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告白(59)

作者:越小栎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沈青禾拍着她的脸颊:“听话,别睡。等过完年,你就跟我们走,从今以后,你叫唐云彩,你会在新的学校读书,遇见新朋友,你也不必再挂念这里,你会拥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未来……”

招娣仰起头:“我能和沈老师在一起吗?”

沈青禾说:“沈老师会经常去看你的,招娣,没有人能永远在你身边,我们只不过是陪你走过人生的一小段路而已。生命的美好就是由这些短暂的幸福片段拼凑而成。你得学会自我纾解,抛弃烦恼。”

招娣似懂非懂,问:“老师,外面是什么样的?”

沈青禾很难以一言概之,想了很久,却无法回答。

招娣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知趣的不再追问。

沈青禾觉得自己也快要崩溃了,再这么下去,先冻死的人一定是她。

*

贺航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

他回家,家里空无一人,再到招娣家一看,也找不到沈青禾的人。

他的心莫名提了起来。

沿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独自追着招娣上山了。

他叫上陈茂,直接冲到招娣哥哥的家里,却没逮到人。

陈茂气得直骂娘:“这孙子,逮到他一定让他好看!”

贺航阴着脸:“先不管他,我们上山找,一定出事了。”

陈茂不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说:“也不一定,也许只是暂时联系不上呢……”

幸好,上山的路只有一条。

贺航一边拨着电话,一边顺着路找,整个人像绷紧了的弦。林间偶尔刮来一阵风,吹落一片雪,都能激起他的警觉。

他们沿路找的很仔细,所以速度稍微慢了些。两个多小时后,听到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

沈青禾躺平在坑底,不知道在胡乱唱着什么东西。

贺航看到了她。

沈青禾抬起头,眯眼笑了。

她半蜷在狭窄的空间里,臂弯里躺着一个孩子,一头长发散下来披在身后,在雪光的映衬下,显出浓烈的美感。

贺航蹲下来,放轻声音问:“还好吗?”

沈青禾:“我好像发烧了,能先把我们弄上去吗?”

贺航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沈青禾浑身没力气。

他双手托住沈青禾的腰,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背向上。

陈茂在上面伸出手。

沈青禾稍微用了点力气,很轻易的脱离困境。

贺航紧接着,把招娣也托了上来。

沈青禾感觉浑身发沉。

贺航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滚烫的体温。

沈青禾拍拍他,说:“我幸不辱命,招娣已经答应跟我们走了。”

贺航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裹在里面。

回家的路上,沈青禾趴在贺航的背上,双手软软的环住他的脖子。

贺航早就注意到她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有伤,大半块指甲被掀了起来,甲缝里满是干涸的血迹。

沈青禾的指甲一直很干净,她几乎从不做美甲,也不留长指甲。指甲永远修剪的整齐圆润,透着最天然的淡粉色。

这一伤,还不知要养多久。

沈青禾的脸贴在他的颈窝里,那里离颈动脉特别近。沈青禾感觉到他血脉有力的搏动,一颗心逐渐安稳下来,闭上了双眼。

回到家里。

谷丹早已得到消息,见两个男人跨进门,一人背上扛着一个,忙迎了上去。

“我的天呐!怎么搞成这样!?”

贺航冷静地吩咐:“谷丹,你去卫生社请张医生来咱们家走一趟。”

谷丹急忙披上衣服,小跑着去了。

贺航进房间插上电热毯,把床上熏得暖洋洋的,然后动手脱了沈青禾湿透的外衣,把她抱进被子里。

招娣也一起塞了进来。

医生到了,先给两人量了体温,沈青禾烧到三十九度以上。

招娣情况倒是正常,只是太累了昏睡过去,到底是山里长大的孩子。

村里医疗条件有限,张医生给沈青禾打上了退烧的点滴,说:“你们先仔细照顾着,如果晚上烧还不退,再去叫我。”

谷丹不放心地追问:“她在雪里冻了那么久,没事吧?”

张医生似是而非:“应该只是受凉了而已,她平时体质怎么样?”

贺航:“一般。”

张医生:“……还是先观察着吧。要不……你跟我去抓点草药,回来煮了让她泡泡身体?”

贺航觉得可行,便跟着去医疗社抓了一大袋子乱七八糟的中药回来,在院子中央架起大锅煎煮。

药香溢满了整个院子。

陈茂拿了个口罩带着,靠在门口,问:“贺哥,靠谱吗?”

贺航手里拿着一张药方研究,说:“都是治风寒的药,聊胜于无吧。”

陈茂:“行吧,毕竟泡澡用,也出不了大问题……我刚刚去那混蛋家里转了一圈,他一直没回家,不知道躲哪去了。”

谷丹气得冷笑:“让他躲!躲得了一时,难道能躲得了一辈子?有种死在外面永远别回家,否则我要他好看!”

第52章

夜里,沈青禾的体温不降反升,浑身烧的滚烫。

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再斟酌着用药。

陈茂急得抓耳挠腮:“到底行不行,不然我们送她去镇上的医院吧。”

贺航靠在门口,皱眉思虑了一会儿,说:“先给她用中药熏洗,把锅架起来,后半夜烧再不退,我们就走。”

家里没有浴桶。

一群人把仓库翻了个底朝天,勉强找到一口半人高的老旧的铁缸,像是以前搁在院子里养鱼的观赏性容器。

贺航把缸冲洗干净,搬进里屋,煎好的药剂和水按比例配好,哗啦一股脑倒进去。

谷丹正要进去扶人,贺航脱了外衣,说:“我来吧。”

贺航走进卧室,明知道沈青禾不会醒,还是放轻了脚步。

普通人高烧会面色潮红,胡言乱语。但是她不一样,她的脸色越烧越不见血色,闭着眼睛无比安静,连呼吸声都极轻。

贺航把她裹在毯子里,抱了出去。

沈青禾只披了件丝制的睡袍,浑身浸泡在药浴里,皮肤在热水的蒸腾下,逐渐泛起血色。

贺航趴在缸沿上,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

他平生第一次发现女生的脆弱,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呵护。

半个小时后,贺航俯身把人从药里捞出来。

沈青禾的清醒来的猝不及防。

贺航仔细地把她裹进毯子里,送回卧室,正打算叫谷丹进来帮她换衣服,忽然手指被轻轻攥住了。

沈青禾目光清明,正定定的注视着他,哑着嗓子道:“辛苦你了。”

她的烧还没完全退,但人醒了就是好事。

贺航低头闭了下眼睛,狠狠地将她揉进了怀里。

沈青禾这一病缠绵了半个多月。

听说招娣的声乐老师已经到了,是个年轻的女生,住进了主屋的另一间卧室,她也提不起精神出门迎接。

每天清晨六点半,院子里会准时传来那位老师开嗓的鬼哭狼嚎。沈青禾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神,翻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贺航端着甜粥推门进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在沈青禾的默许下,可以随意进出她的卧室不用敲门。

“起床,吃饭。”

沈青禾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拱出来:“我可以待会儿再吃吗?”

贺航:“现在吃,我洗碗。待会儿吃,你自己洗碗。”

冬天的井水凉得刺骨,沈青禾一提起就生理性哆嗦。

贺航眼里含着笑意,直接动手,把她从床上挖出来。

沈青禾:“哎,对了,我听说那混蛋一直没回家?”她指的是招娣的哥哥。

贺航:“邻居有人看见他出村,再也没回来。”

沈青禾一口气迟迟咽不下去,越想越气。

贺航不愿意回想那天的事,三言两语把话题岔开。

沈青禾吃了几口饭,躺回床上再也睡不着,听到新来的声乐老师在院子里拖长了声音练歌,于是披上棉衣,到门口瞧热闹。

新来的声乐老师叫杜怡,三十岁出头,据说已成家,有个很可爱的女儿。

听说她是周空山私交很好的朋友。

受朋友的托付,才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

沈青禾:“早啊。”

杜怡冲她笑了:“早。”

沈青禾前几天与她打过几次照面,彼此混了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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