衡儿,衡儿!”老夫人也万万没想到卫迟如此决绝:“卫泓仁,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这是大义灭亲啊!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卫泓仁其实觉得卫衡罪不至死,到时候卫迟被背上一个谋杀亲兄的罪名反而还更亏。只是他一时没拉住,就让卫迟冲了过去。
老夫人衡偏爱老大一家,卫泓仁也看出来了。他失踪那段时间卫迟在卫府遭遇了什么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他若是卫迟只怕忍不到至今:“谢母亲夸奖,我教的儿子是挺好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点也不拖拉。”
卫泓仁拍了拍卫迟的肩膀:“颇有为父的风范。”
“……”
“你…你们…”老夫人说着,就捂着胸口大喘气,整个人瘫在地上,一旁的下人都赶紧过来扶。
卫迟眉头都不皱一下:“祖母,您别装了,依依早就把您的心疾治好了。有时间在这里装病,不如买个好棺材给我这所谓的哥哥送上路。”
当初苏依依花了大把力气,忍受老夫人明里暗里的辱骂,装作毫不在意把她的心急疾治好,现在看来,真是白治了。
老夫人:“……”
卫泓仁怕苏依依一人呆太久又出什么事,赶紧唤卫迟离开,他来善后:“迟儿,你去照顾依依吧,她碰到这种事也吓坏了,剩下我来处理。”
卫迟“嗯。”了一声,把沾有卫衡血迹的剑丢给卫澜,叫他好好洗干净。
☆、正文完
卫迟再次回到房间时,在门口犹豫不决良久,深呼吸,而后推门直入。
只看到闻素,坐在椅子上,握着手里的茶杯,一下一下的扣它,显得很焦虑。
卫迟见床上空无一人,皱眉:“太子妃,依依呢?”
闻素抿了抿唇,用手指了隔壁房间:“她说她要冷静,就…就去沐浴了,洗了好长时间,你要不…去看看,我怕出事。”
“多谢。”
他让卫澜送闻素回去,自己去隔壁轻敲门:“依依。”
里面无人回应,只有流动的水声。他又敲了敲:“依依,是我,卫迟。”
水声停了,卫迟才又问:“我能进来吗?”
里面传来稀疏的声响,苏依依起身换好衣服才“嗯。”了一声,
卫迟进去的时候,苏依依乖乖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脖颈处通红,可见她刚才有多用力。
他心一下一下地心疼,一把拉过旁边挂着的外衣,而后抱起她:“我们走吧。”
“?”苏依依有些茫然,微微觑眉,凑近卫迟的身上闻了闻,有血腥味。
“卫衡死了。”卫迟语气淡漠,好像只是一个随手的事:“他差点伤害了你,一剑刺死算便宜他了。我本同他也没什么感情。”
苏依依对这平淡的语气不知为何,背后一凉。
卫迟任何人面前好像都是一副无所追求,寡淡的模样,只是没想到杀了一个人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如此淡定。换做苏依依,她做不到,杀人一时爽,事后容易做噩梦。
原本老夫人就不喜欢卫迟,这下怕是要决裂了,苏依依有些愧疚:“对…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卫迟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不喜欢的话,以后不来卫府了,不要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