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依挥手叫店里的伙计搬张凳子过来然后拍了拍衣袖又说:“拿盘炒瓜子,不要太焦的那种,那种太苦。”
众人:“……”
蓟医官!人家都把死人拖到店门口了咱们好歹装一下,你倒好直接磕上瓜子了,还嫌弃它苦。
百姓们内心呐喊苏依依自然听不到,伙计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拿来一盘瓜子,苏依依见妇人还不动手,挑眉:“不是说不活了吗?这是毒药,那你吃吧,去九泉之下陪你相公去。”
妇人一惊:“你…”
苏依依嗑了一个瓜子,左看右看发现壳没地方丢,总不能丢在地上吧,好歹在自家店门前,形象也不太好。
卫迟见苏依依十分纠结,就伸出手掌在苏依依面前停下。苏依依一愣,抬头看着卫迟有些意外,卫迟转头不看她,耳朵带着微红,手掌依旧放在她面前。
苏依依看着卫迟掌心的茧子,下意识摸了摸,常年习武的手掌有些硬,还有粗糙心想着要不做个护手霜。
卫迟感觉到手掌有些痒,就见到苏依依十分认真的摸着他的茧子,像是挠在他心上。
若不是跟蓟禾相处的久,触感软嫩的手,力气小得跟蚂蚁一般,再加上轻轻一划就破皮的皮肤,除了武功不错以外,他真的会一时怀疑,蓟禾就是个女子。
苏依依不知道卫迟心里想什么,只是便很自然地把嗑完的瓜子壳丢在他手上,而后看着妇人道:“怎么?不敢?”
周围人见卫迟手中地瓜子壳十分震惊,重点是征战沙场的卫少将军居然还没有一丝地不满,甚至闫裴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妇人见周围百姓的注意全都看向了卫迟,便一边大哭捶胸口,一边大喊:“大家快来看看,蓟医官就是这样治病的,都说医者仁心,他一点良心都没有。”
闫裴揉了揉耳朵,被妇人吵得脑袋要炸开了,这到底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撑开扇子在苏依依身边小声说:“蓟禾,这...会不会太过了,不然我们赔点钱就好了。”
苏依依翘着二郎腿瓜子嗑得起劲,一早就看穿了那妇人得伎俩,给闫裴解释道:“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明摆着人家想砸我们招牌,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济仁堂的名声可就臭了。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药房怎么可能让一个无名小卒给砸了。”
苏依依见她也哭累了,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嗑完瓜子落下的灰:“别喊了。怎么?又不吃了?看来你们夫妻两也不是多么的伉俪情深,我还想着你们两要是都死在我店门口,好心买个棺材把你两葬一起,还剩了棺材的钱,多好。”
妇人捂着胸口差点气急攻心:“你…你…”
苏依依看戏也看够了,不想陪他们继续玩:“我可从未听人说过我是观音菩萨转世,都说是活阎王,怎么到你这就变了。观音菩萨大慈大悲精神,我就算再转世个十次也学不来。所以别给我玩道德绑架,只要我没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众人一时也说不出对错:“……”
第一次见人说自己没道德还这么问心无愧,不愧是蓟医官。
☆、第二十九章(捉虫)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苏依依还是好奇:“话说那人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就为了抹黑济仁堂就把你相公毒死了?好歹一日夫妻白日恩,没想到你还比我更没良心。”
她当初跟着苏玄把隔壁邻居差点吓出精神病的时候压根就不会想到人家曾经还带过她一段时间,也可以这么说她白眼狼吧,反正她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不招惹她一切好说。
妇人看着苏依依的神情就带着惧怕,蹭在地上往后挪,远离她,说话都在磕磕巴巴:“你…你胡说,我…我怎么可能会下药毒死我相公。”
“哦~”苏依依了然点点头,这道说了句实话,她确实没下药:“你怎么知道是下药毒死的?我可从来没说过,毒死也有很多种方法啊,用毒针扎或者把毒药下在身体经常接触的地方都会死人啊。”
妇人眼神飘忽,一直向后看,却再也没看到那红衣女子:“我…我…最常见的不就下药吗?”
苏依依见她想逃,连自己相公的尸体都不要了,一脸讥笑。
没有了妇女的阻拦,她蹲下来,从袖子里拿出白色手套,掰开男子的嘴,看了一眼。
黄白的牙齿染着鲜红的汁液,不像是血,嘴唇泛着青紫:“借口倒是挺好的,只可惜你背后那人,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下毒的证据就在你相公嘴里吧?”
苏依依把男子的头转过去给妇女包括周围的百姓一起看:“看到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相公死前吃的樱桃吧?樱桃虽是常见果子,但里面的核含有致毒物氰/甙,把它咬碎,吃多了就容易□□中毒,而你相公身上的苦杏仁味正是氰/化/物中毒的特征。”
她站起来,脱了手套,给身后的伙计拿去烧掉,而后拍了拍手,接过栾承看她话讲的太多给她倒的水:“简单来说就是,你相公生意破败,家道中落,并且经常喝完酒以后打你,你怀恨在心。这时正好有人给了你一筐樱桃让你相公吃,并且告诉你,只要吃完之后到济仁堂大闹一场就有一笔价值不菲的银两,而你心动了。”
卫迟看着苏依依站在人群中,眼里带着自信的光亮,刚喝完水的嘴唇湿润,嘴角还带着水渍,嘴巴有一张一合一。
卫迟没研究医术听不太懂她讲了什么,却一时晃他的了神,滑动了一下喉咙,又想到醉酒时做的梦,想试试。
紧接着卫迟猛然发现自己在想什么,顿时晃了晃脑袋,立刻丢掉这个想法。
妇人也不说苏依依说的对不对,看着草席上的男人从刚才楚楚可怜的眼神突然变得恶狠狠,像一头狼一样:“我没错,他就该死,就该死。”
苏依依看着妇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别说东顺国了,就是放到现代家暴这事的法律也依旧不完善:“没说你错,虽说家暴的男人确实该死,千刀万剐。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做这个冤大头,毕竟本医官可是睚眦必报。”
毕竟妇人被当枪使,只要妇人识趣,同样都是女人苏依依也不想过分为难她:“说吧,谁指使你的,否则那人就算给你百万黄金,你下半辈子也得去牢里过了。”
妇人想起那女子的威胁,缩成一团,拼命摇头,好像疯了一样:“我…我不知道。”
苏依依皱眉,这人是想假装精神病然后让她放过一马?搞笑,门都没有,狗洞都给你堵上。
正当苏依依想用银针把那妇人扎清醒时,一个婉转悠扬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蓟医官,你说错了一句话。”
苏依依闻声望去,一位女子从济仁堂的屋顶上一个轻功一跃而下。
朱唇皓齿,明眸善睐,身穿梨花青双绣长裙,头上的并蒂海棠花步摇挂着流苏叮铃作响。
一堆丫鬟被人群挡在外围,却依旧喊着“小姐,小姐小心点,您要摔着了,老爷又该伤心了。”
一见这么大排场,此女子非富即贵,苏依依不由得看向卫迟。
卫迟对苏依依一有问题先找他的这个习惯表示心情愉悦,轻声说道:“闻府千金,闻素。”
闫裴也随即给苏依依八卦道:“这女子,闻太傅的掌上明珠。他哥哥闻裕,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一家人都护短不好惹。对了,顺便说一句,这闻家大小姐,太子殿下可心悦她三载余年了,得理不饶人的嘴跟你有的一拼。”
苏依依听完闫裴的话,挑眉,突然对这闻素起了兴趣。
闻素从屋顶下来,冲着人群大喊一声:“别跑。”随即在一阵混乱之中揪出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然后把她拽到苏依依面前,丢到地上。
闻素站在苏依依身旁,问那女子,其实也是说给苏依依听:“樱桃可不是常见果子,只有皇室以及正二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若说是大量食用,我爹爹都没收到那么多,但听闻卫大学士昨日刚从宁妃那拿到不少赏赐,不知可有樱桃?”
卫游果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闻素十分气愤。
她从小就跟闻素是死对头的关系,两人一见面就掐架:“闻素!你胡说,我爹爹是悄悄进宫的,你又怎知有樱桃?”
说完,看到闻素的笑容和周围人的鄙夷才知道她被套话了:“不是,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